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仔細辨別眼前的逸陽大陣,說實話,這陣法和死寂之陣雖然有著很明顯的聯係,但絕對沒有死寂之陣那般殘暴。
逸陽大陣對於實力的提升,僅限於這些身處於其上的逸陽城守衛,而對於旁人來說,並沒有受到逸陽大陣的影響。
確定了這一點,便讓陸離放下心來。
翟臨見陸離並沒有慌張的意思,不住地搖頭道:“好小子,別以為你戰勝了旌長封,便可以為所欲為,告訴你,本城主自始至終都沒有將他這所謂的旌靈域主放在眼中。”
陸離麵對這樣的威脅並沒有什麼回應,自己本來也沒有將戰勝旌長封當作什麼難以取得的成績,所以,在陸離的眼中,這翟臨就算比旌長封強上不少,也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料。
翟臨又是大手一揮,數名逸陽城守衛便齊齊衝向陸離。
陸離雖強,卻因不願隨意傷及無辜,所以在對陣之中難免畏手畏腳。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陸離當下的戰略是為了收買人心,隻有將這逸陽城賭坊之中的賭徒全都為己所用,才能建立起一支屬於自己的隊伍。
葉青和林琦自然看出了陸離的意思,不能夠讓他一心獨自對敵,於是二人也是一步跨出,接下了不少逸陽城守衛,廝殺起來。
陸離和葉青、林琦之間,默契很足,在三人的配合之下,沒用了多久,那逸陽城護手便算是敗下陣來。
卻見翟臨並不驚慌,陸離知道,翟臨密謀多年,自然不會隻有區區這些逸陽城守衛作為資本,翟臨一定是藏有著更為強大的力量。
於是陸離試探道:“城主,若是還有什麼看家本領,便可以一並使將出來。”
翟臨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哈哈大笑起來。
陸離並不知道翟臨這大笑究竟是何用意,隻是向葉青和林琦比了一個小心的手勢。
三人聚氣凝神,注視著翟臨的一舉一動,生怕這位逸陽城主又使出什麼奇怪的招式。
那些戰敗的逸陽城守衛身上,似乎散發而出一種奇怪的味道,而此刻的翟臨臉上,也掛著詭秘的笑容。
陸離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樣的情形,倒真的是像極了雙陽關外,那些軍士產生變異的場景,難不成,這些逸陽城守衛也在麵臨著大變異麼?
果然,還未等陸離完全反應過來,那些逸陽城守衛盡皆衝破了原本的鎧甲,無比壯實的身體破壞鎧甲,裸露而出。
葉青見過這樣的場景,也不禁衝著陸離搖了搖頭。
誠然,每一個見過死寂之陣威力的人,都不會願意再看到那一幕。
本來,陸離和葉青都以為,在魔七改邪歸正之後,這種天地之間的邪術就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哪裏能夠想到,這才過了區區數月,就在這南疆外域,他們再一次見到了幾乎一樣的術法。
最讓人感到憂慮的是,這術法的來源應當和魔族並沒有半分關係,也即是說明,並不隻有魔族掌握如此邪術,這個天地之間,有太多的人追尋著無盡的力量,很大程度上這部分人也不會在意什麼妖邪與否。
陸離不禁感歎:這個世界之上,最可怕的並不是什麼術法,而是人心,若是人心向善,整個世界都會變得無比美好,但若是人心向惡,怕是整個世界,都不會再有什麼好的結果。
當然,陸離已經是無暇再去思考人生,因為這些變異守衛已然誕生。
賭坊之中所有在場之人無不驚恐萬分,這些人在南疆外域生存這麼多年,也從未見到過如此駭人之物。
賭坊之內的賭徒,本來也沒有什麼作戰的能力,眼下遭遇如此危難,就算是第一時間逃離現場也已然來不及,於是眾人都隻能畏縮到角落裏,驚恐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所幸,這些變異守衛的目標並不是那些尋常守衛,他們的自主意識也已經是逐漸模糊,在他們所領取的任務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消滅陸離和他的同伴,至於這些尋常賭徒,自然不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內。
陸離在心中暗笑:若是自己第一次遇見如此之多的怪物,想必也會被嚇得屁滾尿流,但是如今,陸離已經是和比它們更為可怕的死寂之陣變異軍士大戰過多次,也便對眼前的這些變異守衛不是那麼畏懼。
再強,也強不過死寂之陣的影響。
但翟臨並不知道這一點,他見陸離半晌沒有回話,還道是陸離被眼前的壯觀景象所驚呆,於是不由開口問道:“陸離,是不是有些怕了?”
陸離搖搖頭道:“本來,我不忍殘害無辜,所以剛剛出手之際,才會對你的那些逸陽城守衛手下留情,可是如今他們已非之前的模樣,就莫怪我出手狠毒了。”
翟臨見陸離說的中氣十足,確實不是嚇破膽的模樣,心中倒也有著幾分惴惴不安,畢竟自己豢養的這些守衛,也從來沒有在逸陽大陣作用之下真正對敵,到底能夠取得多麼大的成就,翟臨也並不知曉。
本來這逸陽大陣是翟臨準備對付更為強大對手而設,哪裏能夠想到居然會在今日碰上旌靈域域主和這神秘陸離,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此刻的旌長封心中也是吃驚不小,這程強和程毅二人,早在十餘年前,就被自己派遣到翟臨身邊對其進行監視。
這十餘年來,程強和程毅傳回的情報價值都很高,讓旌長封準確地掌握了逸陽城的構造和習性,但是,在他們的報告之中,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逸陽大陣的情況,就算是翟臨可以隱瞞,也難以做到如此密不透風。
難不成程強和程毅二人各藏私心,並沒有把逸陽城所有的一切都一一相告?旌長封想了片刻,還是去掉了這種可能,畢竟他對程強和程毅的忠心還是深信不疑的。
翟臨也不知道這逸陽大陣能夠堅持多久,當下也不敢繼續拖延下去,直接是大手一揮,數名變異守衛齊齊奔向陸離等三人。
陸離見變異守衛的移動速度倒是不滿,吃驚不小,畢竟死寂之陣變異軍士的最大短板就是移動過於緩慢,若是當初那些變異軍士能夠如眼前這些一般迅速,怕是雙陽關破關之日還要提前上不少時日。
但陸離不覺得眼前的變異守衛會是那些變異軍士的升級版,既然他們在移動速度上有了極大的提升,那麼勢必會在其他方麵有所不足。
陸離閃開了第一波攻勢,隨即念動口訣,一道強力火龍奔騰而出。
眾人都見識過陸離火龍的強大,知道火龍一出,變異護衛定然是難以招架,卻不料那些變異護衛似乎對火係術法並不畏懼,硬生生迎著火龍的前進方向而來,沒有做出絲毫的閃避,在炙熱的火龍灼燒之下,那些變異守衛似乎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創傷。
翟臨見狀,嘴角也是不由掛起了微笑,起初他還怕變異護衛並不是陸離的對手,如今他們接下了陸離最強悍的炙熱之術,多少是讓翟臨的心中寬慰不少。
變異護衛迎著火龍奔向了陸離,眼見就要接近陸離的身邊,要知道,這些強大的變異護衛,一旦近身,將會發揮出極大的破壞力。
林琦見對手圍攻上來,當下又發出標誌性的咆哮。
變異護衛對咆哮之力的抵抗並沒有對火龍抵抗的效果好,當下有幾個護衛還是向著身後不由退上幾步。
翟臨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隨即又是擲出手中權杖,當權杖落地那一刻,再度將林琦發出的咆哮化解。
看來,這權杖還真的是林琦咆哮的克星。
葉青見狀,一個箭步飛出,越過了那些變異護衛,直取翟臨,為的就是奪取翟臨的權杖,從而給林琦足夠發揮的空間。
翟臨見葉青逼向自己,微微一笑道:“姑娘後台雖強,但也不要忘了這裏是外域之地,你的後台,並沒有辦法在此地相助於你。”
葉青從來也沒有將自己是女媧大神後人一事看得太重,就如同自己小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利用過自己的葉家繼承人的特權,在知道自己繼任妖族之主後,也很少以權勢命令他人,當然,這並不包括對洛羽的安排。
葉青的身份本就多重,身上所具的術法也是千奇百怪,深受各路前輩喜愛的葉青,總是能夠得到各部前輩的傾囊所授,所以葉青的功法修為很是混亂。
而這種混亂帶來的好處就是,與之對敵之人也想不到葉青下一招會使出怎樣的術法來。
葉青先是以妖族之術做著纏鬥,翟臨從來不曾見到過妖族,自然不了解妖族的作戰特性,一時間很是不適應,不知道如何應對是好。
但翟臨還是憑借著自己強大的根基與葉青做著纏鬥,並沒有落得太多下風。
不過當翟臨逐漸適應了葉青的打法之後,葉青又轉換了自己的攻擊策略。
眼下葉青所使用的,是在神秘之地蒲然相傳授的術法。
葉青出手的一招一式間,頗有神族風采,這讓翟臨有些驚詫。
因為葉青雖具神族風采,卻不是女媧的風采,要知道,在整個神族之中,諸神的力量是很少傳授給旁人的,這葉青既為女媧後人,自當使用的是女媧術法,可是葉青身上所具備的,似乎是另外一位大神的力量,這這位大神,似乎和女媧大神的關係,並不密切。
翟臨不住地分析者,可是高手對決,怕的就是走神,翟臨微微一個愣神的瞬間,葉青的一隻手已經搭在了權杖之上。
翟臨心知這權杖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怎麼可能會讓葉青輕易奪了去,當下大吼一聲,聲波向四周擴散。
那權杖仿佛是在呼應翟臨一般,也發出了一聲巨吼,將觸碰到權杖的葉青的手生生震開,而葉青也感受到一股靈氣的衝擊,不由得向後翻騰了幾步。
所謂旁觀者清,一直在一旁觀戰的旌長封驚道:“大家小心,那並不是一柄尋常的權杖。”
林琦對旌長封的提醒很是不屑,心道這權杖已然展現出如此強悍的靈氣,自然不是尋常之物,還用得著這旌長封事後提醒麼?
當然,旌長封也是出於好意,可是他一時間想不清楚,到底是在哪裏,感受到過同樣的強大力量。
旌長封搜尋著自己的記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目瞪口呆。
翟臨也注意到了旌長封神情的變化,嘿嘿一笑道:“怎麼?旌靈域主也認得此物?”
看著翟臨囂張的神色,旌長封更能將自己的判斷確信了幾分,他的聲音顫顫巍巍地道:“這權杖,不是已經,怎麼?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翟臨知道,旌長封是確實認出了此權杖,不由哈哈大笑道:“沒錯,這就是你們旌靈域的鎮域之寶,隻不過嚒,你們旌靈域並沒有人能夠使用得了它,那隻能由老朽勉為其難,代為使用咯。”
翟臨的話說得是神態自若,並沒有任何其他情感。
包括旌長封在內的旌靈域之人都很是憤怒,可是他們目前的身體狀況,卻不允許他們把這種憤怒施加到翟臨的身上。
旌靈域聖杖,早在數十年前就在一次動蕩之中消失不見。
當時,旌長封的兄弟旌長鳴為首作亂,妄圖篡奪旌靈域主的位置。一次,趁著旌長封外出修行之際,以旌長鳴為首的作亂團隊進入到旌靈域核心地帶,意欲篡奪域主之位,幾大宗主冒死抵抗,才未讓旌長鳴得手,然而,在那次動蕩之後,隨旌長鳴共同消失的,還要旌靈域聖杖。
隻不過,十餘年後,旌長鳴重回旌靈域,聲稱聖杖掉入無盡深淵,無法尋回。
旌長封顧及兄弟之情,隻是將旌長鳴關押在了旌靈域地牢之中,並未將其處死。
而旌靈域聖杖的下落,卻成了未解之謎。
此刻,竟然讓旌長封在逸陽城主的手上見到了旌靈域聖杖,實在是又驚又喜。
千年以來,凡是掉入無盡深淵的東西,絕無再現的可能,而如今這一切隻能說明,是旌長鳴說了謊,旌靈域聖杖定然沒有掉入無盡深淵之中,可到底是如何到了翟臨的手上,怕是隻有這兩位當事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