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比慘大會

重霄宗傳出“內亂”,無疑是極為丟臉的。當年被冷家襲擊,為何有“內亂”的成分?

冷家作為守護家族,連七大秘境的具體位置都知道,並且也知道魂泉秘境,所以不存在“重霄宗內鬼引來冷家高手”的說法。

“青紗老婆,我想你了。”秦飛揉了揉發脹的腦殼。

冷家明顯不希望魂泉秘境被壓製,可也沒有一管到底,說明魂泉秘境對星闕並不能造成影響。所以當年的時間,會不會和已經躋身神漸之境,在星闕生活的重霄前輩有關?

想到這個可能,秦飛忽然意識到,所謂星闕,恐怕也不太平!

下意識仰望蒼天,他平靜的眼眸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娘,等著我!”

——

隨著日漸高升,四處閑逛的年輕人都被召集回來,秦飛晃晃悠悠回到淩霄廣場,看見諸多候選人早已在淩霄殿前排列整齊,衣飾鮮明的分成幾十個整齊的方陣。絕大部分榜上有名者,都會帶滿六十個親友名額。

畢竟登臨霄山,足夠普通人吹噓一輩子。

似秦飛這樣的散人,隻能巴在最後頭。秦飛見那太陽毒辣,頓時想起秋家年會上,給幾位小輩舉行成年禮的苦逼情景,心說該不會老子也要挨一遭吧?

趁著還沒開始,連忙逮著旁邊的重霄弟子問了一句。重霄弟子如實作答:“公子放心,我重霄宗沒那麼多繁文縟節,向來言簡意賅。”

秦飛額冒黑線,秦爺信了你的邪就“言簡意賅”!道尊前輩固然是咱這輩子最敬佩的人之一,但他十句話不得要點的毛病,能把人給憋死!

沒奈何,出於尊重,隻能安心杵在後頭,計劃著你廢話多我就打個瞌睡。

這時候秦飛忽然發現,現場除了重霄宗的人、參會的年輕人,旁邊大開的殿門裏,還坐著不少氣度不凡的中老年人。好奇一問,才知道俱是各個項目的行家裏手。

“哦,原來是裁判。”秦飛恍然大悟,

寬敞的淩霄殿內部,幾名重霄宗人正在焚香行禮,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正在舉行什麼儀式。萬人聚集的廣場,除了呼嘯的山風,便是年輕人略顯激動的呼吸聲。秦飛嚐試分辨殿內的大佬在說啥,可文字晦澀,極為難懂。

像道德經一類的玄奧文章,秦飛這個文化程度,沒有子舟老師在一旁逐字皆是,聽得一臉懵逼。

好不容易等到一名道子輩高人出現,殿前的年輕人才鬆了口氣,齊齊的吐氣聲,像極了念書時宣布放假前,最後一次老師訓話。

這名道字輩高人喚作道遠,凝神運氣,聲音朗朗,無非說些“天氣很好”,“大家遠來辛苦”,“上一屆如何如何”,“過去的五年如何如何”。還著重表揚了幾名對華夏大陸有著不俗功績的年輕人,這一方麵武人占據絕對優勢。

榜單上的文人年歲尚淺,對諸多藝術,還需年月積澱,很難有什麼傳世佳作。當然了,針對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不能用“傳世佳作”的標注去要求。技藝精湛、立意高遠已經難能可貴。

武人之中,蔣永征、趙靈雎、雁長歌這些勇將則被著重頌揚,秦飛縮在幾名散人當中,聽見重霄宗的前輩對自己褒獎有加,難得的靦腆起來。

這萬餘人昨天聽到“秦飛報到”的消息,不由得嘀咕起來,紛紛舉目找尋。然而隊伍末尾那幾名散人都是一般年輕的公子哥,哪裏分得清楚誰是誰?

道遠真人嘚吧了一大通,才終於宣布競賽流程。

文武兩榜,項目交替進行!

秦飛、秋夢的項目要輪到第三天。

第三天早上競逐劍絕、舞絕,下午競逐刀絕,謀絕。

現在開始的第一場,乃是琴絕的競逐,道遠真人一聲令下,廣場上人群迅速退散,完全沒有走過場的意思,場中剩下的八支隊伍,便代表了八位琴技高超的年輕候選人!

秦飛被湧動的人群擠出場外,看著那八支隊伍眾星拱月般的為自家主人擺出琴踏、琴凳,各自手腳麻利,仿佛誰擺得慢了,就要在這比拚上先輸一招。而八家的親友擺完陣勢之後,便潮水般推出了陰陽魚圖案,成為了觀眾。

各自目光熱切,希望自家人能有正常的發揮。兩側大殿的評委已經到位,嚴陣以待!

按照流程,先是由八人依名次,先後演奏固定曲目,在演奏之前,可以作個自我介紹,畢竟此間的項目跨度很大,不見得都熟悉。

那獲得琴絕提名第一位的,是名身穿長衫的年輕公子,十分恭敬的衝幾個方向行禮之後,才道:“在下嵇遠方,來自蘇州。”

“我從小很窮,父親是農戶,我則是在樂坊附近兜售母親做的糕點補貼家用。”

“我特別喜歡音樂,覺得那才是我的人生。”

“於是我偷偷攢錢,偷偷學曲,終於有所成就。”

“我賺了錢,除了買更好的琴,全都給我的父母,沒有他們,就沒有我今天!”

……

一通演講,說得是情緒飽滿,引人感歎。他自己亦是淚灑當場,似乎拿不下琴絕之名,便是對不起父母,對不起鄉親,對不起天下人的期望。

秦飛瞪著眼聽完,覺得這個故事還蠻勵誌的,除此之外……你這彈琴就彈琴,叨叨這些故事,把那些知名音樂家的心境都攪亂了,如何公平裁判?

吐槽歸吐槽,這位嵇公子手下的確有真功夫,把一曲《漁樵問答》演繹得曲意深長、山巍水洋。秦飛這樣完全不通音律的大老粗,都聽得有些入神。

待得弦停聲落,那嵇遠方的親友頓時帶頭鼓起掌來,大家也紛紛叫好,讚歎其演奏功力。

秦飛看個熱鬧,懶得出聲。馬上輪到第二位競演琴手,這是一位個子不高的小姑娘,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看模樣有幾分可愛——

“大家好,我叫許海星!”

小姑娘的眼神並沒有多少欣喜,單純中帶著一點悲傷,讓人看之猶憐:

“從小在家跟爹娘學琴,音樂是我最好的朋友!”

“爹娘一直希望我成為一個音樂家,能讓大江南北的人都聽到我的琴聲,可是……”

她說著說著,眼裏忽然有了淚水,聲音一顫:“但是我爹去世得早,即便我如今站在了霄山之巔,他老人家……卻再也聽不見女兒的琴聲了。”

說著,竟然泣不成聲,揚天用力的呼喊道:“爹爹,女兒的琴聲,你聽得到嗎!”

“女兒在中華峰上,為你演奏!”

……

不少人被這淒苦的故事感動,紛紛落淚。

秦飛卻眉毛一挑,總感覺哪裏不對。心無波瀾的再聽完,輪到第三位,這是名長相略顯一般的少女。

“大家好,我因為長得醜被人瞧不起,從小患有自閉症……”

第四位,是名看起來有幾分堅毅的公子。

“我爺爺奶奶病危,來不了霄山,我離開時承諾過,一定要給他們帶去好消息!”

——

秦大爺嘴裏“嘁”了一聲,搖搖頭往外走去。你們這些人,故事說得都不錯,圍繞窮病醜都有說不完的淒慘經曆,平心而論,聽著挺叫人心疼的。

那又怎麼樣呢?你是來比琴的還是來比慘的?

秦飛去往下山的樓梯,鼻子裏哼聲:“嘁,真比慘,你們這些小屁孩有老子慘?老子把和道尊一齊自爆的事情一說,刀絕之名就穩了?”

正憤憤嘀咕,後邊忽然傳來一個酥軟的喚聲:“將軍!”

“呃……”秦飛虎軀一震,在樓梯上頓住,偏頭一看,果然是秋夢小姐尋了過來。

等她來到身邊,才繼續往下走。這丫頭眼眶微紅,像是哭過,也不知是被哪位的淒慘故事感動到了。

“將軍不喜歡聽琴麼?”秋夢見他走得果決,忍不住問道。

秦飛哈哈輕笑:“說不上喜不喜歡,隻是覺得有些奇怪。鬥琴就鬥琴,說那麼些故事幹嘛?大家是來聽琴的,萬般故事皆由琴說,自己嗶嗶那一大堆——”

說著,秦將軍搖了搖頭,顯然對於那般博取同情的行徑十分不屑。

秋夢噗的一笑,嘴裏品評道:“萬般故事皆由琴說?哇,你的見地還是那麼入木三分。如果將軍也學琴,說不定也有機會競逐琴絕呢!畢竟……”

她看一眼秦飛的雙手,由衷讚道:“畢竟將軍的雙手那麼漂亮,若不彈琴,反而有些可惜了呢。”

“嗯,我信了。”秦飛看了眼自己的雙手,果然晶瑩白皙,如女子般纖長好看。

可這雙手,沒空彈琴呐。

秋夢自然知道秦飛所想,這是個連聽琴都沒耐心的人,何況練琴?於是丟開這個話題,關心的道:“後天的競逐刀絕,將軍有把握麼?”

這個……

秦飛還真說不好,於是道:“不知道他們來了沒有。”

刀絕榜單上總共四人候選,而且全是熟人。

第一名秦飛,第二名趙靈雎,第三名柳絕情。而第四名,則是曾經在劍閣大營刁難過自己,差點揮刀自殺的劉開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