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安天命

蕭綰柔的話讓顧言知頓生怒火,“你住口,你可知今日之事鬧到聖上麵前會如何?若是我認下,便是我在軍中私藏女子,若是不認,便是你不忠。”

大洲律,無陛下準允,軍中擅留女子是要砍頭的,顧家與宜王府難逃罪責,此乃欺君之罪,相比之下她的名節已然事小。

蕭綰柔霎時白了臉,這一層意思顯然她是沒有猜到。

她幾欲爭辯,喃喃開口,“可是我…”

見她冥頑不靈,顧言知沒了耐性,“身為皇親你當街持刀殺人,鬧去官府,此罪更重。”

巷外人聲鼎沸,若有人報官追究,那…

蕭綰柔立時止聲,膽怯低首,她在府內攪得天翻地覆顧言知都能忍她,如今這事再不能任性。

他警聲道:“蕭綰柔,這世間有很多路,唯有一路不可走,那便是自尋死路。”

蕭綰柔被訓得不敢再答。

顧言知轉身向她懇求,聲音幹澀,“淺夕是我對不住你,畢竟你未受傷,就是鬧到官府也是無用。”

今日顧言知可謂聰明一回,厚顏無恥在二人臉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顧言知,我葉淺夕從不傷人,若有人傷我,必要討之,若想我放過她也可以…”她眸色生黠,輕吐一句,“打贏蒲月,前塵舊怨一筆勾銷。”

蒲月挑眉,小臉一翹,嘴角含笑,似是挑釁。

顧言知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身為男子對女子動手他實在不願,可如今…

他沉默片刻,道:“一言為定。”

話音剛落,蒲月迅速出手,與顧言知廝打。

畢竟是戰場磨煉的將軍,怎能讓蒲月占了便宜。

顧言知迅速閃身與她拉開距離,手中長劍出鞘複又收回。

蒲月自是不屑:“顧將軍,我早想試試你這兩年是否有長進,不必讓我!”

她閃身出招,先發製人。

顧言知將長劍丟給沈熙月,迅速接招。

蕭綰柔急切觀望,她還尚未反應,便被葉淺夕的飛針刺中,身子癱軟。

夏鴿驚得呆住,回過神來迅速扶她,“郡主!您沒事吧!”

蕭綰柔厲眼一剜,夏鴿膽寒閉嘴。

她怒指葉淺夕,道:“賤婦,你對我做了什麼?”

沈熙月一心觀戰,眼角梢過幾人迅速別開眼,惡人自有惡人磨。

葉淺夕緩步逼近,“蕭綰柔,解藥交給我,我或許可以放了你。”

蕭綰柔痛苦蜷縮在地,艱難道:“葉淺夕,你在說什麼?”

“你還裝?你中的是裂魂散,這次你的人可解不了。”

葉淺夕拿出一隻藥瓶舉在她麵前,“我們可以做個交易,你把解藥交給我,我就為你解毒,你可想清楚,解藥僅此一份。”

話語間,蕭綰柔隻覺渾身骨骼移位,劇痛無比,額間香汗淋漓,指尖緊捏夏鴿手背,隱隱掐出血痕,眼看她手中的解藥在前,伸手欲抓,奈何全身無力。

夏鴿欲起身相奪,被葉淺夕冷眸製住,不敢亂動。

蕭綰柔因疼痛艱難地從喉間擠出幾個字,“葉淺夕,我知道你不信,我真的沒有給你下毒,我真的不知道…”

她撐著力氣嘶吼道:“我蕭綰柔敢做敢當,我沒做過,更不知道什麼毒…”

顧言知被蒲月纏鬥,一時難以分身,他示意沈熙月去幫蕭綰柔。

沈熙月慢吞吞走去,此時葉淺夕正與蕭綰柔對峙,卻未發一言。

雖不知幾人間發生了什麼,但見蕭綰柔的模樣也知道肯定又中了招,趁此機會她可得好好表現,“葉氏,你竟敢謀害我郡主嫂嫂。”

她將手中的長劍拔出,用盡全力一刀揮向葉淺夕,隻聽一聲脆響,葉淺夕手中的藥瓶,被砍碎,解藥迅速落地,融於地麵。

夏鴿望向那水漬,“沈小姐,那可是唯一的解藥啊!”

葉淺夕將手中捏著的殘片扔在地,轉臉望向她,“沈熙月,我站在這裏你都砍不到,雙手如足,笨得可以!”

“蒲月,停手!”葉淺夕腕間傳來劇痛,似是蠱毒發作。

顧言知見蕭綰柔匐地瑟縮,立時放棄打鬥,閃身上前,將她扶至懷中,“綰柔,你這是…”

夏鴿顫聲道:“葉氏給郡主下了毒。”

蕭綰柔心中自有思量,立時阻止:“閉嘴。”

顧言知抬眸望向她,滿目指責,“葉淺夕,你答應我贏了蒲月就可放她!”

她輕回:“你打贏了嗎?”

才過幾招哪能分出勝負。

顧言知咬牙,“解藥呢?葉淺夕你何時也變得這樣歹毒,你既不甘心,為何要離我而去。”

他說‘也’顯然是知道些蕭綰柔的罪行。

葉淺夕目中空空,俯視著他倆,也不知他從哪裏看出自己因他而妒的。

她言語如清風:“顧言知,你與我爹說你自幼貧寒,受盡苦楚時常不得飽腹對嗎?”

顧言知未曾答話,向她投來疑惑的眼神。

她是在心疼自己?

“所以,家中無食果腹,野菜爛根全都用來長了個頭,卻無甚肉食來補腦子。”

蒲月輕聲嘲笑。

顧言知自是知道,她在嘲諷自己親眼看到郡主行惡,還仍舊一葉障目不肯承認。

自從與她成婚以來,問題接連不斷,顏麵二字似乎從未有過。

可他又能如何,人是他娶的,總不能退了。

葉淺夕雙目平靜,直視他的眼睛,似是遺憾,“人可貧,但要有骨,人若無骨也不可無腦,解藥我想給她,奈何被你妹妹砍碎,既然這樣,兩不相欠。”

沈熙月早已嚇得呆若木雞,此時聽到有人提起她,忙丟掉手中的長劍,不知所措地緊捏衣角。

顧言知心中哀歎,起身質疑道:“解藥怎會隻有一份?”

“確實隻有這一瓶。”

她的模樣不像撒謊,顧言知望向那地上的碎片,心中涼了涼,卻不知為誰。

葉淺夕沒了威脅的籌碼,二人都中了毒,又都無解,各安天命吧。

“隻是希望你能長個教訓,再別來惹我。”她此言自然是對著蕭綰柔說的。

行至馬車前,顧言知終於挪動腳步去追她。

“淺夕,你究竟為何這般害她?”她表現得冷清卻又單單針對蕭綰柔,到叫他摸不著頭腦。

“你回去問問林氏昨日在我藥堂說了什麼,又是受何人指使。”

親眼所見都不能讓他相信,何況無證據指責蕭綰柔屢次殺她之事。

她不想多做解釋,免得顧言知又腦補她多愛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