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市的這場暴雨已經持續了數天,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新聞裏不斷播放著台風紅色預警,提醒市民做好防範準備,盡量減少外出。
大街小巷上空無一人,店鋪緊閉,路燈無力地閃爍著,照亮了雨中的空城。
雨水傾盆而下,仿佛上天也在為這座城市流淚,洗刷著無盡的罪惡與肮髒。
烏雲翻滾,如同惡鬼肆虐,僅僅才下午4點,就已經被吞噬了最後一絲光明。
電閃雷鳴,驚雷滾滾,震耳欲聾,仿佛天神也在為這個墮落的城市而怒吼。
一道道閃電劃破長空,將黑暗撕裂,映照出這座城市最黑暗、最肮髒的角落,卻又很快被重新吞沒,墜入永夜。
而在這種極端天氣的掩護下,無數扭曲且貪婪的身影開始逐漸蔓延在了大街小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和腥臭的味道,那是身上攜帶著瘟疫的怪物們身上散發出的惡臭,令人作嘔。
它們忠誠於白馬騎士,傳播著名為惡毒的福音,而在今天,這座城市將會成為他們苦痛的培養皿。
瘟疫大軍從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湧出,從下水道裏、廢棄的倉庫裏、黑暗的小巷裏……它們聚集在一起,如同一支黑暗的軍隊,向著城市的中心進發。
風雨越發猛烈,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電器行老板拉開卷簾門,強風夾雜著雨點撲麵而來,險些將他掀翻在地。
他身上的雨衣被吹得獵獵作響,腳下的積水濺起一片水花。
老板眯縫著眼睛,強撐著身體挪到店外,想要把門外的宣傳牌收回來。但那塊牌子早已被狂風卷到不知何處,完全不見蹤影。
"媽的,這鬼天氣!"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心中滿是煩躁和惱火。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粘稠、散發惡臭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暴雨的簾幕中,朝著他緩緩逼近。
老板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看著那東西逐漸接近自己,當看清那怪物的真麵目後,男人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逃回店裏,但已經太遲了。
怪物猛地一躍而起,鋒利的爪子朝著他的身體刺了過來,眼看就要撕裂他的喉嚨……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寒芒劃過,瞬間將怪物斬成兩段。
怪物的屍體化作一灘濃稠的黑水,汩汩流進了下水道。
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風雨之中,手中長刀不斷流淌著雨水,正是白起。
他麵色冷峻如霜,目光如炬,掃視著四周的情形。
白起微微側頭,冷冷地對老板說道:"趕緊回去,把門窗都關好,不管外麵發生什麼,都別出來。"
老板早已嚇得臉色慘白,話都說不利索了。他連滾帶爬地衝回店內,慌忙拉下卷簾門,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在這一天,平京市的接警熱線幾乎就沒有斷過。
不斷有人打電話報警說目擊到了怪物,甚至出現餓了傷亡。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特管局在今天已經接管了接警工作,他們會記錄下報警記錄,並且讓人前往現場斬殺異類,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按照接警記錄上的地址去清除目擊者的記憶。
與此同時,在一間陰暗潮濕的廢棄倉庫裏,男人正神色倨傲地端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椅上,等待著他的"貴客"到來。
沒過多久,倉庫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個身影踏著泥濘的水漬走了進來。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他身著一襲白袍,臉上戴著一個鳥嘴麵具,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很高興你們能如約而至。"鍾淮安開口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看來莫裏亞蒂和帕雷安已經成功說服了各位,這對我們的計劃而言是個好消息。"
瘟疫緩緩摘下麵具,露出一張慘白而憔悴的臉。
他雙眼深陷,眼神空洞無光,仿佛一個行屍走肉。
"鍾淮安局長,在開始我們的會議之前,我能先問您一件事嗎?"
瘟疫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如同砂紙摩擦般粗糲刺耳。
身材高大的男人名為鍾淮安,是現平京市特管局副局長之一,也兼任平京市特管局的檔案管理科科長的工作。
他和朔白一樣並非人類,存活年限現已無從考究。
但他是當年降妖司內亂的兩派中的激進分子,也是直接參與了內鬥的戰鬥成員。
在特管局建成之後,他依然蠢蠢欲動,意欲在暗處行事。
在一起密謀搶奪特管局物資的行動中,李承天找到了他,並且用幾乎碾壓的力量將其擊潰,但李承天並沒有殺他。
而是告訴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再殺戮了,這個世界需要長治久安,並且詢問他是否願意加入特管局。
鍾淮安同意了,加入特管局後他的力量讓他迅速坐上了高位。
其另一層原因也是因為鍾淮安手下掌握著北方數萬異類,而那些異類也跟隨鍾淮安加入了特管局。
因此特管局權衡利弊,讓其從地方特管局局長很快升任為了總局副局長。
鍾淮安也的確盡心盡力,為華夏特管局做出了足夠的貢獻。
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就放棄了自己曾經的想法。
那位將軍所規劃的願景與親眼見證過那兩座監獄力量的鍾淮安從未有一天放棄過要將其占為己有的想法。
而現在,李承天瘋魔,陸山老矣,王堯無法長期存在於現世,真正可以阻擋鍾淮安的隻有天界那群高高在上的神靈還有地府冥界的幽魂。
但他並不懼怕這些。
他要做的並不是與華夏這片大地的底蘊為敵。
鍾淮安的敵人,隻有華夏特管局,以及李牧寒和李玲安。
隻要奪得了兩座監獄,那麼自己的力量將足以睥睨眾生。
一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無比傲慢的笑容。
“我們異類,生來就被人類當作怪物,被他們追殺、迫害。即便是加入了特管局,我們也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隨時可能被犧牲掉。”
鍾淮安冷笑一聲,語氣越發狂妄:“我早就受夠了做人類的走狗,是時候讓他們嚐嚐被奴役的滋味了。”
瘟疫沉默了,似乎被鍾淮安的話觸動了內心最深處的仇恨。
他慢慢垂下頭,不再言語。
這個男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偏執,陰暗和危險。
但這種危險,何嚐不是他們所期盼的呢,如果不是華夏特管局有著這種極端分子,他們又如何有機會踏上這片大地呢。
“既然如此,我的大軍,為您所用,鍾淮安先生。”
瘟疫微微朝著鍾淮安鞠了一躬。
副局長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又轉向瘟疫身後的那個人影。
隻見那人身材瘦高,穿著一件滿是汙漬和血跡的棕色風衣,一頂黑色禮帽斜斜地戴在頭上。
“這是誰?”鍾淮安皺著眉問道。
“鼎鼎大名的開膛手傑克。”瘟疫向鍾淮安介紹:“我們的同伴。”
開膛手傑克並沒有答話,隻是仰頭打量著副局長,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他伸出一隻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頰,留下幾道刺目的血痕。
"哈哈哈……"
傑克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淒厲而瘋狂,在空曠的倉庫裏回蕩。
"今晚,我要在這座城市裏盡情狂歡!我要撕開每一個人的肚子,把他們的腸子拽出來,編織成美麗的花環!"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盡可能多吸引一些特管總局的力量,瘟疫,你的目標,是平京市體育館,放心,我會確保陸山和常越都遠離那座體育館。”
......
隨著暴雨和狂風肆虐,平京市的大街小巷中湧現出越來越多的怪物。
它們如同潮水般從下水道、廢棄建築、黑暗角落中湧出,在雨幕中穿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特管總局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為了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異變,總局不得不調集大量人手在街道上巡邏,試圖阻止怪物的肆虐。
執行部隊的隊長顏玨滿臉凝重地來到總局長陸山的辦公室,向他彙報最新情況。
“報告局長,目前街道上的怪物數量還在不斷增加,我們的人手已經開始吃緊了,第一小隊到第十三小隊都在街道上清理這些怪物,第十四小隊到第十九小隊負責維護平京市體育館的秩序。”
陸山聞言,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他緩緩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昏暗的雨幕和閃爍的雷電,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局長,既然情況如此嚴峻,為何不立即叫停今晚的星光璀璨活動?將全部力量都集中在這些怪物身上。”
顏玨忍不住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陸山卻搖了搖頭,轉身看向顏玨,眼神堅定而沉穩。
“不,星光璀璨活動必須繼續。你要知道,現在平京市體育館就是一座明燈,一座吸引怪物的燈塔。”
"燈塔?我不明白……"顏玨有些困惑地皺起眉頭。
陸山歎了口氣,耐心地解釋道:"顏玨,你是我非常欣賞的人,所以我不妨告訴你,華夏特管局隱藏著一股暗流,這股暗流蠢蠢欲動,而現在,星光璀璨有著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得到的東西,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讓他們再次潛伏,那麼下一次他們必會帶來更大的風雨。”
“......李玲安?李承天的女兒?”
顏玨試探性地問道。
陸山沒有否認,隻是深深地看了顏玨一眼,目光中飽含著複雜的情緒。
"我已經老了,顏玨。等我死後,鍾淮安等人必定不會再安於現狀,而你們不會是這老東西的對手,所以趁我還有力氣,還能為特管局盡一份力的時候,我必須要做些什麼。"
說著,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拍了拍顏玨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帶著你的隊伍,去守護這座城市,就像我們一直所做的那樣,至於那些曆史遺留下來的禍根,就交給我這個老頭子來解決吧。"
顏玨怔怔地看著陸山,隻覺得心中百感交集。
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曆經滄桑的老人,背負著怎樣的責任和使命。
他不僅要守護整個特管局,還要提防內部的敵人,更要為未來鋪路。
"我明白了,局長。"顏玨握緊拳頭,眼神堅定如鐵,"請您放心,不管外麵有多少怪物,我們都會誓死守護平京市和星光璀璨,絕不讓那些居心叵測之徒得逞!"
“情況也許沒那麼糟糕。”
辦公室的陰影處,雷劍的身影走了出來:“老頭子,你也別說得我們這些晚輩這麼一無是處,你想去解決鍾淮安,那你就安心的去,我這次來可不止帶來了白起,洛北市特管局十五個小隊現在已經都集結於此,顏部長,從現在開始,他們都聽你差遣。”
顏玨抬頭,看著雷劍。
這個曾經辦事魯莽,一直跟在李承天後麵的男人,如今已經是一名可以獨當一麵的強大之人。
他用力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老頭子,其實我覺得你應該還隱瞞了什麼。”雷劍轉過頭看著陸山。
“我知道,我和常越,李承天還有王堯不一樣,我並不是你的心腹,當然,我也沒有他們那麼強大的力量,所以我不會讓你將一切都告訴我,但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雷劍盯著陸山,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尋死。”
陸山的瞳孔微微收縮,這個晚輩居然看透了他的想法。
“我們這些晚輩可能入不了你的法眼,但我們也希望,由你親手培養起來的這一支傳承的力量到底會有多強大,如果你還想繼續看下去,那就好好活著,行嗎?”
陸山看著雷劍,而後緩緩閉上眼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