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陽城位於臨河郡北部,因為這裏往南官道狹窄接不上臨河城,又三麵環山,所以沒什麼名氣,在柳州隻算得上一方小城池。
夏寒與顧巧盼生長於柳州,對這些小城早就見怪不怪了。反倒是柳行舟生在皇都,被調配到柳州後幾乎也很少出柳城,雙眼充斥著好奇。
小城簡陋,房屋在眾人眼中也太過低矮,就算最繁華的街道也遠比不上皇都最冷清的那條街。或許是這裏的人相對於皇都的爾虞我詐比較樸實,一行人倒是自在。
唯一不喜的便是蘭玉,之前進城之時,那些護城的守衛竟隨便一張口就要了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哪怕在她這個下人來說都不算什麼,但她也自幼生長在一方小城,自然知曉十兩銀子在世俗間的價值。
“挨千刀的東西,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我看也自有道理。那些個人剛才見小姐,眼珠子險些飛出來,我看若不是公子小姐身份顯貴,哼!”
蘭玉這狠毒的嘴巴依舊沒什麼變化,夏寒相信若非他在一旁,這少女會罵得更凶。不過,這一次他並無不滿,反而接話道:“世俗有世俗的質樸,自然也有世俗的惡毒。不過是因為小家小業,那點蠅頭小利的爭執不被大人物放在眼裏。若將這惡毒放大,也不比皇都的那些弱上多少。”
蘭玉輕輕點頭,沒有再繼續說,夏寒的話,她是不敢接的。
柳行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是這個道理。”
“好美的女子!”
“好俊的公子哥!”
街巷間,在看到夏寒一行人後,不乏傳出驚歎聲。但見一行人相貌、穿著與氣度皆不凡,所有人都是又敬又畏的躲得遠遠的。都看得出,這幾個人不是普通人家,說不定有什麼大來頭,生怕無意犯錯,惹怒這公子小姐。
期間也有人在看到蘭玉一瘸一拐的樣子後,發出惋惜聲。說著什麼可惜了之類的話。
夏寒暗中觀察蘭玉,發現這少女始終低眉順眼地看著地麵轉移注意力,暗暗點頭,算是暫過了他這一關。
“聽聞這榮陽城自古四麵環山,在武國時還是個小山村。鐵雲立國之後,朝廷才派人打碎了一座山,就此通了路。”顧巧盼看著街道上的兩行店鋪說道,“不過這裏自古也能自給自足,最不愁的便是吃穿,所以有些吃食在外界是享受不到的。”
說到吃,現在已近午時,夏寒說道:“不如先找家酒樓吃些東西吧。”
“好。”柳行舟點點頭,沒什麼意見。
顧巧盼說道:“我當年來這裏時記得有一家酒館還不錯,也不知現在還在不在。”
夏寒說道:“那就找找吧。”
顧巧盼說得是一家老店,專經營臥虎山的山珍美味,依著她的記憶,幾人左拐右拐,終於到了一個看上去不起眼的酒館。
“客官請進。”還沒進門,裏麵店小二的聲音便傳了出來,那股熱情勁讓人想不拒絕都難。
“倒是沒想到這小店的人還不少。”酒館內座無虛席,好不熱鬧,柳行舟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也不覺得奇怪,因為那飯桌上傳來的味道,連他都覺得食指大動。
“這店雖小,但也是幾百年的老管子不是?”店小二見幾人不凡,臉上都笑出了花來,通常這些公子小姐大方的很。當他的目光掃過顧巧盼時,微微一愣,“原來是您啊,快請快請。”
“你識得我家小姐?”蘭玉上下打量著這店小二。
店小二笑著答道:“若沒記錯的話,幾年前這小姐曾來過小店,當時還賞了小的二十兩銀子,小的哪敢忘?”
夏寒幾人輕笑出聲,出手大放的人多了,隻怕是因為顧巧盼太美,這店小二才記住的。不過,此人說話有禮,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是最難得的。
還沒等夏寒說話,蘭玉便從袖口掏出了幾塊碎銀子:“賞你的,拿著,給我家的公子小姐找個雅間。”
“是,幾位請隨我來。”店小二也不拒絕,臉上的表情更加熱情,忙朝前走去帶路。
等幾人走後,大廳的食客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倒不是他們認出了顧巧盼的身份,隻是覺得顧巧盼美得太不像話,便竊竊私語起來,各自猜測著夏寒一行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你怎麼裝著銀子?”
夏寒意外的口氣,給蘭玉帶來了幾分質問的錯覺,還以為公子不滿,嚇得打了個哆嗦,趕忙解釋道:“賤婢見小姐來前什麼都沒帶,便私下裝了些碎銀……”
“不必解釋了,我不是在怪罪你,你做得不錯。”夏寒擺擺手,說道,“我才想起我們幾個從皇都來,身上帶的盡是元石,沒想到會用到金銀之物。”
聽到這句話,蘭玉臉上一喜,說道:“都是賤婢該做的。”
夏寒囑咐道:“不要自稱什麼賤婢了,我聽著不舒服。”
“是!”蘭玉重重地點頭,心中大為欣喜。
夏寒與蘭玉的對話並未遮掩,前方的店小二全部聽了去。在得知幾人是來自皇都後,腦門滲出了冷汗,心中不敢怠慢。這些皇都的公子小姐哪是輕易見到的?聽聞皇都的公子哥們脾氣都不大好,更要小心謹慎。
於是,自作主張的將幾人安排到了接待大人物的後院雅間,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這家酒館的掌櫃倒是識趣,也並未打擾,吩咐了廚子做了一桌子好菜,甚至連私藏了多年的好酒都拿了出來,態度甚是誠懇。
這一切被夏寒一行人看在眼裏,在酒足飯飽之後,夏寒丟下了一顆元石。
對於世俗界的人來說,元石這種東西極為少有,甚至那掌櫃都不知此乃何物。但心知此物不凡,樂的笑開了花,隻將這元石當作了鎮店之寶,放在了櫃台後的古董隔間之中。
“範掌櫃啊,這一塊破石頭就把你打發了?看你這樣子,怕是被人坑了呀!”多數不識貨的人都是哈哈一笑,如此打趣酒館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