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雪和林子雨那兒得到的信息是,尹琪失蹤之前沒有給過他們任何的信息。
她最後的信號消失地點也在這座廢墟處,夏玥也同樣如此。
“沒有什麼密道或者暗門嗎?”
李牧寒問道。
“沒有。”林子雨歎了口氣。
“我們也一直在尋找密道和暗門,因為夏玥最後一句訊息就是發現了一處比較可疑的密道,但我們並沒有在這裏發現任何的暗門或者密室。”
林子雨說完之後蘇雪也補充道:“根據這裏的建築圖紙以及工程部隊的勘探,這座建築從一開始就沒有向下方拓展,這裏麵也不存在任何的隱秘空間。”
聽了二人的話,李牧寒陷入了沉思。
夏玥和尹琪都失蹤在這附近,但為什麼現在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呢。
他在這片廢棄大樓內也轉了幾圈,除了一些還沒來得及搬走的廢棄醫療設備外,也沒發現什麼別的痕跡。
但就在李牧寒路過一個轉角的時候,一聲貓叫吸引了他的注意。
李牧寒轉頭看去,就見一間破舊的病房門口,正蹲著一隻黑色的小貓。
“喵。”
黑貓看著李牧寒,並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衝著他又叫了一聲。
李牧寒覺得有些古怪,因為他居然沒有感覺到任何這隻貓靠近他的氣息,就好像這隻貓一開始就不存在一般。
於是李牧寒緩緩靠近那隻黑貓,本以為黑貓會逃走,但它卻隻是蹲坐在原地,輕輕搖晃著尾巴看著李牧寒。
“.......”
李牧寒伸出了手,緩緩觸碰到了那黑貓的腦袋。
就在這瞬間,無數的碎片意識開始刺入他的腦袋。
慘叫,嘶吼,憤怒,咆哮,恐懼,屠殺。
李牧寒把手收了回來,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
剛才那些不僅僅是記憶,還有無數的情緒也流入了他的身體,在那瞬間,李牧寒仿佛是體驗到了無數人在被某種東西殺害時的最後時刻。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李牧寒盯著黑貓,而後黑貓慢慢起身,撅著屁股伸了個懶腰。
接著它轉身朝樓道走去,站在樓梯邊緣,它還回頭看了一眼李牧寒,那意思好像是讓李牧寒跟上。
“我現在在三樓,這邊有些情況。”
李牧寒用耳機將剛才的事告訴了林澤和第七小隊的剩餘成員。
但奇怪的是,耳機裏卻沒有收到任何的回應,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幹擾。
“喵。”
黑貓又叫了一聲,那語氣裏似乎有些不耐煩,就好像在說:你到底來不來。
李牧寒無奈,隻能跟在那黑貓的身後。
這廢棄大樓一共九層。
拆除了頂樓的三層之後現在還剩六層。
也不知道為什麼剩餘的拆除工作並沒有繼續進行,所以這裏一直被擱置到了現在。
李牧寒追尋著黑貓若隱若現的身形來到了第五層。
這裏已經被林子雨還有蘇雪以及其他的執行部隊搜查過了,還能發現一些他們調查之後留下的痕跡。
黑貓徑直穿過了長廊,走向了一個房間。
這房間十分破舊,外牆都已經坍塌,李牧寒看著黑貓跳到了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之後直接就趴在了床上打起了滾。
李牧寒走到床邊,他伸手摸了摸黑貓的肚子,但立刻就被黑貓抓了兩爪子。
黑貓炸了毛,弓起身子對著李牧寒哈了一口氣。
“這麼凶......”
李牧寒揉了揉手。
而後他慢慢趴在地上,因為這黑貓的意思其實他明白,這床周圍有東西。
果不其然,在用惡魔的感知力探查了一番之後,李牧寒發現床下的一塊地板磚是空心的。
將其扣開之後,裏麵竟然是一本日記。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東西?”
李牧寒一邊翻開那本老舊的日記一邊看著黑貓,而小黑貓並沒有搭理李牧寒,隻是自顧自舔著自己的爪子。
【2004年,3月25日,從今天開始,我就正式成為了門達羅薩兒童康複中心的一員,該機構致力於讓全球的兒童都遠離病痛的折磨,機構配備了最先進的醫療設備與專業的兒科醫生。】
【我便是其中之一,我為自己能投身於這麼偉大的國際事業而感到驕傲,我會將自己的全部都奉獻給機構,成為照亮孩子們的太陽。】
這本日記記載於20年前,並沒有寫明記錄人。
“門達羅薩......門達羅薩。”
李牧寒念叨著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2004年4月25日,越來越多的孩子被送到了康複中心,教授告訴我們,這些孩子們都是未來的希望,我也這麼認為。】
【這裏的一切都讓我感覺到生機勃勃,孩子們也在這裏快樂地度過每一天,他們多幸運啊,原本應該是無家可歸,身受饑餓與病痛折磨的孤兒,但現在,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我突然感覺到我做得還不夠,我還要為了這些孩子們更加努力】
【2004年7月10日,今天被送來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女孩兒,她年齡比其他的孩子要大一些,但也就六七歲的樣子,聽說是父母被強盜入室殺害,她本人躲在冰箱裏,就這樣聽著歹徒將她的父母一點點折磨致死。】
【可憐的孩子,我是她的主治醫師,她的問題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教授來看過這孩子兩次,可教授卻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他沒有對這孩子進行鼓勵,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讓這孩子好起來的】
【2005年8月20日,那孩子被教授帶走已經一個星期了,雖然之前教授也經常會讓人把她帶走,但很快就會送回來。】
【但這一次,整整一個星期也沒有再聽到那孩子的消息,我很擔心,因為我才是她的主治醫師,我去問了其他醫生還有研究員,他們都說不清楚。】
【可我知道,他們之中有的人在故意瞞著我,我是心理醫生,雖然主要研究的方向是兒童心理學,但我能察覺得到,我.......我覺得這裏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2005年10月15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這,這間康複中心的問題我找到了,我跟蹤那些運輸肉類補給的車輛,我,我發現了那些失蹤的孩子。】
【他們都被運輸到了一座廢棄工廠,教授,教授也在,那孩子也在,他們把那孩子,放在冰窖裏,整整一個月,我的天,一個孩子在冰窖裏呆了一個月,她竟然沒死,但是她的精神狀況越來越糟糕了,我,我得離開這裏,我要想辦法,揭露這裏。】
【2005年1月8日,今天教授找我談話......他知道了我做的一切,知道了我打算暗中聯係一個叫特管局的組織,他,他沒有怪我,隻是告訴我,那些孩子都是未來的希望。】
【他們的血肉將會成為未來的基石,這,這是不對的,我試圖告訴教授,一切生命的發展都不應該以孩童的犧牲來鋪路,教授讓我好好想想,我想過了,我不能離開這裏,雖然我現在被嚴密監控,但我還能在限定區域內自由活動,我也能在早期接觸一些孩子,我應該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幫助那些孩子。】
“教授......”李牧寒看到這裏已經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他不知道這日記裏所描述的教授,是不是自己所想的莫裏亞蒂,但無論如何,這本日記都應該記載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當他再次抬頭去看床上的時候,那隻黑貓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中間的日記隔了接近一年沒有任何的更新,李牧寒不知道記錄人在這一年到底經曆了什麼,當看到下一段內容的時候,已經是06年了。
【2006年1月28日,除夕夜,我已經逐漸習慣看著那些孩子來,又看著他們離開的日子了,其他的醫生都以為他們是被送到了更好的地方,或者被人收養了。】
【但我很清楚,等待著孩子們的是永遠也看不到希望的地獄,門達羅薩不是兒童的天堂,而是屠宰場的檢疫間,由我們來挑選,而後將其運送至各個屠宰場,我也不是什麼照亮孩子的太陽,而是親手切斷了他們未來的一把剪刀。】
【2006年1月30日,今天又送來了一個男孩兒,這男孩兒長得很可愛,但性格卻和別的孩子有些不一樣,他孤僻,少言寡語,眼神黯淡無光,本來我以為這樣的孩子是不合格的殘次品,估計很快就會被拋棄。】
【但教授在看到這男孩兒的時候,卻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興奮,他抱住那男孩兒,撫摸著他的頭發,並在他耳畔耳語,你是最好的,我會好好塑造你的,孩子。】
【說實話,我覺得有點惡心,隻是冷眼看著這一切,我隻接觸了這孩子兩天,便看著他被帶上了車,他們現在甚至不會避開我行動了,也許我會就這樣沉淪一輩子吧,但是......那孩子在最後一次和我見麵的時候,對我說了一句:叔叔,謝謝你,再見。】
【我突然覺得,他其實知道這一切,知道他自己會麵臨什麼,我.......我得做點什麼......我得救救他,救救這個叫李牧寒的孩子,不,我得救救所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