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牧寒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男人歎了口氣，而後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個小本子，一邊寫著什麼一邊念叨著。
“腦子不太靈光，扣十分。”
在看到男人微微低頭寫字的冷漠表情的瞬間。
李牧寒終於想起了在哪兒見過這張臉了。
準確的來說，這張臉不就是每天晚上都睡在自己旁邊的那個人嗎！？
蹭的一下，很快啊。
李牧寒直接就站了起來，身體站得筆直，眼神堅毅無比，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大哥！不，不對，大叔！請，請問你......尊姓大名。”
“怎麼，還反問起我來了啊？”
男人微微笑了笑而後說道。
“我叫伊萊亞斯，我的妻子叫夏葛瑞絲，我的大女兒叫夏莉亞，我的二女兒叫夏露爾，還想知道更多嗎。”
米迦勒本來在一旁喝酒，就看到李牧寒整個人就像是過電了一般顫抖了一番，而後突然對著眼前的男人鞠了一躬。
“叔叔！你好！我，我叫李牧寒！我，我今年21了！剛滿21！我身高182，體重60，我不抽煙！偶爾喝酒，不打牌，沒有其他任何不良嗜好！我我，我是天海市大學一年級學生，同時也有一份正經工作，是華夏特管局第七小隊的隊長！我的收入還可以！單位房，剛買了車，現在廢了！叔叔，我我.......”
男人抬手打斷了李牧寒。
“嗯，我知道了，你先坐下吧，別緊張，我再問你點事。”
“少年，什麼情況，這人是誰。”
米迦勒湊過來小聲問道。
“......我老丈人。”
聽了李牧寒的回答，米迦勒差點把酒噴出來，而後他識趣地坐到了酒館的角落，給這兩人騰出了空間。
“夏莉亞.......嗯，現在應該叫她夏玥，她最近還好嗎？”
“嗯......叔叔，如果是和一年半以前相比，我覺得夏玥可能會讓你刮目相看，她現在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業，對未來也充滿了期待，我很欣慰，我能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走下去。”
這句話李牧寒還是耍了點小聰明的，言外之意就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一定會呆在夏玥的身邊。
伊萊亞斯的眼神柔和下來,他看著麵前這個緊張到語無倫次的年輕人,心中五味雜陳。
這小子雖然有些笨拙,但能從他的隻言片語中感受到他對夏玥的真心和用心。
"小夥子,我能看出來,你是真心喜歡我家夏玥的。"
伊萊亞斯拍了拍李牧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這段時間以來,你能這樣悉心照料她,我和她媽媽都很感激你。"
她媽媽......真的感謝我嗎？
一想到那個可愛的女孩兒.......李牧寒就感覺後脊背發涼。
“她的母親總是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當然，這一點我也有責任，我不應該一言不發就離開她們母女三人，但......李牧寒，同樣作為男人，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
聽到伊萊亞斯的話，李牧寒反而臉色沉了下來。
“叔叔，我也許並不能理解你，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但如果是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扔下自己的摯愛和親人不管，您知道夏玥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這個世界流浪了多久嗎？”
伊萊亞斯沒有說話，隻是端起酒杯默默喝下了一口苦酒。
“在這漫長到讓人感到厭倦的時間裏，她沒有任何的目標，沒有希望，她的母親並不關心她，如果我是她，我可能會憎恨你們這樣的父母，但夏玥沒有，她太善良了，善良到根本就不像是你們的女兒.......畢竟你們居然能做出如此殘忍之事。”
“少年，有些事不能隻看表象。人生在世,誰沒有幾個無奈和難處?更何況伊萊亞斯先生是夏玥的父親,他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你就網開一麵,別太責怪長輩了。”
米迦勒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好心地對李牧寒說道。
李牧寒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米迦勒說得有道理,自己不該對夏玥的父親出言不遜。
可一想到夏玥這些年所受的苦,他就無法釋懷。
伊萊亞斯看出了李牧寒的心思,歎了口氣道:"李牧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恨我,怪我沒盡到父親的責任,怪我讓夏玥受了這麼多苦。你恨得沒錯,我也恨我自己。"
他抬起頭,一臉苦澀:"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知道。當初我不該不辭而別,把三個女人扔下不管。可我別無選擇……有些事,不是我能控製的。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夏玥在外受苦,卻無能為力……"
他的眼眶有些濕潤,嗓音也哽咽起來:"我多想……現在就去見夏莉亞和夏露爾,抱抱她們,告訴她爸爸有多愛她們,多想念她們。可我不能……在終焉降臨之前,我不能麵對我的女兒和妻子......"
李牧寒默默歎息一聲，至少......夏玥的父親和母親都還在。
他們也並不是不再關注夏玥。
而李牧寒呢，原本以為父母已經死了，後來以為李承天和盧雪是自己的父母。
現在。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
我真的是人類嗎.......
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
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叔叔,我……替您照顧好夏玥,等您回來,一定要好好彌補她。"
伊萊亞斯舉起酒杯，這次李牧寒沒有推辭，舉起了酒杯，酒杯相碰之後李牧寒聽到男人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孩子。”
那杯酒下肚之後。
李牧寒突然感覺有些眩暈，而後整個酒館都開始天旋地轉。
米迦勒走過來輕輕扶住了李牧寒搖搖晃晃的身體。
“我這是......怎麼了？”
李牧寒看著眼前虛無縹緲的場景，而後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回到了萬魔殿，巴爾，路西法，巴弗滅正在凝視著他。
“李牧寒，我現在就帶你進入到那座城堡。”
“少年，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米迦勒將李牧寒扶著坐在了椅子上，但那種眩暈感卻沒有任何即將消散的感覺。
“要進入那座城堡，並不一定要用蠻力，李牧寒，別忘了，你也有一座城堡，在這裏，讓你的萬魔殿與這座城堡相融，這樣你自然可以通過萬魔殿進入到那座城堡之中。”
“......我要怎麼做......”
李牧寒捂著腦袋，麵前詢問道。
“這很簡單。”伊萊亞斯蹲下身子，輕輕握住李牧寒的手，聲音溫和地說道：“要進入高塔的不一定非要是英勇的騎士，也可以是.......”
伊萊亞斯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而後李牧寒感覺到自己徹底身處在了歌劇院內。
“也可以是這座高塔本身所存在的惡魔，你說對嗎，李牧寒。”
這是伊萊亞斯最後的聲音。
當李牧寒環顧四周，打算尋找他存在的時候，已經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
“在眾神殿裏進入了萬魔殿，現在又要從萬魔殿進入眾神殿.......擱這兒套娃呢。”
“少年。”
米迦勒隨後也跟著進入了萬魔殿，他似乎有著穿行諸界的力量，這也許是他界域的某種特性。
“現在我們可以進入城堡了。”
米迦勒抬起手，指向了歌劇院的舞台中央，此刻，舞台中央正佇立著一扇金色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