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
眾人看著夏寒從容不迫的樣子,腦門已經生出了冷汗。他們可不像躺在地上的這些蠢貨,若此人真這麼簡單,當初又怎可能從地火森林逃出來?此次回歸,想必是有所依仗。
但,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輕易踏入柳州之界?
這時,流風鷲背上,一個流火道院弟子舉起了手中的刀,隔空朝夏寒劈去!
此人的修為在搬鼎境大成,在這一群人中算是修為不俗了。所發出來的刀氣剛剛射出,眾人便覺得周圍染上了一層灼熱。
然而,夏寒卻連看也沒看一眼,隻是隔空揮了揮衣袖!
“呼!”
一道氣勁突然從夏寒衣袖間飛出,周圍頓時狂風呼嘯,下一刻,那刀氣竟是生生被這氣勁打散!
什麼?
無論是發起攻擊之人,還是一旁隱隱希望這刀氣能夠讓夏寒受傷的宗門弟子,都是直接愣住了。若他們沒看錯的話,夏寒隻是簡單地揮了揮衣袖而已!
揮揮衣袖便能發出如此恐怖的氣勁,此人的蠻力究竟可怕到了什麼地步?他的修為到底達到了何種程度?
所有人都是冷汗淋漓,目光驚恐地盯著夏寒。
還好的是,夏寒履行了之前的諾言,在踏入通雲鎮之前,不會動手!
隻是一擊,那位發起攻擊的流火道院弟子,就嚇得渾身直顫,心中敗下了陣來,直接將長刀收起,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了。
“轟!”
這時,雪翼突然巨翅一展一扇,龐大的身子輕靈而起,騰到了半空。它渾身散發著一股寒氣,雙翅擺動間一陣冰涼的狂風扇出,吹得眾人衣衫與發絲狂舞。它目光掃過諸多妖獸,隻見眾人身下的坐騎,紛紛倒退了兩步,就連兩頭流風鷲也鳴叫了兩聲,低下了頭,似是在示弱。
即便夏寒背對著雪翼,也知道這廝又要裝了!不過,這次裝的好!
臥在馬車前白流火也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目光掃了眾人與眾坐騎一眼,雙眸閃過一絲暴戾,之後猛嘯了一聲!
“嗷嗚!”
“砰!”
聽到這巨大妖狼的嘯聲,在場眾人無不驚詫,而他們身下的坐騎,直接低頭伏在了地上,隱隱發抖。半空中的流風鷲身子一顫,直直落到了地麵,打著顫,驚恐不已。
見此,夏寒笑了笑,賁墉岡一戰白流火受了些輕傷,自恢複之後,好像激起了某種野性。畢竟是地火森林第十界的妖獸,這些雜牌坐騎,怎可能比得上。
這些都是什麼怪物!
一眾人駭的頭皮發麻,心中慶幸之前沒有動手,否則不用夏寒出手,光是這一頭妖狼就足以把他們全都收拾了!
這兩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初被柳州人人喊打的邪魔夏寒,怎會如換了個人一樣,出現了如此驚人的變化!
眾人想象不出夏寒的經曆,但心中的恐懼,再也無法讓他們出手了。於是,就這樣看著夏寒從身旁穿過,踏入了城門,走到了通雲鎮。
夏寒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沒人攔我了麼?”
眾人躲避著夏寒的目光,現在誰還敢攔?
“那就好。”夏寒笑著點點頭,“我走之後,你們可以去通報了,最好讓全柳州都知道邪魔歸來。雪翼,我們走!”說完,就輕輕一點地,身子疾速騰到了半空。
雪翼巨翅一展,眨眼就來到了另一側,用後背接住了夏寒。
“嗚!”白流火低吼一聲,身子一伏一起,也一躍數丈,騰到了半空,在到達雪翼身側時,白光一閃,突然不見了蹤影。
眾人以為眼花了,揉了揉眼,等再次看向半空時,哪還有半個人影,那白雕早已化作了一個若隱若見的小黑點,飛到了極遠處。
好厲害的坐騎!
眾人瞪大了雙眼,如此感歎,之後又低下頭看了看妖狼剛才起跳的位置,以那兒為中心,身下的大地已經龜裂開來。於是,又在心中補充道:好厲害的妖狼!
“唉……”
一聲聲歎息發出,眾人遙望天邊,心中還在疑惑: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靖複雜地收回目光,心中有些喜意,夏寒沒死,這很好……
好半晌之後,一眾人才將情緒整理好,駕馭坐騎原路返回。兩個時辰後,火炎山的所有宗門,幾乎都得到了一個消息:夏寒沒死,他回來了!
……
“噗通……噗通……”
石子落入水中,一道道漣漪朝四周散開。水花四濺,水滴落到了荷葉之上,又快速滑下。水下的遊魚受到驚嚇,紛紛四散而逃。
夕陽之下,湖麵波光粼粼,投下石子的不是青蔥少年,而是湖中央石橋上的一位中年男子。看他穿戴華貴,儀容規整,很難想象會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來。
石橋另一頭有一儒雅中年男子緩緩走來,不緊不慢地笑道:“大人最近找到了童趣啊!”
“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了!”柳長山笑了笑,扭過頭,微歎,“無聊找些事情來做。”
“大人還是在想夏寒他們?”柳智笑了笑,“大人放心吧,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看夏寒那小子說不定正在神草穀快活呢!”
“你再看看,這信的筆跡,到底是不是夏寒的。”柳長山說著,就從袖口掏出了一個信封。信封皺巴巴的,想必是時常被人翻看。
“好!”這一幕不知上演了多少次,換做他人早就不耐煩,糊弄過去了。但柳智仍是亦如之前一樣,將信封拆開,一字一字地看著,好半晌後才點點頭,“是他的,沒錯!”
“那就好,那就好……”柳長山鬆了口氣,點點頭,將信封裝好後,疑惑道,“你說,他是怎麼進入神草穀的?”
柳智熟練地回答:“依我看,就如那信上所說,夏寒在那神魂考核上闖到了第一位,神草穀穀主開恩,這才讓他破例入穀。”
“嗯!”柳長山再次點頭,盯著湖麵看了半晌,突然,又問,“那你說,這是真的?”
“柳智?”見沒有人回答,柳長山扭過頭,見四周空無一人,“人呢?唉……”
柳長山揉著額頭歎氣,連連苦笑。一年多前,他收到了夏寒的來信,本來這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但最近他思考其中的內容之後,卻覺得十分古怪。
信中所述,當初飛往北海的飛舟遇到了寒冰風暴,最後隻有夏寒存活。如果說在寒冰風暴下存活,已經是不可思議了,但更不可思議的是,身無元氣的丹火,竟是直接以弟子身份進入到了神草穀……
遠處,柳智皺著眉頭,觀察著柳長山的一舉一動,臉色有些難看。柳長山體內的毒傷,越來越嚴重了,已經有了壓製不住的趨勢。從如今多疑的病狀上看,隻怕最多半年,就會耗光氣血精神而亡。
“夏寒啊夏寒,大人快撐不住了,你何時能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