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秦飛直接率領的,是十名未曾到達劫將,卻持有隕神兵的年輕人。其中最弱者,僅僅是七星戰梟。更多的時候,他們的任務隻有傳達軍令。
陰山城東門,此刻亮起光芒石的輝光,像是指路的明燈,引導黑龍軍進城。城牆殘破不堪,城門也已腐朽。秦飛皺了皺眉,下令各小隊清理城郭,巡查城內。然後率十名親兵登上城樓——占據陰山城東門的,實際上隻有兩個人。
“八十三號哨所吳兵、八十四號哨所陳亮,拜見秦將軍!”兩名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軍士滿臉激動,就地拜倒。隻是他們盔甲上血跡斑斑,讓秦飛心裏一跳。
“其他人呢?”秦飛有所預感,卻還是不放棄的問聲。
吳兵呼吸微顫,卻強撐笑顏:“昨天下午進城時遇到些麻煩,八個兄弟,犧牲了。有消息稱,敵先鋒大將喚作依科賽,是名劫聖,秦將軍勿必小心!”
“……”
秦飛眼角眯起一個危險的角度,伸手拍拍他們的肩膀,分入一抹生命本源道:“你們撤吧,看我怎麼揍這幫狗日的。”
兩人感受到經脈中躥入的那抹清新能量,眼中的困頓一掃而空,齊聲應“是”之後,齊齊出了東門,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此時城中傳來窸窣的打鬥聲,顯然,陰山城內同樣存在諾魯克的隊伍。
好在黑龍軍的新兵天賦卓眾,戰力強橫,才能順利清掃。
一些意外受傷的新兵,本來擔心自己會拖後腿。但是愕然發現,一些皮肉傷勢恢複迅速,轉眼便無礙行動。這才想起初到蒼雪城時,秦將軍給的那一抹勃勃生機。
竟如此神奇?
沒功夫驚歎種種,一千餘人各司其職,很快便將陰山城掌控。呼延傲絕、項鼎小隊負責將馬匹集中在城中心的堡壘區域,柳絕情帶人沿城牆而走,多設燈盞,把城頭插滿黑龍軍“秦”字大旗。
其餘小隊各有任務,暫且不提。
過不多時,梁川回報:“陰山城四門損毀嚴重,不能再用。”
秦飛皺了皺眉,此一節在徐青紗的意料之中,不過就此少了出城迎敵的一環——“待城外小組全部返回後,澆水築牆,將城門全部堵死!”
“是!”梁川領命而去。
過不多時,幽冥般的陰山城便被黑龍軍的將士點亮,城內主要建築,無論有無作用,皆亮起燈盞,城牆上更是照得有如白晝,光芒石探照燈發出刺眼的強光,掃射著周遭區域。這樣的光線照上天際,在數百裏外都能看得分明,等同於告訴敵人:我就在這裏,你他媽的有種就來打!
秦飛快速的沿城牆巡查半圈,來到東門,此時城內的任務陸續完成,梁川亦來回報:“城外小組已經返回,四門皆盡堵死!”
西北雪域極寒,澆水成冰,甚為堅固。在七八米的門洞裏塞滿磚石廢土,把水一澆,便能成為一堵堅牆。
“呼……”
秦飛站在牆頭上,輕拍城垛,那早已腐朽的磚石竟直接碎裂開去。這樣一座荒城,根本無法堅守。萬幸諾魯克人沒有掌握火炮技術,他們的火炮重量大,準度差,威力十分一般。否則萬炮齊發,整個陰山城都能轟成平地。
饒是如此,對方的攻城車一上來,這樣強度的城牆,並不能抵擋多久。
西門早已坍塌的城樓,掛起燈盞,擺一張方桌,便是黑龍軍的前沿指揮部,連秦飛在內,隻有十名劫宗。高端戰力遠遠不如,但大家信心滿滿,並沒有因為敵人的強大而妄自菲薄。稍待片刻,子舟、成傑回報:“其他三個方向,草人已經紮好。”
“城內布置完畢!”
秦飛“嗯”的把頭一點,所有一級隊長聚集在此,開始戰前布置。
“三個垛口兩門炮,剛好可以布置完東牆。”按秦飛的性格,必然帶了千門火炮,大家臉上憋著一股壞,嘿嘿笑著領命,橫豎已經到了這裏,忐忑無用,不如轟轟烈烈幹上一場!
秦飛又強調了一遍:“看見我第一記蓮花焰印,所有人不得回頭,立即退到城中堡壘,按編號各尋馬匹,再進入堡壘!”
“第二記蓮花焰印,項鼎、呼延兩支隊伍,指揮大家離開!”
呼延傲絕應聲:“我會在第二印之前,排列好順序,保證完成任務!”
秦飛滿意點頭,對應流程,在來之前早已操練過,在沒有太大幹擾的情況下,問題不是很大。他接著道:“第三記蓮花焰印——嘿嘿,懂我意思吧?”
所有人猥瑣點頭,就連向來冷酷的柳絕情都難以按捺住笑意,鳳目中騰起一片雷光,躍躍欲試。
——
諾魯克的先鋒大將,果然喚作依科賽。
依科賽身材甚是魁梧,比虎背熊腰的呼延傲絕還大一圈,藍色的眼眸,被火鉗燙過一樣的金黃卷發,意味著他的西界血統無比純正。坐下一匹汗血寶馬,長有一丈,渾身無一根雜毛,飛奔起來有如一道紅色閃電,乃千金不換的良駒。
腰懸一柄寶刀,極為不凡。
他們連日遭遇暴風雪,按計劃,本來昨夜就能到達陰山城,可將士疲乏,又有斥候回報,說陰山城地區玄甲軍活動頻繁,隻能安營紮寨。在四更起行,接近黎明之時,終於得見風雪中隱隱發光的輪廓。
陰山城下,大門堵死,幹涸的護城河外,離城五十米處,一麵“秦”字黑龍大旗迎風招展,發出“嘩嘩”的聲響。
一員身穿玄心寶甲,頭頂血紅纓穗的蒼雲戰將獨立在大旗之下。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這是?”
奔騰而來的西界狼騎,掀起漫天塵埃,在初升的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華。依科賽剛剛得到情報,說昨夜出城的玄甲軍,至少有兩萬之數。那城頭旌旗林立,擺滿炮火,莫不是想要堅守陰山?
秦飛獨立城下,刀匣已經收起,獨提血刃。朝陽升起時,西北方向的山口騰起一片雪霧,蒼白的霧氣之中,無數黑點快速移動,逐漸彙聚成一股懾人的洪流。諾魯克人類似狼嚎般的號子聲,唬得心境不堅之人背後發寒。
神木大軍、苔軍與之相較,簡直是幼兒園的小屁孩。
真正的敵人,終於來了!
城牆上,柳絕情、梁川、成傑、子舟、潘虎、呼延傲絕、項鼎,以及黑龍軍的一幹將領,都凝望著那氣勢洶洶的諾魯克騎兵。
“轟隆!”
“轟隆!”
“轟隆!”
諾魯克騎兵的步伐猶如悶雷般沉重,炸在人的腦海。狂野恣肆,殘忍嗜血。就是他們,無數次妄圖侵占華夏的土地,無數次屠戮華夏的同胞!
黑龍軍的將士呼吸逐漸急促,都感覺胸中仿佛壓抑著一隻猛獸,隨時可能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想到秦飛曾經受過的苦難,想到蒼雪城經曆過的犧牲,柳絕情刹那間紅了眼眶,“哐啷”一聲,霸刀出鞘,藍紫色的鋒芒直指前方:“敵人來了,全體預備!”
千門火炮,根據西界狼騎的輪廓,細微調整著射擊角度,炮彈早已上膛,隻要點火,就能激發!
視野之中,漫天的雪塵越來越近,數以萬計的西界狼騎迅速逼近。高頭大馬之上,諾魯克戰士身穿獸皮戰袍,頭戴氈帽,藍色的眼眸中滿是狂放、貪婪。看著眼前嚴陣以待的城郭,非但沒有謹慎,反而桀驁不馴,相當不屑。
朝陽之中,無數寒光閃爍,那是諾魯克斬刀的鋒芒!
萬馬奔騰,雪舞如狂,戰馬的嘶鳴,諾魯克人的呼號,縱橫馳騁,威武雄壯。轟鳴的聲響,幾乎要把人的心髒震出來。
十裏。
五裏。
三裏——
敵人越來越近,強烈的壓迫感,讓秦飛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手中血刃微微發顫。這不是驚嚇,更不是害怕,這是難以遏製的仇恨!
無數歲月的鞭打,奴役,饑寒交迫,痛不欲生!
秦飛恨不得現在就提著血刃,在這萬軍從中殺個通透,殺個痛快!
當年就是你們,把我和娘分散的啊!
“依科賽,停!”秦飛揚聲暴喝,凝聚修為的聲響錚然嘹亮,甚至震得附近的山頭小規模雪崩。
雪塵在眼前的天地揚起一片迷茫的白色霧氣,隱隱約約,已經能夠分辨出諾魯克人的容貌。那狼人般的身軀,貪婪桀驁的眼神,都深深震撼著黑龍軍的將士。
而那幾乎要把陰山城踏碎的鐵蹄,卻忽然沒了聲響,漫天的雪塵撲來,使得天色都變得陰暗。西界狼騎緩緩停住了腳步,隻有戰馬偶爾的噴嚏聲,嘶鳴聲,在寂寥的雪域上遠遠傳開。
數萬大軍令行禁止,說停就停,讓人對西界狼騎有了更清醒的認識。
戰爭,不能光靠一腔熱血,需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秦飛覷得敵陣漸停,任由寒風刀片般刮過臉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怒聲叱喝:“西界賊子,累犯吾境,罪無可恕!吾乃華夏冠軍侯秦飛,今率天兵到此,勢必教爾等伏屍百萬,踏碎西界,擒殺諾魯克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