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天海市特管局還沒有建在地下，那棟銀行的辦公大樓就是天海市特管局的前身。
當然，掛的牌是一家私人貿易公司。
那年，特管局和國家的合作還沒有那麼緊密，可以說高層對特管局的態度很模糊，既不想給予對方太高的行政級別，但又仰賴於他們對異類的壓製力。
也同樣是那年。
特管局對待異類的態度還延續著前身降妖司一貫的殺降作風。
也就是異類作惡，必殺之。
禁魔監獄也隻不過是讓那些嫉惡如仇的特管局成員們發泄自己怒火的刑場。
甚至全國各地的特管局都會對殺戮異類數量最多的成員予以表彰。
貪狼每年都是這一獎項的穩定獲得者。
王堯次之。
但這種情況慢慢在改變。
隨著越來越多的異類加入到了特管局，當局對於異類的態度和執法風格都在慢慢發生改變。
所以當初那些最鋒利的快刀現在也慢慢被雪藏。
而就在今天，貪狼接到了調令。
“北原市特管局？”
貪狼麵無表情拿著調令說道：“我不懂怎麼做局長。”
陸山點了點頭：“我知道，但你不需要懂，你隻需要坐在那個位子上就行了，會有人幫你做好其他事。”
“我不能再呆在天海市了嗎？”
“是的，這裏有常越，不需要你了。”
不需要我了？
“什麼時候走？”
“今晚。”
貪狼慢慢抬起頭，看著陸山，他從沒對師父提出過要求，但現在，他必須要說些什麼。
“可以等過完除夕嗎？”
陸山本來在低頭批改公文，貪狼的事他完全不用操心，這把快刀從來不會忤逆他的想法，也不會討價還價。
而今天，他卻提出了一個讓陸山匪夷所思的要求。
“為什麼？”陸山注視著貪狼，冷冷地問道。
“我想在這裏過完除夕。”
貪狼回答。
二人的目光交彙了約莫一分鍾，陸山最後才點了點頭。
“可以，你還有什麼沒做完的事，就去做吧。”
貪狼轉身離開了陸山的辦公室，而後李牧寒也跟著他往外走，順便對陸山豎了個中指：“你這麼教徒弟，難怪兩個徒弟一個不靠譜一個瘋了。”
而離開了陸山辦公室的貪狼又要往那池塘走去，李牧寒趕緊攔住他：“幹啥去呢，你不是還有事要做嗎？”
“我要離開了。”
“不就是去北原市嗎，你要去當局長，好事啊。”
“那你說的那些事，就沒有意義了。”
貪狼麵無表情地說道。
“屁的沒有意義，這樣，你聽我的，反正你也爭取到了除夕夜，那就按照我們的計劃來。”
“在那之後呢？”
在那之後，我也不知道了......
李牧寒在心裏默默歎息，但現在還是對李承天說道：“在那之後，你會找到自己的未來。”
未來......
林澤就是未來。
貪狼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但可能他想錯了，但在當下的環境是沒有差別的。
“那現在怎麼做？兒子。”
“......你叫我小李就行了。”
“恩，小李兒子，你告訴我，接下來怎麼做。”
李牧寒恨啊，為什麼當時就口不擇言要說自己是他兒子，現在被這孫子占盡便宜。
“明天就是除夕了，你現在要做的當然是去做好一切準備啊。”
“就按照你說的這個表單去做就行了嗎？”
“大差不差，放心，有我在。”
於是在李牧寒的引導下，貪狼罕見的沒有呆在局裏，而是去了天海市的很多地方，李牧寒也跟著一起參觀了當年的天海市。
雖然天海市很早就設了市，但現在發展並不算好，也就港口區稍微繁華一些，其他地方都和鄉鎮沒什麼區別。
這約會李牧寒可有經驗了，別以為夏玥智商低就好糊弄，她記性好著呢。
去過一次的地方再去她會覺得你沒有新意，然後拖著你去她覺得好的地方，那才是痛苦的開始，夏玥的品味，懂得都懂。
就這樣貪狼在李牧寒的引導下跑遍了整個天海市。
準備好了一切，當然有很多東西都和李牧寒想象的有出入，沒辦法，李牧寒已經盡力按照最低標準準備到位了，接下來的事，他便無力插手了。
“這些事情真的有必要嗎？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意義。”
“你懂個籃子，聽我的就行了。”
回到特管局之後，李牧寒又催促著貪狼去找林澤。
而也是這時候李牧寒才知道，林澤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隻能住在倉庫旁的小隔間裏。
當貪狼敲開林澤的房間門的時候，少女隻穿著一件體恤和短褲，她站在門口，披散著頭發，麵無表情看著貪狼。
“我今天去池塘邊找你，你不在，然後他們用石頭砸我，讓我滾出特管局。”
“誰砸你。”
“那個叫魏興昌的小朋友，他說我是怪物，每次都帶著一幫人用石頭砸我。”
李牧寒心裏默默記下了，魏胖子你給我等著。
“哦。”
哦？？你哦你媽呢！
“趕緊安慰啊！算了，你跟著我說啊！那你疼不疼。”
“那你疼不疼。”貪狼機械地說道。
“不疼，但是他們都想讓我滾出去，還有人晚上來砸這裏的門，讓我不準住在這裏。”
李牧寒趕緊說道：“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趕出去的，林局。”
“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趕出去的，林局。”
李牧寒差點沒吐血，自己怎麼把稱呼忘了。
“？”林澤歪著頭看著貪狼。
“我的意思是，林澤，我會保護你。”李牧寒趕緊找補。
“我的意思是，我會保護你，林澤。”
“我比你要強，你打不過我。”
兩塊石頭，算了，趕緊進入正題吧。
“林澤，我今天來是想問你，明天你有空嗎？”
“今天晚上有一道皆殺令，明天不知道。”
“那明天我想約你出去。”
“出去？可是我不能出去，沒有許可的話，我不能離開特管局。”
“明天是除夕，我想約你出去，你不是說想和我一起尋找那種叫愛的東西嗎？我帶你去找。”
一說到這個，林澤就有些猶豫了，良久她點了點頭：“恩，我明天，和你出去。”
啪——然後直接關上了門。
“現在呢？”貪狼轉頭看著李牧寒。
“等唄。”李牧寒聳了聳肩。
這一晚李牧寒和貪狼似乎都沒睡著。
貪狼躺在床上，李牧寒飄在半空。
這是他剛學會的，原來在這種形態下他就和一個幽靈一樣可以無視重力。
“你很緊張啊？”李牧寒在半空中翹著腿問道。
“我不知道。”
“你就是緊張了，我能感覺得到，別忘了我在看你的記憶，我能感覺到你的一切。”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會緊張，我在麵對朔白的時候也沒有緊張過。”
“恐懼會讓人緊張，未知會讓人緊張，而興奮，也會讓人緊張的，你現在明顯就是興奮，和小學生第二天要去春遊一樣，行了趕緊睡吧。”
畢竟他不睡，自己也沒法睡，簡直就是折磨。
就這麼渾渾噩噩熬了一晚上，剛剛早上6點，貪狼就坐起了身子。
“到時間了。”
“到個屁啊......約的時間是10點。”
李牧寒用手撐著下巴，無奈地看著貪狼。
“謀定而後動，師父說過，即便做了最充足的準備，也必須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生死隻在一瞬之間。”
“......”李牧寒打了個哈欠，不想再說什麼了。
可就在貪狼穿著那一身破舊的黑色西裝要出門的時候，李牧寒叫住了他。
“唉唉！你幹嘛呢！？”
“去找林澤。”
“不是，你就穿成這樣去？”
看著那已經磨損的不像樣的老式西裝，李牧寒無言以對。
“我沒有別的衣服了。”
“找常越借，他衣服肯定多。”
此時的常越站在房間的鏡子前，穿著花裏胡哨的西裝還有那騷氣的粉色領帶滿意地點了點頭。
“嘿嘿，老子真是越來越帥了。”
砰——
而後房間門被一腳踹開。
“臥槽！”
常越嚇得一個激靈，轉頭看去，就見披頭散發的貪狼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老弟，你幹啥呢？大清早的你瘋了啊？！”
常越對著貪狼吼道。
“幫我一個忙。”
貪狼一開口，常越就愣住了。
這位師弟還是第一次開口讓他幫忙，這倒是讓常越覺得很新鮮。
“幫你幹啥啊？”
“借我一套衣服。”
當常越聽到貪狼約了林澤要去約會的時候，他愣住了。
“你......約林澤？”
“怎麼了？”
“不是，老弟啊，這世界上女人那麼多，等著咱們去泡，你想想咱們什麼身份，三星啊，咱們要什麼女人沒有啊，你泡林澤幹啥啊？”
“什麼是泡。”
“你別管這個，你們倆啥時候好上的？”
“一個月前在池塘邊接了吻，這個算好上了嗎？”
嘶————————
常越倒吸了一大大大口涼氣，而後小聲問道。
“這事兒，老頭子知道嗎？”
“不知道。”
“......”常越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打了個響指：“有種，他娘的，人活一世，就應該去做點別人不敢做的事！這才是人生！小師弟你放心，這件事包在老哥身上了，老哥一定把你打扮成最騷氣，不對，最帥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