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眼裏印出一線無匹的刀鋒,柳絕情刀還未落,銳利的刀芒已經割得臉上發痛。
他雙手緊握血刃,在柳絕情短促的一刀出到一半,才猛的掄出一道血色滾滾的刀芒!
揮刀斬馬血浸沙,舉旌笙角破霜華!斬刀!
雷蛇爆閃的霸刀、血色纏繞的陌刀撞在一處,爆發出震人耳膜的巨大聲響,強烈的衝擊產生的衝擊波把氣力虛浮的子舟一下掀了個四仰八叉,驚得成傑等人麵麵相覷。
特種部隊當中,力道最為剛猛的兩人硬拚,氣勢非同凡響。
“呼……”秦飛舒了口氣,淺笑收刀。
柳絕情則是表情變了一變,才輕輕歎聲,將霸刀插回了刀鞘,甩了甩修長的手指,模仿成傑的語氣道:“這差距,有點傷感情啊……”
秦飛善意的笑笑:“最重要的是和自己比。絕情,在半年之前,你敢相信今天會成為六星戰鋒?”
柳絕情“嗯”的點了點頭,薄唇輕抿,像是想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口,默默的去旁邊坐下。
秦飛看眼掙紮起身的子舟道:“你們呢?”
子舟倒是樂觀:“不怕笑話,我家裏好多長輩就是戰鋒級別,整個家族的頂尖高手,僅僅幾名戰芒而已。”
而且還都是年事已高,今生都無望排列靈種,成為劫將。除了柳家、梁家可能存在更高層次的強者之外,其餘幾家的情況也大致如此。
回想起半年前,一行八人都還是五至九星的戰羽,彼時尚且意氣風發,現如今紛紛踏入戰鋒甚至戰芒之境,卻妄自菲薄?
的確是沒有道理。
“你們要知道,江佐城當年的晉級速度,和我們差不多。”秦飛鼓勵道,“你們,全都有可能在二十歲之前成為劫將!”
諸人眼前一亮,秦飛不提醒還不知道,特種部隊當中年齡最大的梁川,尚且未滿十九,秦飛、莫曉晴、子舟都才十七歲,這支隊伍的平均實力無論放倒任何地方,都稱得上是星光熠熠。
委實是置身於麗疆的勢力鬥爭之中,大夥兒全然忘記了自身年齡。
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混跡江湖的老油條,來麗疆短短三四個月,仿佛經過了數年的磨礪一般。
回過頭來一看,原來大家半年之前才進入戰神府,到達麗疆還隻是最近的事情。
“太充實了。”梁川感歎,“讓人不禁忘記,其實我還是個孩子啊……”
秋凝聽不下去了,咯咯笑聲:“梁川你來,我們對練!”
“哈?”梁川刻意擺出的深遠表情僵在臉上,茫然的看向已經拔出紫電清霜雙劍的白裙少女。
秋凝見他一臉驚恐的模樣,狡黠的眨了眨眼:“快嘛,我不用毒欺負小孩子就是了!”
被氣質翩然的女生稱為“小孩子”,梁川心裏甚至一點也不想拒絕,欣然點頭迎戰,萬萬沒想到,素來果敢狠厲的梁二公子,竟連秋大小姐的衣角都碰不到,秋凝走完一套下來,梁川體麵的錦衣被劃得破破爛爛,幾乎衣不遮體。
莫曉晴見秋凝的劍招環環相扣,一氣嗬成,不禁讚道:“凝姐姐是武學世家,咱們這些人,也就隻有她和柳姐姐會些套路拆解。”
成傑、子舟、梁川三人拿劍才幾個月,基本功都不紮實,真要打起來,還不如赤手空拳。
潘虎雖不懂套路,但開山大斧的路數,在團隊戰鬥當中負責大開大合,前排頂住即可。秦飛的陌刀隻能算剛剛入門,好在深得穩、準、狠三字要訣,才能屢次戰勝對手。
秦飛麵露思索,認真的看著幾人道:“若是用不慣兵器,索性先不用,等回戰神府,在衍書閣拿了高階的劍訣刀法,再練不遲。”
幾人除了潘虎挑了個半月斬是適用於兵器,成傑等人俱還是在拳腳上下了比較多的功夫。
梁川臉色發苦的點了點頭,表示再也不想和秋凝對練了。
練一次就得換身衣服,這還玩個錘子!
經過莫曉晴提醒,秦飛心裏留了個意。赤手空拳在麵對神兵利器極難施展,除非是像項鼎那般,能把一雙拳頭堅硬如鐵。
成傑等人的天賦和家傳,比項鼎而言遠遠不如。
秦飛下意識的往晶石倉庫看去,隻能希望趙小銘出關之時,還能給幫會剩點晶石,說不定能淘換來幾件上佳的兵器。
耳畔忽然傳來成傑好奇的聲音:“絕情,你這柄霸刀,也是隕神兵吧?”
秦飛被勾起了幾分興趣,卻見柳絕情搖了搖頭:“是與不是,我也不知,臨行之前,家父才將這柄霸刀傳給了我,說是族中至寶,務必以命相護。刀在人在,刀折人亡!”
即便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但柳家霸刀能與隕神兵血刃硬碰之下絲毫無損,足以說明其品質不凡。
這邊長老閣十人閉關,特種部隊八人對練,本以為可以在大戰來臨之前保持平穩,卻不料很快有人回報,說坊間都在議論九闕幫會得到《雷浪穿雲》的事,更有幾家勢力表達了可以高價收購的意思。
“月靈幫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子舟長歎,倒是沒有責怪趙悅的意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能幫九闕爭取到這部天價熾訣已是極為不易,月靈幫想要借此拉九闕下水也是無可厚非。
秦飛不以為意:“他們想用《雷浪穿雲》拉咱們下水,咱們可以放出九闕長老閣的消息呀!”
十名戰神府第十期的學員坐鎮九闕,麗疆城誰人敢動?
便是神木教鐵了心要開戰,也要掂量掂量局勢。果不其然,九闕幫會和戰神府的微妙關係,讓諸多勢力對《雷浪穿雲》的計劃,僅限於求購。
此時此刻,神木教早已焦頭爛額、自顧不暇。聯合陣營之中,擁有劫將的勢力就有七八家之多,說得出名字的劫將高手就多達三十人,明麵上還有至少五名劫宗高手。稍有不慎,神木教在麗疆城的努力,便會毀於一旦。
越大的危機,同時也意味著越大的機會。
神木教在疲於應付各方麵的壓力時,士氣卻未曾低落,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即將開始的大戰,越是如此,越讓聯合陣營捉摸不透、如履薄冰。
麗疆城東南,神木教位於麗疆城的分舵總部。
偌大的莊園秉承了神木教一貫的建築風格,牆院上扒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在夏末的陽光下顯得格外靜謐。
一片祥和的表象背後,卻是絡繹不絕的青衣教眾,麗疆城內的部署,以及總部周邊的布防,以及戰前的儲備工作,足以讓他們忙活好一陣子。
教內絕大部分劫將高手都派駐在麗疆城內,隻有西思白以及那名服用古玄丹的後起之秀留在總部之內。
此時一男一女,正站在一名青袍老者跟前,局勢的緊迫,讓兩人的臉色分外凝重。
“我教四麵受敵,將他們分派出去,萬一……”西思白對穆鴻的安排十分不解,妖異的眼裏寒光閃爍,“萬一那些雜碎逐個擊破,我們怕是來不及救援。”
青袍老者皮膚偏黑,頭發花白,正是神木教派駐麗疆的第一高手,劫宗穆鴻。
他安穩的坐在藤椅上,臉上皮膚褶皺,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穆鴻看向了西思白身側的少女,問道:“青紗,你說說看。”
青紗比起其餘神木教眾有所不同,皮膚白皙,眼眉靈動,上次在趙悅手下吃了教訓,現在還有些委屈的咬著點嘴唇,讓人分外憐惜。
“將各點的高手都召回來,就是示弱。”青紗抿了抿嘴,認真的道,“一旦示弱,月靈幫怕是會立即發動攻擊,這於我們現在的情況而言,十分不利。”
穆鴻點了點頭,看樣子對她的分析十分滿意,於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青紗想了想,才道:“敵強我弱時,示之強。敵弱我強時,示之弱,方可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