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叫付青

塗山鎮是進入河內平原的最後屏障,神木國在此屯以重兵,就是為了防止奠邊府一旦出了狀況,蒼雲趁機南下,擴大戰果。

除了近郊哨卡層層,拉網巡邏,塗山鎮本身亦是一座堅城,死死扼住湄公河到塗山崖的狹長地帶。

這天早晨,春光明媚,一隊十來人的藤甲步兵正沿塗山崖巡邏,林間一路蟲鳴鳥叫,好不愜意。

塗山鎮一帶本就屬於大後方,數百年來從未有過被侵襲的記錄,巡邏的弟兄心情放鬆,宛如遊山玩水、春日郊遊一般。

於路閑聊,都是些家長裏短、調動謫遷。

“咦,下雨咯?”前隊之人感覺頭上一涼,奇怪的疑道,原來是有什麼東西滴落,本以為是春雨又至,然而伸手一抹,手心裏赫然是一片血紅!

藤甲兵連忙抬頭,正看見一襲青衣高高“掛”在了樹杈上,一絲血線滴流而下,青衣人不知是生是死,看模樣甚是淒慘。

“血還熱,活的!”那藤甲軍士接了點血在手裏道,幾個人連忙七手八腳的爬樹砍樹,忙活了一通,總算將那人從樹杈上扒拉下來。青衣人氣若遊絲,目無焦點,幾乎隻剩了半口氣。

此人膚色偏黑,身材偏瘦,倒是典型的神木人模樣,隻是青衣人的樣貌放在神木國,委實太過英俊。

“神木教的弟子,能不俊?”藤甲兵頭目很是識貨,扒開那人的衣衫,隻見他的脖子上赫然掛著一塊玉牌,玉牌正中,刻的是一個“青”字。

頭目煞有介事的介紹道:“你們看,這是神木教的玉牌,青字輩弟子!”

其餘嘍囉隻認的衣裳,卻不懂這許多門道,紛紛稱讚頭目見多識廣。

頭目刻意觀察了一下這名青衣人的脖子,見了久戴項鏈的痕跡,才鬆了口氣。看他臉上、身上全是血跡,一邊令人將其抬回大營,一邊搖頭歎道:“這樣摔下來都沒死,真是福大命大。”

自從兩國開戰以來,塗山一線時常有人墜崖,其中神木教弟子居多,當然了,除了這個假冒偽劣的“青字輩”弟子,沒有一個活口。

秦飛的昏迷是假裝的,身上的傷卻是半假半真,前兩天在山壁上磕出的臉傷居然也派上用場,以假亂真,叫人難以分辨。

被藤甲軍士抬回塗山鎮大營,秦飛被顛得直翻白眼,在旁人看來,像極了要蹬腿咽氣,可每每嘴巴張開,都沒咽下去,反而連呸血沫,喉嚨裏尚能吞咽。

光線由明到暗,秦飛也從室外被轉移到了室內。

手不知被誰拿住,診脈一番,聽見一個老頭淡定的聲音:“內腑震動,內傷不輕,應是被人打落山崖。這會兒昏迷不醒,多半是嚇的。”

除了老頭,旁邊還有其他人,聽其議論,竟能看破秦飛的修為,直言他是四星戰芒。

秦飛心裏稱奇,原來別人極難看破自己修為,竟是因為那塊名牌?

但又聽他們說:此人靈力波動極為飄渺,像是修行了什麼隱匿行跡的熾訣。

“治病就治病嘞,瞎嗶嗶啥呀……”秦飛心裏不悅,“我可沒練啥隱匿行跡的熾訣!”

旁人可聽不見秦飛的心聲,在軍醫的指導下,幾乎把秦飛剝了個精光,替他包紮一番之後,才給他換了身幹淨衣服,抬去了傷兵營。

“瑪德,這麼空?”

秦飛裝死的躺在病床上,半翻著白眼,偷瞄一眼幾乎無人的營帳。塗山鎮壓根沒仗打,傷兵營自然空著。

奠邊府的傷兵,自然先在奠邊府調養。除非奠邊府失陷,蒼雲大軍進攻塗山一線,否則塗山鎮大營永遠隻是個中轉站。

無論如何,總算成功進入了塗山鎮大營。

塗山崖上掉下來個神木教弟子,還是個活的。這般新聞在塗山鎮大營迅速傳開,當天就引來了無數人圍觀。

甚至有不少神木教人聞訊而來,看到秦飛之後,紛紛讚其命大,竟不懷疑他的身份。

在麗疆作戰的神木教弟子大部分屬於麗疆分舵,由於上下有天險相隔,往來極難,和本土的神木教極少溝通,

這樣的情況自然叫秦飛心裏樂開了花。

甚至產生了“神木人其實很質樸”的錯覺。

而這位“僥幸生還的神木教青字輩弟子”,經過一天的休養之後,終於悠悠醒轉。

嘴唇幹裂的秦飛喉嚨裏發出幹啞的氣息聲,看著圍觀而來的陌生麵孔,一副懵逼的模樣,模仿著麗疆口音,聲若遊絲的道:“我……我在哪?”

一人滿麵愛心的道:“這裏是塗山鎮大營。”

“塗山鎮?”他麵色有些驚慌,猛的瞪圓了雙眼,剛想坐起身來,卻忽然抱住了頭,痛苦的在床上翻滾,“我……我……我是誰?”

眾人生怕他犯了羊癲瘋,連忙將其按定,那個有些耳熟的老頭聲音傳來:“讓我瞧瞧讓我瞧瞧,莫不是摔壞了腦袋,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秦飛滿麵驚恐的瞪著周圍的人,眼裏充滿著恐懼,看見老頭過來,還下意識的往裏縮了縮身子,哪有半點神木教弟子的風采?

老頭看似幹幹瘦瘦,手勁出奇的大,拿住秦飛手腕時,竟真的動彈不得。

“高手……高手!”秦飛嘴裏一個哆嗦,目光癡呆的瞪著軍醫。

老頭嘿嘿笑聲:“你和高手過招啦?”

“啊對……”秦飛順嘴一大,卻又感覺哪裏不對,用力的掙了睜眼,晃了晃腦袋,怔怔的看著老頭。

老頭鬆開他的手腕,銳利的目光直對秦飛,嘴裏卻是循循善誘:“高手把你打下了塗山崖?”

“塗山崖……塗山崖……”秦飛呼呼的喘著粗氣,“嗬——嗬……啊對!我被人打下塗山崖,塗山崖下是塗山鎮,所以——”

“我在塗山鎮!”秦飛用力的一錘腦殼,表情有幾分呆滯。

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抹得意的微笑,十分倨傲的看著秦飛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秦飛茫然的眨了眨眼,嘴裏呢喃出聲:“我叫……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