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風九人看到這一幕,皆是大驚失色,他們原本端坐一旁,此刻齊齊起身上前,試圖仔細觀摩光影。
但就在他們靠近的一刻,那光影炸裂,紫氣消散於無形。老瞎眼手中捧著的雕龍金筆,失去了所有光彩,黯淡無光,好像曆經千百年歲月時光。
“該死!怪不得青丘子那麼大膽,原來他有此依仗,真是豈有此理。”
“盤龍島的人太可惡了,我們執行任務,他們居然悄悄尾隨,此事一定要上報,非要治盤龍府主一個圖謀不軌的大罪。”
八位偏將都氣憤難言,他們又驚又怒,更覺得惶恐,心潮遲遲難以平定。
老瞎眼神色複雜,他也很累,動用氣運推衍,實在太耗費精力,他一時都爬不起來,但還是留神場中動靜。
他發現,戚風默然無言,身旁一眾偏將的議論,似乎完全沒聽到心裏去,也不知對方在想什麼。
他又注意到,揚風凝立一旁,神色淡然,比之戚風還要平靜,看起來好像就是局外人。
“老先生,辛苦了。”
戚風走到老瞎眼身邊,將他小心翼翼扶起,對待老瞎眼,戚風顯然又多了三分敬意。
那八位偏將此刻才停下議論,又將戚風圍住,一個個焦急無比,催促戚風下令,先下手為強,決不能讓青丘子和後方船隊彙合。
戚風很冷靜,他轉首看向揚風,問道:“風少,你對此有何意見?”
揚風笑道:“我是將軍雇來的,將軍隻要價錢到位,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戚風微微一愣,搖頭道:“這不對吧!要對付青丘武君那幫人,可是風少你的主意。要說你沒什麼想法,我可不信。”
揚風:“我的想法隻能做參考,具體怎麼做,完全取決於將軍。我隻能發現問題,具體該怎麼做,還得將軍拿主意。”
他剛才還殺氣騰騰,眼下卻是保留意見,根本不表態,這很明顯在耍滑頭。
不過眼下戚風一眾手下都如驚弓之鳥,根本沒心思計較,至少表麵上沒有。戚風一時也沒借口催逼揚風,隻能作罷。
“盤龍島九艘龍鯨戰船集結龐大船隊,來勢洶洶,勝過我們征調船隊十倍,估計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可能和混沌海的秘地有關。此事必須從長計議,我還得將此事稟報軍方上層,需要些時間。”
戚風神色肅然,他的手下聽了都非常著急。
揚風對此表示認同,適時提出離開。
出了船艙大營,老瞎眼將揚風叫住,他一時不能理解,問道:“你不是要對付青丘子那些人嘛!為何悶聲不響?”
揚風神秘一笑,“打草驚蛇,這已經夠了。”
他不多做解釋,腳下步伐飛快,離開星雲戰艦,踏浪而行。
老瞎眼跟在身後,疑竇叢生,整個眉頭都攢著。他洞察力極強,不過剛才氣運推衍,心神消耗過大,所以一時思緒混亂,久久無言。
回到潛水船,揚風直接來到指揮室,他端坐一旁,閉目凝神,似是在等著什麼。
老瞎眼也跟著,他盤坐在指揮室一角,手中不停地隔空劃著,眼裏時而冒出精光,時而又一片惶惑。
二人回來後都不發一言,這讓指揮室很多人都感到奇怪。有人過來詢問,二人都不答話,旁人隻好悻悻離開。
過了良久,老瞎眼身上騰出一股氣息,他大叫一聲,“我明白了!”
“好小子,你原來是要打草驚蛇。你的目標不隻是青丘子背後依仗的九艘龍鯨戰船,還有星雲戰艦上那些人,他們顯然也都各有來曆,很可能也有後援。你眼下借助我的手,略作推衍,就將問題拋給眾人。”
“你以不變應萬變,真是好高明的計策。”
他很興奮,說起來也很激動。這般計策若是由他謀算,非得花點時間,絕不會如揚風這麼輕易和不著痕跡。
“前輩謬讚了。”揚風隨口回了一句。
老瞎眼略微一絲不滿道:“你何必跟老夫賣關子,你要是提前告訴我,我有更多精力去幹其他事,總比浪費在琢磨你的心思要好。”
揚風笑著搖搖頭:“前輩若是一開始就無動於衷,反而會引人懷疑。說不得船隊其他人會提前洞察我的謀劃,他們若是也藏著這份心思,我們又如何能知道他們的蹤跡?”
老瞎眼愕然一怔,場中人也是呆住。
龍蕾見到這一幕,非常不滿,她陰測測道:“你拽什麼拽,騙自己人算什麼本事,顯擺你很高明嘛?你也別得意,說不得那戚風手下也有能人,你根本沒誆住別人。”
“那就拭目以待。”
揚風隨口回了句,又默然無言。
因為這兩日就會進入混沌海,所有人都料定戚風不會任由青丘子尾隨,給後方龐大的船隊探聽情報,所以潛水船上的人都等待了,指揮室濟濟一堂,幾乎沒人離開。
海青這幾日在潛水船上也摸熟了,船上對她幾乎不做限製,她見眾人都待在指揮室,便也來湊熱鬧。許是等得乏了,她出去了一趟,片刻後端了一盤茶盞過來。
“風少,你渴了吧!喝茶。”
揚風點點頭接過,掀開茶蓋又蓋起,轉而推給了老瞎眼,以示尊重,自己另行取了一杯,咕嘰咕嘰一口灌下,喝完還砸了砸嘴,似是意猶未盡。
“我的呢?”
一旁龍蕾冷眼瞪著他,質問道。
揚風翻了翻白眼,“要喝自己倒,這裏可不是盤龍府,沒人伺候你。”
“你個混蛋!”
龍蕾氣急,眼看大小姐脾氣又要發作,這時海青捧了杯茶過來,笑眯眯道:“龍姐姐莫要生氣,你的在這裏。”
龍蕾看著海青俏皮可愛的樣子,氣消了一半。她這幾日和海青相處,極是融洽,自不會給海青擺臉色。
她拉過海青,憐愛道:“你個傻丫頭為什麼要上這艘賊船,若不是姐姐在,揚風這混蛋還不知道要對你做什麼壞事。”
場中人臉色都有些古怪,不自禁瞥向揚風,想笑又不好笑,隻能憋著。
“風少,戚將軍傳訊過來了。”
此時,指揮室外走進一人,遞上一塊封禁掩飾的玉簡。
“如此慎重,難道戚風那裏有什麼行動?”
錢鏢感到奇怪,因為十日前鎮海魔猿那事,整個星雲船隊上上下下,都對揚風極為尊重,甚至是敬畏。戚風這幾日但凡有事,都是派人來請。如今突然一改常態,送了這麼一塊神秘的玉簡是,說來古怪。
“前輩,要不我倆賭上一賭?”
揚風接過玉簡,虛捧著送到老瞎眼麵前,笑著提議道。
老瞎眼皺皺眉頭,問道:“怎麼賭?”
“就賭這玉簡上寫了什麼,誰的意思越接近,便算誰贏。”揚風回道。
老瞎眼又問:“賭什麼?”
揚風想了想,道:“就賭一門神通,誰要是輸了,就得拿出一門神通,傾囊相授。”
這賭注讓人震驚,也顯得有些古怪,讓人摸不著頭腦。
龍蕾不幹了,她有些氣憤道:“揚風,你太奸詐了,這裏誰不知道你手段多變。你輸了隨便就能拿出來,我老叔若是輸了,那真是要拿出壓箱底本事,虧大了。”
揚風笑笑,對於龍蕾的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得意道:“論起洞察力,我是拍馬也比不上前輩。眼下賭的就是洞察力,這可是前輩的看家本事,對我可怖公平。”
“嗬嗬嗬,誰不知道你小子狡詐,一肚子壞水。這種莫名其妙的賭局,不賭也罷。”
龍蕾一臉嘲諷,她對老瞎眼有些擔心。
“蕾蕾,此事我自有考量。你放心,我輸不了。”
老瞎眼傲氣也上來了,他眯眼看著揚風,說道:“你那大夢玄經是正兒八經的術士功法,你輸了,這門法訣得原原本本的交出來。”
“沒問題。”
揚風毫不奇怪,他知道老瞎眼是為龍蕾考慮,這丫頭是巔峰玄師,而且天賦不錯。
“若是前輩輸了,前輩得將洞察神通交出來。海青姑娘在洞察力也有很有天賦,希望前輩能傾囊相授。”
他也不是為自己考慮,原來是替海青謀算。
“別廢話,老夫肯定不會輸,咱們開始吧!”
錢鏢讓人送來兩塊空白玉簡,分別交給揚風和老瞎眼。二人同時凝聚神念,在玉簡上刻畫。
十數息功夫,玉簡烙印完畢。龍蕾主動取過兩塊玉簡,開始和戚風送來的玉簡比照。
結果還未揭開,揚風卻是下令:“全船準備,極速衝入龍鯨船隊,釋放冰寒煞氣,將龍鯨船隊冰封。”
這命令很突兀,但揚風素有威嚴,全船上下對他也極是信服。
潛水船悄然隱沒海中,奔著龍鯨船隊下方駛去。
兩個船隊距離本來就不遠,最遠不過二三十裏,潛水船突然開動,隻用了小半刻,就鑽到了龍鯨船隊下方。
“滋啦啦”
冰寒煞氣湧動,將海浪禁錮,龍鯨船隊被整個冰封。
這時,龍蕾也將三塊玉簡上的內容看完了。她一時難以相信,手中玉簡跌落,滿臉震驚,嘴裏念念有詞。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能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