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絕情去年北上興慶府,還曾在雷山鎮外撿到過一塊雷玉,由於她個性低調,並未告知徐青紗。秦飛又是個榆木腦袋,一時沒往那方麵想。
看貴老三、玉捕頭的神色,已經知道事關秘境所在,秦飛鄭重的問道:“可還記得具體位置?”
貴老三從虛界中捏出一張地圖,直接遞到秦飛手裏,滿是信任的道:“已經標注了。”
秦飛也不打開來看,將地圖收進虛界,目光沉凝:“此事非同小可,切勿聲張。待我打下西界,便去一探究竟!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冠軍侯一言九鼎,容不得任何質疑。
貴老三臉上一片謹慎:“我那日見到三名禦空高手,身上皆透著殺氣,秦將軍務必小心!”
——
華夏版圖西北,千裏冰封,蒼雪城漫天雪舞。
新晉的謀絕入駐,給風雪銀城添了幾分活力,而徐青紗一行到來的時候,就連蔣永征都為之動容,青玄公主、秦風、秦妙染俱在,也就是說,秦飛把家都搬過來了。
不破西界,誓不回還!
絕不是空頭口號。
因此,整個蒼雪軍區的權力轉移,並未受到任何阻礙。從徐青紗到來的那一刻起,便成為了蒼雪城的首席智囊。在八月來臨的最後幾天,抓緊熟悉蒼雪城的一應軍情。包括物資集散,兵員周轉,將士層級,巡邏區域,外圍駐點等等。
每天皆是從早忙到晚,或在帥府熟悉資料,或親自出巡,每天都要忙至後半夜才能消停,次日天沒亮,便又要起床。
莫曉晴、秋凝、秦萱則成了徐青紗的左膀右臂,協同一應事務,迅速融入蒼雪城的指揮體係。
這天一大早,旭日初升,徐青紗正在蒼雪城內巡視工坊、醫療等後勤設施,東門方向鼓聲驟起,轟轟如雷。稍待沒幾分鍾,就見幾名蒼雪鐵騎高舉令旗,飛馬掠過各處營區,口中嘶吼:“鎮軍大將軍秦飛,率戰神府千名學子,抵達蒼雪!”
號令聲由遠而近,由近而遠,此起彼伏,壯懷激烈。
讓大部分蒼雪將士聞之一愣,旋即才麵露狂喜:來了,那個說要兵出蒼雪的人,終於來了!
“鎮軍大將軍,冠軍侯秦飛,率戰神府千名學子,抵達蒼雪!”
“鎮軍大將軍,冠軍侯秦飛,率戰神府千名學子,抵達蒼雪!”
“鎮軍大將軍,冠軍侯秦飛,率戰神府千名學子,抵達蒼雪!”
隨後,蒼雪城的上空,傳來蔣永征凶戾而略帶戲謔的聲音:“去你大爺的,讓老子等了快三年。”
蒼雪城東門,魚貫而入一彪軍馬,皆是穿著本色服飾的戰神府青俊。秦得到雷池的消息,便決定連夜趕路,給大家的臉上添了許多疲憊。但越靠近國境線,越靠近蒼雪城,一種別樣的氛圍越發清晰。
黎明之時,遠遠看到橫亙在前的碩大城池,宛如一尊能駕馭風雪的戰神,戍衛著帝國西北。那縈繞在城郭上的光輝,神聖而不容侵犯。
此時進入這磅礴的堅城,學子們既是好奇,又是尊敬,內心也感到無比自豪。因為從今天起,我也將成為其中的一員!
東門廣場上,秦飛翻身下馬,眼前是一列身穿蒼雪玄甲的威武戰將,個個氣勢昂揚,皆是英雄之輩。
其中一名腰間佩劍的年輕將領上前一步,凶戾的眼神中,透出點點柔和的光芒。他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卻已是駐守蒼雪城的第十一個年頭。
他就是此間的最高統領,蒼雪殿帥,蔣永征!
秦飛同樣麵露戲謔:“蔣帥當年如果不懷疑我,也許我就不走了。”
那是秦飛回到蒼雪的第一個晚上,在靈雎姐姐的住處,蔣永征曾質疑秦飛的身份,懷疑他是諾魯克送進來的臥底。
彼時的秦飛內心自卑,肯定無法忍受那樣的“折辱”。
快三年不見,似乎覺得蔣永征的臉更黑了,此時也沒有多少笑容,反而因為秦飛的到來,而感到更大的壓力。
守是一回事,進攻則是另外一回事。
和秦飛打過招呼,蔣帥掃視一眼已經下馬的戰神府學員,從虛界之中捏出一枚已經褶皺幹裂的戰神府名牌,高高舉起,上門赫然寫著:第一期一號,蔣永征!
戰神府的年輕學員齊齊呼喝,字句鏗鏘:“學長好!”
本該激昂的場麵,蔣永征依舊麵色肅穆,大聲的道:“蒼雪城,先後聚集了五萬一千八百六十二名戰神府的同學,已經有四萬九千八百四十人戰死!知道為什麼嗎!”
超過九成五的陣亡概率,讓不少年輕學員心頭一驚。這才理解了臨出發前,秦飛曾說過的話。也是到了蒼雪城,目睹了這百裏城郭的蒼涼壯闊,才明白其中究竟埋葬了多少犧牲。原來在我們之前,已經有那麼多學長來到此地。
從戰神府畢業之後,或許各有人生,但絕大部分人都在經曆過一些事情後殊途同歸,選擇扛起肩上的責任。
人群之中聲音湧動,窸窣雜亂,最終彙聚成一句最響亮的回答:“因為我們,必定衝在最前線,必定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必定會完成最艱巨的任務!”
蔣永征對這個答案相當滿意,嘴角難得勾起一抹微笑,又看向秦飛:“你教的?”
秦飛分辨出其中的慰藉之意,沒來由的鼻子一酸,輕笑道:“是你們教的。”
“……”
蔣永征眼眸顫動,凶戾之光稍退,看大家麵色疲憊,知道是連夜從靖寧城趕來,於是令幾名將領帶大家先到營房安置,領取蒼雪玄甲,熟悉蒼雪城的情況。看得人群遠去,才看著秦飛問聲:“出什麼事了?”
“雷池秘境有變,得尋青紗商議。”秦飛言簡意賅的道,正要與蔣帥並馬而行,忽然看見一員大將飛掠而來,黑金玄甲肅穆而高貴,披風在風雪中嘩嘩作響,雪白的纓穗靈動而蒼涼,整個人威武不凡。
雪城飛將,趙靈雎!
“姐!”秦飛眼睛一亮,用力的揮手大喊一聲,跑上前迎接,興奮得像是一個孩子,“姐,我來了!”
讓秦飛驚喜的是,靈雎姐姐已經晉級為上四境的高手!趙靈雎本就是高階劫聖,獲取了生命本源後,修煉突飛猛進,有此進境亦在情理之中。
趙靈雎細長的眉毛上有點點雪花,似乎是剛執行完什麼任務,一步落定在秦飛跟前,眼裏滿是欣喜,輕嗔一句:“你昨夜才到靖寧,何不休息一晚,事情再急,也急不了這一晚,看把你給累的。”
昨夜一路雨夾雪,到後來的鵝毛大雪。才洗過熱水澡的一千餘人,又淋了個透心涼,現在秦飛也是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秦飛撓了撓頭:“昨晚上突然饞姐姐的雞湯,就趕來了。”
“好好好,給你煮給你煮。”趙靈雎對他甚是關愛,接著道,“徐姑娘她們皆住在我隔壁,你……”
“我還住原來的房間!”秦飛哈哈大笑,“我也先去洗澡啦!”
趙靈雎無比開心,眼眉含笑,生怕他凍著了,催促著道:“快去快去!”
蒼雪城氣溫極低,這些年輕人的衣衫很多已經凍成冰坨,要動用靈力加熱,才能化開,還是早早換了幹爽衣裳為妙。
秦飛熟悉路徑,尋得了飛將軍居住的宅院,門口站崗的將士唬了一跳,飛將軍住處豈能擅入?連忙把秦飛攔了下來。逼得秦飛出示玄雪令,才得搞清楚身份,各自肅然行禮,大聲道“歡迎秦將軍回來!”
重新回到熟悉的院子,秦飛感慨萬千,正要推開東側廂房的門,低矮的院牆外卻傳來一個輕巧的響動,回眸一看,原來是妹妹。
“萱兒,來。”秦飛衝她招了招手。
穿著鶴影天青裙裳的秦萱在飛雪之中更顯出塵,精致的五官,還帶著些嬰兒肥的臉頰,可愛又端莊,清澈的眼眸透著股仙氣。抿唇一笑,喚了一聲:“哥!唔,你是連夜過來的嘛,衣裳都濕透了,快去洗澡換衣裳啦!”
“正準備呢。”秦飛推開屋子的門,裏麵的陳設幾乎沒有變動,輕輕歎聲,“我剛回來時,就住在這裏。”
妹妹卻不打算聽他說故事,催促道:“知道啦知道啦,這幾天都聽靈雎姐姐說過啦!你快去洗你的,待會兒大嫂就回來了。”
“咦?”秦飛啞然失笑,想來也是,大家就住在隔壁,平時多聯絡交流是應該的。於是自去夥房打來熱水,就在屋裏的浴室沐浴更衣,又把濕漉的內外衣衫洗好晾曬,才算忙活完畢。
堂屋裏隻有萱兒在靜坐等候,並不見幾位夫人的身影,於是問聲:“這裏那麼冷,還習慣麼?你大嫂她們去幹嘛了?”
“哥,我也是劫宗,又不怕冷!”秦萱並不樂意被當成一個小孩子,皺了皺鼻子道,“大嫂都在巡查後勤情況,如你所料,莫前輩、莫夫人都來了。”
秦飛聽到這個消息,甚至忍不住用力揮了一下拳頭。青紗所言的防守“萬無一失”,正應在莫狄身上,有他這個級數的高手,蒼雪城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