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早就猜測秋凝是結實了劫尊、劫聖層次的人,沒想到應在了秦飛身上。
“是。”秋凝抿了抿嘴道。
女兒臉上的細微表情,秋樹人哪還瞧不出來,隻是似是而非,真真假假,一時也無法辨明。
於是偏頭看向秦飛道:“你是凝兒摯友,這點東西,叔父本不該小氣,可雲蓮子藥性極寒,用之風險極大,不知你有何用途?”
才幾句話,秋家之主就變成叔父了,那我這個便宜侄兒就當定了。
秦飛心裏大喜,臉上萬分誠懇的道:“上幾個月小侄在塗山崖和影尊者一戰,敗於他手,因為體質特殊,恰好需要這味藥材療傷。”
秦飛遭遇影尊者的消息,麗疆城方麵多有反饋。秋樹人也能從秦飛的話裏得到許多信息。影尊者乃神木教長生殿的頂尖劫尊,威名赫赫,秦飛能與之一戰,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固然不敵,卻也不會相差太遠。
幾名長老早看出秦飛似乎有傷在身,這個說法倒是站得住腳,隻不知秦飛到底是什麼體質?
秋樹人道:“話雖如此,我秋家也有懸壺妙手,不如讓我族中醫師為你診斷一番,再作定奪?”
如此既能賣個人情給秦飛,又能順便探明他的體質,簡直一箭雙雕。
秦飛臉上的笑容忽的一收,鄭重的道:“叔父好意,小侄心領。但另投醫者,是對之前為我診斷的醫師不敬……”
秋樹人啞然,普天之下能和秋家醫師相較的人屈指可數,畢竟醫毒相通,若能得秋家醫師的一番指點,普通醫師怕還求之不得。
隻是秦飛這麼說法,便是把這條路給堵死。
該不會是用作他圖吧?秋樹人對雲蓮子的功效一清二楚,心裏疑惑。若是用作他圖,對凝兒有利還是有弊?
女兒是什麼樣的人,秋樹人最是清楚,秋凝這樣幫助秦飛,還領秦飛來到青蘇,肯定有那麼點別的意思。
作為父親,秋樹人必須全盤考慮清楚。
在摸清一些人的底細之前,不可與之交惡,同樣也不可與之走得太近。從關於秦飛的種種資料看來,此子身上的秘密怕是有一籮筐,看似深得蒼雲國器重,實際上有可能暗受控製。
“到底是一名十七歲的劫尊,不可錯過……”秋樹人嘀咕著,固然眼前的秦飛沒有任何劫尊高手該有的氣魄,但他手底下的戰績卻是實打實的——擊傷泰米爾、戰神府第十二期頭名、擊殺劫將。
秋樹人對機遇的嗅覺何其靈敏,否則他也坐不了家主的位置。
這機遇有好有壞,就看各自造化了。
“既然如此,秦飛……”秋樹人輕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就憑空一捏,從虛界當中取出一個存放藥材的玉盒,“這裏是兩枚雲蓮子,就當是初次見麵的一點薄禮,我家凝兒從小刁蠻任性,被我慣壞了,在戰神府裏,還多虧了各位照顧。”
說著又翻取出兩個丹瓶:“這是烏雲丹,曉晴、青紗,這是叔父給你們的一點小禮物。”
烏雲丹,由五十年份的烏根煉製,具有強筋骨、補益精血、亮發美顏的功效。雖對修煉沒有明顯幫助,卻是調理身體的保健佳品。沒實力的藥師煉不出,有實力的藥師不想煉,隻有一些超級世家或者皇家貴族,才有幸享受。
莫曉晴、徐青紗喜笑開顏,紛紛上去接了禮物,除了莫曉晴將那丹瓶拿在手裏,秦飛、徐青紗俱是直接將之收入靈眼虛界。
這般細節讓秋樹人看在眼裏,對三名年輕人又各有評論。
此間事務處理完畢,秋樹人便讓秋凝負責照顧秦飛等人,自己則是和三名長老匆匆離去,肩上擔著偌大個家族,事務繁忙,就連留下來和女兒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隨著秋樹人一行匆匆離去,秦飛總算鬆了口氣,看著表情呆滯的三名女生道:“哎哎哎,這麼看著我幹啥?”
秋凝抹了抹額前冷汗,嗔道:“你呀,真是口無遮攔,舉什麼例子不好,偏說要往我家大門潑大糞。哼,我哪裏得罪你了!”
秦飛連忙解釋:“秋凝你別生氣,話糙理不糙嘛,若非如此,怎麼讓幾位長老心服?”
秋凝見他不知反思,怒道:“你以為我爹和幾位常務長老過來,是要聽你的一麵之詞?”
秦飛茫然一愣:“哈?”
徐青紗見秋凝麵露怒容,連忙扯了扯秦飛的衣角道:“其實秋叔叔在來之前就已經力排眾議,有了結果,否則為何會預先帶了雲蓮子?過來,應該隻是為了看一看我們幾個,是不是值得秋凝深交。”
“這樣的?”秦飛滿臉懵逼,“我見那老頭子護法凶巴巴的,我那啥……一下火氣上來,就對著凶了嘛!”
秋凝恨恨的一跺腳,瞪著秦飛道:“那是我爺爺!”
“臥槽?”秦飛被唬得脖子一縮,“爺爺?”
秋凝接著道:“我爺爺對麵的是我二叔秋樹淵。那個年輕護法,是秋雁回的小叔秋樹湮!”
沒想到最先幫自己說話的,竟是秋雁回一方的人?
秦飛當時還看秋樹湮最順眼,以為幾個老家夥都不明事理呢。
“所以說,家族鬥爭險惡。”莫曉晴輕歎,“凝姐姐有多不容易,你知道了吧?”
秦飛喉嚨裏咽了咽,連忙跟秋凝道歉。
秋凝瓊鼻輕哼,才懶得理這魯莽之人,左右手拉上莫曉晴、徐青紗道:“臨江雅間已經備了晚飯,我們走!”
看著三女輕快離去的模樣,秦飛傻笑著愣了好久才呼出一口氣,茫然的眼眸光芒彙聚,整個人已經多了幾分沉穩。
在這樣大世家麵前耍小聰明,無疑是弄巧成拙。自己能看到的,他們這些江湖老油條哪個不比自己看得更清楚?
犯得著自己在那言辭鑿鑿的據理力爭?
“真的是……”秦飛搖了搖頭,嘴裏長歎:“蠢!”
不過秦飛就十七歲年紀,要是什麼道道都懂,那才奇了怪了。懷著這份年紀本該有的輕狂,就縱情的去做輕狂之事,那才無悔於火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