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蘆嘞!冰糖葫蘆買!”
“破爛換錢!破爛的賣!”
胡同裏傳來童年熟悉的陣陣吆喝聲,將塗騰的記憶一下子拽回到十幾年前的青巳小城。
推開塗了桐油的黃色木門,一隻小黃狗搖著尾巴,從門縫裏鑽了出來,用黏黏的舌頭舔著塗騰的腳脖子,酥酥癢癢。
小黃狗用最熱情的方式迎接主人的歸來,剛走進院子,塗騰就看到一個身形微微發胖,個子不算矮,自有一股風流的中年女子,踮著腳在拾掇晾衣繩上的紅白相間花格子床單。
見塗騰進來,扭頭朝後看了看,溫柔地說道:“塗騰啊,放學回來了,餓了吧,媽這就給你做飯去啊,你先把作業做完,吃飯完可以看半個小時的電視。作業如果沒有做完啊,就不允許看電視哦!”
“媽?她是我媽媽?”
塗騰感覺自己如在夢境,可是一切都那麼真實,他能感受到小黃狗舔他腳脖子的酥癢感,能聞到剛剛漿洗的床單傳來的洗衣粉清香味。
這個自稱是自己母親的女人毫無陌生感,卻又是人生中第一次見,白淨的麵龐,有些皺紋的眼角,長長但束成馬尾的頭發,看塗騰的眼神充滿了關切和愛憐。
塗騰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果然有一個沉沉的書包,他有些恐慌地走到走廊旁邊,那裏有玻璃窗戶,從外可以看到玻璃中的自己,雖然不如鏡子一般清晰,但足夠看清自己的模樣。
“這是我嗎?我怎麼變成了小孩?”
塗騰摸著自己的臉,雙手有一些發抖,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在地牢中被一個很強大的光團鑽進大腦,那個光團原來是一個遊魂,他想要對塗騰進行奪舍。
還好,因為幻形專門吞噬遊魂,不等遊魂得逞,便將其吃掉了,吃掉遊魂後,幻形就陷入了沉睡,再也沒有動靜。
之後,塗騰也感覺自己陷入了沉睡,是那吆喝聲將他喚醒,當他醒來的時候,卻是不由自主地推來了一扇木門,似乎自己對這裏的一切很熟悉,可是記憶中卻是一片模糊,毫無印象。
“這是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塗騰使勁拍打這自己的臉,想要把自己叫醒。
“塗騰啊,你怎麼打自己的臉啊!你咋了?這孩子是怎麼啦?發燒了?”
中年女子有些擔憂地將手伸到塗騰的額頭,塗騰本能想要躲開,可是中年女子一把摟住他的後背,不由分說地用手探查著他的額頭。
“沒有發燒啊!傻孩子,你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你告訴那些欺負你的人,你爸可是警察,他們就不敢了!行了,快去做作業吧,今天晚上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油米粉蒸肉!”
中年女子確信塗騰沒有發燒,神色舒緩了下來,笑著說道。
當她的手觸碰到塗騰的額頭時,一種異樣的溫熱柔軟瞬間讓塗騰融化,自稱是自己媽媽的中年女子身上有著一股香甜的味道,塗騰在想,這是小時候媽媽的奶水的味道嗎?
“媽媽,她真的是我媽媽!”
塗騰有些沉醉於女子的溫柔體貼,他情不自禁將身體朝女子貼了貼,用小手撫摸了一下她柔軟但卻很結實的後背。
“你這孩子,跟你爸一樣倔,今天肯定是被那些壞孩子欺負了,趕明兒我得去學校問問你們班主任。傻孩子,做人不能太慫,別人欺負你,你就要反抗,媽媽告訴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中年女子輕輕拍了拍塗騰的腦門,起身進了廚房。
塗騰愣愣地看著中年女子的背影,不知道為何,眼裏流下兩行淚水,他不知道這淚水是真實的,還是幻覺,但他的嘴角分明嚐到了一絲鹹鹹的味道。
“如果這是幻覺,我有媽媽了,或許還有爸爸了,這是我的家,還有一隻可愛的小黃狗,如果這是幻覺,我又為何要惶恐,這是多麼溫馨的一個家啊!”
塗騰慢慢取下後背的書包,頓時感覺身體輕鬆了許多,獨自走到院子中間的一個小折疊木桌旁,打開書包,取出書本,鉛筆盒,似乎是自覺,似乎是條件反射,真的開始寫起作業來了。
“不,這一切都是幻覺!不是真實的!”
隻寫了幾個字,塗騰忽然又身體一震,他覺得自己不能沉迷在這種幻覺中,神仙穀還有很多人在等著自己,付汐辰,師傅,錢大疆他們一定為我心急如焚。
“我現在身處幻陣當中,這個幻陣好厲害!如果我在這樣的幻境中無法自拔,就會被幻陣永久困住,萬劫不複。”
“不行,我要想辦法破除幻境,破解這個幻陣!對了,我不是有《萬界陣法神卷》嗎?我要研習陣法禁製!一定要從這裏逃出去!”
塗騰伸出自己的左手,雖然看不到手腕上的空間手環,但是已經有幾分清醒地他確定手腕上一定有手環,於是用右手往上一摸,心念一動,果然《萬界陣法神卷》出現在手上。
毫不猶豫,塗騰將自己的感知全部封閉,神識全部沉浸到麵前的《萬界陣法神卷》中,這裏麵有很多圖譜,塗騰找到和這個幻陣感覺最接近的一個,開始參悟。
當塗騰強忍著幻境對自己的蠱惑,將感知全部封閉時,那個自稱是自己媽媽的中年夫婦女再也沒有出現,那隻小黃狗也不見了,甚至眼前的小院子,小折疊桌都逐漸虛化。
可是一旦塗騰注意力稍稍有所放鬆,之前的所有的幻象又再次出現,如此反複無常,塗騰同幻境進行著痛苦而漫長的博弈。
慢慢的,心性堅定,魂力強大的塗騰逐漸能抵抗幻境的蠱惑和幹擾,進入一種高度集中的內觀狀態,他能感受到沉睡中的幻形也不知道是自覺還是不自覺,將一絲絲深紫色的氣流源源不斷地輸入自己的識海中,這紫色的氣流似乎對魂識有巨大的滋養功效,塗騰明顯能感覺自己的魂力在提升。
但是眼前的圖譜實在太過複雜,塗騰研究了很久,毫無頭緒,根本找到圖譜中的線條紋路之間的關係,更看不出其中的奧秘。
但是塗騰沒有放棄,他知道現在誰也幫不了他,隻能自救,師傅大強跟他徹底失去了靈魂感應,他的魂識也根本無法走出自己的身體,他感覺大陣將自己的神識徹底封印住。
陣外的一切他都感應不到了,就連他的分身金查燦、豐實鳴和楊鐸,塗騰也感知不到了。
而塗騰卻是不知道,就在他深陷幻陣的那一刻,豐實鳴和楊鐸,還有金查燦立刻陷入昏迷狀態,無論如何都蘇醒不了。
方大梁從付鬆那裏得知此事後,能猜到可能就是塗騰被幻陣困住,所以他的分身就成了植物人,無奈之下,隻好先關閉龍都郎騰公司和暫停彩蝶駐容露的開發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