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過某一條街道時,顧巧盼突然被一陣香味吸引。
“公子,你一定餓了,巧盼請你吃麵吧。”
看著顧巧盼乖巧可人的笑容,夏寒搖了搖頭,笑著回答:“公子不餓,不想吃。”
“啊?”顧巧盼愣了一下,微微蹙眉,“公子一定餓了。”
夏寒依舊笑著回答:“公子真的不餓。”
顧巧盼咬著嘴唇,跺了兩下腳。
這一副撒嬌的樣子,讓夏寒咧開嘴無聲一笑,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若是巧盼笑一個,公子說不定會發現自己很餓。”
顧巧盼柔聲一笑,朝著夏寒眨眨眼:“公子餓了?”
“嗯……”夏寒沉吟了好半晌,才說道,“好像是有些餓了,公子請你吃麵。”
顧巧盼笑了笑,忙拽著夏寒的袖子來到了麵攤。
那麵攤的老者一直在忙著,突然感覺到四周寂靜無聲,等抬起頭時,直接愣在了那裏。
“顧……顧七小姐?”
老者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可當將目光投向夏寒時,直接打了哆嗦。
夏寒嘴角一勾,心中不得不感歎皇都太小,緣分太妙。這老頭便是他來皇都的第一天,口舌極為犀利,沒給他半點好臉色的人。
但見這老者眼中的恐懼,夏寒微微一笑:“兩碗麵。”
這老頭無疑也是記得夏寒的,而且印象尤為深刻。自夏寒在江北崛起之後,他便將麵攤搬到了這個街道,生怕夏寒是個記仇之人,回來報複自己。沒想到今天,還真趕巧遇上了,隻覺得心膽俱寒。
他沒認出我?
老頭驚悚的暗自疑惑,愣了半晌,待看到夏寒嘴角的笑容後才鬆了一口氣,這位夏丹宗看來也不會將自己這小人物記在心裏。
於是,老頭趕緊點點頭,說道:“客官稍等片刻。”
夏寒點點頭,目光掃向了麵攤上的一眾人,說道:“你們繼續聊,莫要管我們兩個。”
眾人趕緊低下了頭,他們可都是這麵攤的回頭客,當初在這麵攤上發生的事,也都有他們一份。
尤其是那瘦弱男子,此時端著碗的手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當初,就他罵的最凶……
但好半晌後,眾人見夏寒的心思不在他們身上,這才鬆了一口氣,各自暗道著驚險。
不過,他們也同樣疑惑起來,顧七小姐眾目睽睽之下竟和夏寒在一起?難不成是那位申屠公子不敵麼?
顧巧盼一天未吃飯,早就餓極了,這一碗麵連湯都喝了個精光,夏寒也同樣如此。
兩人吃過麵後,夏寒放下筷子,說道:“老頭,你還是把這麵攤搬到原來的地方吧,這裏的生意可不紅火。”
聞言,老頭嚇得把碗都丟在了地上,剛想要叩頭求饒,便感覺身子被一股無形力量托了起來。
“還是免禮吧。”夏寒微微一笑,說道,“這兩碗麵便算是你對我的賠禮了。”說完,就牽著顧巧盼的手,離開了麵攤。
麵攤上的食客們俱驚悚不已,連忙起身恭敬道:“夏丹宗慢走。”
走出幾步遠時,顧巧盼笑著說道:“看來公子當初在這裏受了不少委屈。”
“哪啊,我豈會將他們放在心上?”夏寒幹笑了兩聲,“身上沒有可用的銀兩,隻得如此了。”
顧巧盼愣了一下,隨即嬌笑出聲。殊不知,這笑顏燦爛了整條街道。
夏寒與顧巧盼大半天的時間都在亂逛,漸漸的江北那裏也傳來了昨日的消息。
當人們聽到後俱沉默不已,自嘲一笑。
原以為夏寒才是最不配顧七小姐的那個,原來真正死纏爛打的是申屠公子。
夏寒與顧巧盼的江南一行並非那麼圓滿,因為當日落之時,柳行空與柳行漠突然焦急地尋了過來。
“老祖宗。”
柳行空隻提了這三字,夏寒的冷汗當即流了出來,趕緊喚出了雪翼,快速飛回了江北。
在到達柳家後,夏寒馬不停蹄地尋到了竹林處,但見柳敬天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後,心中直接一沉。
回光返照!
竹林處,跪倒了一片又一片柳家子弟,皆是在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夏寒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自己的腦袋重重地打了幾下。若非他這些天將時間都耽誤在了那突破上,說不定老祖宗還能多留些時日。
該死!
夏寒咬咬牙,暗中自責。
“小娃娃這是做什麼?難不成老夫道隕還怨你不成?”柳敬天哈哈一笑,對夏寒招了招手,“快讓老祖宗看看你領來的女娃娃。”
“是!”夏寒鼻子一酸,牽著顧巧盼來到了柳敬天身前。
顧巧盼恭敬地行禮道:“晚輩顧巧盼,見過老祖宗。”
“這女娃娃好,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看起來心腸也好。”柳敬天笑了笑,看這樣子,對顧巧盼極其滿意。
顧巧盼笑了笑:“多謝老祖宗誇獎。”
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顧巧盼這才退了下去。
感受著竹林的一片抑鬱,柳敬天大喝道:“都不許哭,人皆有一死,老夫已經活了多少年頭,如今才即將道隕,此乃大幸之事!”
“老祖宗說的是!”
眾柳家子弟連忙應了一聲,表情仍沒好到哪去。
柳敬天歎了一口氣,問道:“之前我說的話,你們可都記清了?”
眾人齊聲道:“記清了。”
“嗯。”柳敬天點點頭,笑著看向了夏寒,“你這小娃娃與他們不一樣,等老夫道隕之後,莫要掉淚。”
“是!”夏寒咬著牙點點頭,雙眼早已濕潤。
柳敬天拍了拍夏寒的頭,笑著說道:“老夫當初第一眼看到你,便覺得你這小娃娃今後大有成就,如今看來,老夫的眼光還不錯。”
夏寒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接話,柳敬天笑問:“小娃娃可否答應老夫一件事?”
夏寒重重地點頭:“老祖宗盡管說。”
柳敬天說道:“若今後與鐵雲為敵,看在老祖宗的麵子上,莫要趕盡殺絕,可好?”
“嗯,老祖宗的話,晚輩記住了。”夏寒點點頭,鄭重地說道。
柳敬天笑著點點頭:“來,過來,低下頭。”
夏寒躬下了身子,等被扶起來時,脖子上已然多出了一個不大的木質牌子。
“你雖說是半個柳家的人,但老祖宗從未給過你見麵禮。”柳敬天露出慈祥笑容,說道,“這木牌常戴在身上,可蘊養身體。雖然對你來說作用不大,但就當圖個念想。”
“多謝老祖宗。”夏寒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跪了下去,朝柳敬天叩拜了一下後便退到了顧巧盼身旁,二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柳敬天又先後叫了柳明初等柳家的老一輩人,囑咐了幾句。之後,又對柳重林等人反複囑托。大抵都是些要守護好柳家家風之類的話,其中對每人說得又各不相同,應有著莫大深意。
直到最後,柳敬天才看向了柳重林與柳詭:“小重山、小鬼頭,你們兩個過來,我要告訴你們一些事情。”
“是!”柳重山和柳詭恭敬地走到石台前,將耳朵湊到了柳敬天的嘴邊。
不知是什麼秘密,柳敬天的並未開口,看樣子是用了特殊的傳音之法,等說完之後,才問道:“記住了?”
柳重山與柳詭齊齊點頭:“記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柳敬天笑了笑,這時聲音中已然多出了強烈的疲憊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