辰霄見所有人都一副莫名驚詫的模樣，一時窘迫起來，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我沒亂看，就看了關於我自己的。”
“為什麼要動別人的記憶？”秦飛徘徊在暴怒的邊緣。
“就……喜歡你們每次見到我，都像是重新認識我一樣。”辰霄咬著牙道，看樣子不像在說謊。
盡管如此，大家都感到有些心寒。
你是會玩了，享受著別人對你時不時的“刮目相看”，但這算是怎麼回事？剝奪別人的一份感情，玩弄別人對你的感情？
“如有再犯，立斬不赦。”銀殿江畔，回蕩著秦飛冷厲的聲音，“不尊重大家，你認為是好玩？”
辰霄也知道自己錯了，唯唯諾諾的道：“是，殿下。”
“還他麼的跟老子玩低調，我把你的名字寫一麵大旗，就插在營地中間可好？”秦飛少見的對兄弟大動肝火起來，“凝兒，立即去辦，把這王八蛋的名字寫大旗上，沿著銀殿江，從神木大營，插到木皇城！”
“噗，秦郎你真壞。”秋凝怕秦飛太生氣，故意打趣一聲。
辰霄苦著臉：“不是吧你，那也忒促狹了，那我還怎麼低調？”
“低調尼瑪啊，我去你大爺的！”秦飛見這老哥還敢頂嘴，直接罵街，“你都三星劍神了，我都不一定打得過你，你還想低調？”
辰霄不敢吱聲了。
“你自己反省一下，合計一下，怎麼讓大家原諒你！”秦飛感覺一陣腦殼疼，怒斥一聲，才再度關注渡雷城的戰局。
一邊把關於辰霄的事告訴了輕鴻。
“他可以讀取、刪除別人的記憶？”輕鴻這樣的大神都吃了一驚，嘀咕一句，“假如具備指向性，那就說明這個人——擁有神魂本源！”
“啥？”秦飛一瞪眼。
輕鴻鄭重的傳音道：“你說辰霄能夠主動讀取對應身份的記憶，並且將之刪除，這隻是表象。想要完成這個操作，在他的意識裏，別人的神魂都會以本源形態出現，我不確定神魂本源是否粒子，但辰霄一定知道，因此才能主動抓取信息。”
“這麼厲害？”秦飛倒吸一口冷氣，沒有絲毫猶豫，又衝神木秘境裏的大軍吼道，“辰霄，交給你個任務，把你對神魂、識海的認知給我編撰成冊。包括其構成、形態、工作方式，等等方麵，事無巨細，都寫清楚！”
“哈？”辰霄有些懵，“我是文盲來著，寫字特慢……”
他這話還沒說完，秦飛的咆哮聲又砸了下來：“文清，文清！”
方文清應聲舉手，直接應道：“我來配合辰兄！”
“嗯。”秦飛滿意的哼聲，尋思了一瞬才接著道，“我怕辰霄沒什麼思路，文清你就多費心，看看怎樣才能把人的識海、神魂剖析得清清楚楚，拜托你了，旁邊的盧倩還等著救命呢。”
抓取識海、重鑄身軀要同步進行，兩項配合要天衣無縫，所以即便辰霄有神魂本源，秦飛還是不放心。既然聖道之體的學習能力無敵強，那就自己學好神魂本源知識，再嚐試運用！
方文清鄭重領命。
秦飛還不忘了補充一句：“平時該訓練還是得訓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憋壞的大笑，震得銀殿江浪花翻滾，讓人摸不清秦王殿下剛剛到底生沒生氣。
“你妹……”方文清翻了個白眼，瞪了一眼有些手足無措的辰霄，“你小子，玩出事了吧！你咋那麼能呢，還神魂本源，我勒個去！”
——
日頭剛到正午，黑龍軍、秋字營的將士結束了半日的操練，都陸續到食堂用餐。方文清自此和辰霄調到一個小隊，開始負責《神魂本源》一書的編纂工作。
秦飛也剛剛想到，自己為什麼不把生命、火焰、風暴、大地本源的相關知識都寫出來呢？就算大家不能運用，至少理解了相應的知識，還是有一定好處的。假如其中冒出幾個能駕馭本源之力的人，那秦飛真是做夢都能笑醒。
不過他目前隻摧毀了木靈玄晶，隻擁有生命本源。
按輕鴻的計劃，繼承者本應在集齊七枚玄晶，神魂被摧毀之後才會繼承本源力量。現在秦飛提前擁有生命本源，也算是對大家修煉的一種保障。
本源知識的整理編纂工作，需要在拿到全部玄晶鑰匙之後，才能調整時間開展。
尋思了這麼多，惡煞大軍在蔣家的陣法轟擊下快速被消耗，原來鋪陳數裏的百萬大軍，也隻剩下了三五百米的包圍圈。而渡雷城外圍的無魂惡煞，也遭到了聯軍的剿殺，齊整的喊殺聲正逐漸靠近。
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搶到蔣永吉的雷靈玄晶鑰匙，成了一大難題。
衝進去的話，對方明顯不會和自己單挑，隻有一種情況，會存在那麼丁點單挑的機會——
一個多小時後，包圍蔣府的無魂惡煞已經堆出了一座環形山，死了十之八九，以至於有些防線已經不需要動用陣法武器——實在是浪費。
十幾支精英隊伍掠空出擊，對殘餘的無魂惡煞展開最後的清掃工作。
秦飛的存在就顯得有些孤零零了，在蔣家人眼裏，這就是一個沒了部下的光杆司令。固然有驚豔的表現，但麵對裏外大軍的夾擊，他縱有飛天遁地之能，今天也難逃一死！
所以蔣家子弟兵在逐漸掌控局勢，並迅速建立勝勢時，壓根不睬那飛在高空的“惡煞首領”。
“嶽母大人，您自己躲那麼一會兒，應該沒問題吧？”秦飛已有定計，擔心問聲。
輕鴻自信的道：“除非明皇那個級數的人靠近我百米之內，否則不可能發現我。”
“妥！”秦飛鬆了口氣。丈母娘前段時間身受重傷，都還能撐著找到自己，總有些壓箱底的功夫。
過去的一兩個月裏，已經用生命本源為輕鴻治療了十幾次，總該有些恢複。距離她重回巔峰還遙遙無期，但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還是能讓人放心不少。
很快，渡雷城外圍的聯軍進入視野，蔣府周圍的無魂惡煞也死傷殆盡，隻剩下一個光杆司令，在半空裏被逐漸合圍。大家都很好奇，無魂惡煞不是應該沒有首領麼，為何還會存在一個“指揮”？
怎奈此人蓬頭垢麵，滿臉黑乎乎的不知是泥漬還是血漬，除了能看出個人樣，基本分辨不出之前是什麼身份。
這隻“無魂惡煞”比起其他的也有明顯區別，似乎還殘存了一些意識，讓他能克製殺意。不過的確沒有任何神魂波動，魂力探察過去，是一片虛無。和所有無魂惡煞的特征一致。
蔣永吉起初並沒有上前的意思，甚至落在了蔣府內部，聽取著各方戰報。在得到蔣家子弟無一陣亡的消息後，總算是如釋重負。
這才抬眼往前看去，凝眉問聲：“那邊，什麼情況？”
有家將稟告：“大公子，那是惡煞首領，已經被我們包圍，估計是嚇傻了，不喊不鬧的。”
“無魂惡煞……”蔣永吉眼裏透出一抹思索，“這等惡物，乃是由活人直接轉化而來，手段之凶殘，世所罕見。我去看看，試試能否活捉——假如能將之生擒，研究出治療辦法，也是功德一件。”
今日大勝，蔣家子弟心中歡喜，又聽大公子如此仁德，一時交口稱讚。
隻見蔣永吉紫衣長劍，禦風掠起，仿佛承載著一個家族的希望，在午後的陽光中飛上高空，靠近了被十餘名蔣家劍神包圍的“惡煞首領”。
謹慎起見，所有人都保持五六十米的安全距離。能夠“統領”無魂惡煞，此怪恐怕有些門道。
蔣永吉昂然不懼，直接進入包圍圈，飛到離“惡煞首領”隻有二十米時才停下。
一直不動的“惡煞首領”看見蔣永吉到來，齜牙咧嘴的發出低沉的吼聲，眼裏透出明明的敵意。
“你很記仇。”蔣永吉保持著警惕，手中四尺長劍鋒芒吞吐，“知道是我用陣法武器攻擊你。”
惡煞首領“嗷嗷”的亂叫一聲，捏緊了黑乎乎的拳頭。
“你想和我打？”蔣永吉不屑的哼聲。
“嗷吼！”惡煞首領捶了捶胸口，衝蔣永吉擺出了架勢，果真是要打的模樣。
當即有蔣家人勸道：“大公子，此怪想作困獸之鬥，切不可與之相鬥，我們一擁而上，將之撲殺，方為上策！”
“說的也是。”蔣永吉淡淡一笑，俊逸的臉上透著抹浩然之氣，卻話鋒一轉，“但我想將之深情，看看是否有救。這毀人神魂的手段過於歹毒，假如隻能一殺了之，怕是會助長賊人的氣焰。我渡雷城的數百萬人，也就白死了。”
家將聽了這般說法，皆深以為然，內心臣服。
所以——
包圍圈往外撤出數百米，隻餘蔣永吉與惡煞首領對峙，劍嘯陣陣，鋒寒徹骨：“我打贏你，你就跟我走！”
蔣大公子倒還頗有些俠骨柔腸，先說好，再擺出架勢。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同樣年輕的聲音，帶著抹森然，倏然由神魂傳至：“假如，是我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