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文洗了澡,穿上了內衣褲和浴袍,走了出來。
客廳裏,一群女孩子還在聊天。
陸程文往沙發上一坐:“舒服。誒?神兒小姐,你還沒走啊?”
張神兒紅著臉:“剛剛踩了你一腳,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陸程文一笑:“其實根本就不疼。”
張神兒尬笑一下:“還有就是……今天的事情,我欠你一個人情。”
“嗯,這話我愛聽,改天請吃飯吧。”
徐雪嬌冷冷地看著陸程文:“陸程文,我咬死你啊?”
陸程文道:“你緊張個屁,這是張神兒,你以為是你呢?她是不會看上我這種人的。”
徐雪嬌氣呼呼地道:“你什麼意思?我上趕著倒貼唄?”
“不是嗎?”
“你……”徐雪嬌道:“神兒姐姐,你看到了,這個家夥就是個無賴!”
張神兒心說你們誰也別說誰了,我覺得你們都有病。
三個雪城最漂亮、最有錢的女人,圍著一個渣男轉悠,太離譜了。
陸程文問徐雪嬌:“雪凝怎麼樣了?”
“醒了。一醒過來就要找你,我讓人安撫下來了。她需要靜養。”
張神兒站了起來:“行了,跟你道了歉,我走了。”
徐雪嬌道:“我送你。”
兩個人站在走廊裏。
徐雪嬌道:“神兒姐姐。”
“怎麼了?”
徐雪嬌警惕地問:“你是不是喜歡程文哥?”
張神兒睜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真的沒有?”
張神兒感覺匪夷所思!
你們這幫人真的讓人大無語!
陸程文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你徐雪嬌竟然喜歡上陸程文才是詭異的神話故事好吧?
怎麼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都這麼離譜!?
張神兒板著臉:“雪嬌,我們兩家之間關係不錯,我對你也當自己家妹妹一樣。但是話不可以亂說,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幹涉。但是請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我。”
“陸程文這種人,是我最看不起、最討厭、最厭惡、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
“總之!我張神兒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他!我寧可找那個夏投南,也不會找陸程文。”
徐雪嬌笑了,拍拍她的肩膀:“別激動嘛!我就是確認一下。你這麼說,那我就輕鬆多了。”
張神兒心說你跟我這玩底線邏輯呢!?
這是認準了我會跟你搶男人是嗎?提前把我嘴巴封死是這個意思嗎?
太瞧不起人了吧!?
“雪嬌,我真的很不理解。陳夢雲從小就和陸程文在一起混,他們之間有感情我能理解;冷清秋……被陸程文纏著三年,軟磨硬泡地勉強接受了陸程文,雖然離譜我也能接受。但是你……你圖什麼啊?陸程文哪裏好啊?你不是以前一直都很討厭他的嗎?”
“哈哈哈!”徐雪嬌笑著道:“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看表麵。雖然程文哥表麵看著是個大混蛋,其實啊……算了,不和你說了,不然到時候我再多一個競爭對手,太麻煩。”
“切!你們簡直……我肯定不會喜歡陸程文!這一點請你放心。”
徐雪嬌搖著頭:“不太放心。神兒姐你要是不喜歡他,就盡量少跟他接觸,這個人啊,很壞很壞的,到時候你可能會吃虧。”
張神兒睜大了眼睛:“我!?跟他接觸!?我有病!?徐雪嬌你……真的是……我走了,有事打電話吧。”
張神兒氣呼呼地走了。
徐雪嬌看著她的背影,麵無表情。
預感……很強烈。
女人,越是討厭程文哥,最後就越是可能入坑。
此時旁邊一個人呲牙笑著:“徐、徐總。”
“嗯?夏投南,你還在啊?”
“是是是,我這不是……想跟您確認一下合同嘛!還有就是……陸總那邊,我剛剛……都是誤會,想當麵道個歉。”
徐雪嬌冷冷地道:“你那份合同找個副總談就行了。”
夏投南一愣:“您不就是副總嗎?我跟投資部的部長談過了,他說需要您的同意和簽字才行。”
“你看我現在在上班嗎?”
“啊?”
徐雪嬌道:“我在搶男人!忙著呐!煩死了。”
屋裏麵。
陸程文、陳夢雲和冷清秋,正在客廳研究事情。
徐雪嬌進來一看,幾個人在看程文區的地圖。
冷清秋明亮如同繁星的一雙明眸直勾勾地盯著陸程文。
“怎麼樣?”
陸程文搓著下巴:“一百零一層的摩天大廈?在雪城?咱們這邊陲小城,真的需要這玩意嗎?”
冷清秋道:“明年在北國邊陲會有一個大項目,現在國家層麵正在策劃,要打通圖渾江,一旦圖渾江開辟出了碼頭,整個北國的經濟都會被盤活。”
“而這裏,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冷清秋在地圖上指點江山:“所有的交通要道,將彙聚成一張網,我們的碼頭可以直接開出一條運河,和圖渾江連通。”
冷清秋放下了筆:“到那個時候,雪城就是北國除了省會以外,最重要的交通、貿易、文化、政治……樞紐城市。”
“屆時百花齊放,很多有錢人會湧入這座城搞投資、辦公司、做金融、搞地產……到時候,一百零一層的大廈,就是雪城最具標誌性的建築。你說,有沒有必要?”
陸程文點點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確實應該先下手為強。而且從地理上看,程文區將比現在的市中心更加便利。保不齊到時候市政府都要往這邊遷。”
冷清秋笑了:“我就知道,如果是程文哥你的話,肯定能看到這裏的巨大機會。”
“我不知道……”
陸程文撓著頭,齜牙咧嘴:“我原本就是想,能幫老百姓把房子蓋出來就謝天謝地了。結果現在越搞越大,越搞越嚴重……就靠我,能行嗎?”
“行!”冷清秋道:“如果是四大家族的資金,全部砸進來,義無反顧。應該可以支撐這個項目落地。”
陸程文搖頭:“沒可能的。”
歎口氣:“確實是個利國利民,對雪城來說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這件事做成了,可以說,我們在創造曆史。”
“但是……”
陸程文看著地圖,明明饞的快要流口水,但是還是搖頭:“我真的砸不起了,把大聖集團賣了都砸不起了。”
“四大家族,除了咱倆,陳家老頭和徐家老頭都在家裏祈禱,盼著我出車禍呢。我就是奪走他們女兒的冤家,你明白嗎?”
陳夢雲一直沒吭聲,隻是看著地圖許久,抬起頭,看著陸程文。
“程文,你想做嗎?”
陸程文看著地圖,咂麼嘴兒:“咋不想?這要是幹成了,以後老子就發達了。我等於……自己建造了一座城出來!而且這座城,將是未來之城,將是整個北國最重要的樞紐交彙地!”
陸程文一巴掌拍在地圖上:“媽的!老子就是太窮了!”
陳夢雲死死盯著陸程文,眼神裏透出了一股狠勁兒:“你想做,我就幫你。”
陸程文抬起頭,吃驚地看著她。
那雙溫柔的眸子裏,閃爍著一股子瘋狂和堅定。
陸程文皺著眉:“你知道要砸多少錢?光是一百層的摩天大樓,沒有百億資金就下不來。後麵要開運河,運河上還要填出一個中心花園,建造五座拱形的大廈……”
“砸到傾家蕩產,我在所不惜。”
陸程文內心受到的震撼,無以言表。
【夢雲……我的夢雲……青梅竹馬的夢雲。】
【這些年……你不怨我嗎?你不恨我嗎?】
【這天底下還有比你傻的丫頭嗎?你這是拿命在賭!在一個不靠譜的,在一個沒良心的,狼心狗肺的狗男人身上賭!】
陸程文眼眶濕潤了。
回想自己這些年一係列的混蛋操作,分明在一次次地傷害她的心。
可是這個時候,她腦子裏隻想幫自己。
不計後果地幫自己。
在她的心裏,自己一直都是那個從小就在一起的陸程文。
從沒變過。
【我怎麼就那麼混蛋!這麼多年,對她一點都不好。】
【三年都不怎麼見麵,見麵還嘲諷,動不動就讓她下不來台。】
【她沒有一次讓自己難堪過,隻是平靜地默默承受。】
【而我呢?非但不收斂,反而像是想試探她的承受極限一樣,不斷地……】
陸程文咳嗽了一下,轉過身假裝看看景色,實際上是偷偷擦眼淚。
陸程文清了清嗓子,故意假裝輕鬆地道:“要你砸什麼錢?你們祥雲前後已經投了幾百億了,現在資金也緊張了吧?這個項目我可以慢慢……”
“我賣身家。”
平靜的四個字,鏗鏘有力。
陳夢雲:聽到你的真心話,我就是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
冷清秋眉頭緊鎖,看看陳夢雲,看看陸程文的背影。
徐雪嬌震驚了。
這是真愛。
這是尼瑪誰也比不起的真愛。
陳夢雲瘋了!她絕對是瘋了!
陸程文轉過身故作鬆弛,想要岔開話題、掩飾內心:“這個先不談了,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把眼前的工程先拿下來,得回收一波資金……”
陳夢雲死死盯著陸程文:“我的男人要做的事,我砸鍋賣鐵也要頂上去!拚光了祥雲,我就賴著你一輩子!”
巨大的感激之情,以及排山倒海的愧疚感,讓陸程文難以承受。
陸程文因為羞愧和內疚的折磨,突然惱羞成怒地罵了起來:“你特麼有病吧你個瘋婆子?”
“你什麼意思?我特麼沒錢啊要你賣身家!?瞧不起誰呢?滾!有多遠滾多遠!”
陳夢雲笑了,多年的默契,她知道陸程文這是虛張聲勢。
眼含熱淚走到陸程文跟前,捧著陸程文的臉,聲音顫抖:“我們浪費了三年,三年……”
“我們以後不鬧了好不好?”
陸程文竟然哭了起來:“你幹什麼?我對你一點都不好,我就是個活畜生!你這是幹什麼呀?我現在想要一刀捅死我自己啊!”
陳夢雲比陸程文就大一個月,此時真的像是個大姐姐一樣,溫柔地安慰著精神崩潰的陸程文。
陸程文感覺,自己被一種熟悉的溫柔包圍著。
被一種熟悉的溫暖籠罩著。
被一種熟悉的情感保護著。
他內心內疚到恨不得時光重來,自己絕不辜負眼前這個溫柔又充滿力量的女孩子。
什麼冷清秋!什麼徐雪嬌!什麼張三、李四、王二麻子……
不要了!統統不要了!
我就要夢雲!我的夢雲!
青梅竹馬,托付一生,毫無保留的夢雲!
看著這倆人抱在一起哭,徐雪嬌也哭得淚人一樣,冷清秋平靜的臉上,淚花也在閃爍。
冷清秋深吸一口氣:也許,這兩個女人,真的是程文哥命途中不可缺少的助力!一個都不能缺!
徐雪嬌一跺腳:“不就是錢嘛!你們等著,我這就回去作我爸!我要當總裁!老頭兒,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徐雪嬌說完推門就跑了。
陸程文淚眼婆娑,呆呆地看著敞開的大門:“她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