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顏真所料,那物事貼近葉青之後,果真就降下了速度,緩緩地落在了葉青的身前。
葉青伸出手來,想要觸碰這物件,可這物件卻又顯得很難觸碰到,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的感覺讓葉青覺得甚是奇怪。
葉青不禁開口問道:“蒲前輩,這是個什麼東西?”
蒲然撇撇嘴,似乎對蒲前輩這個稱呼不是特別滿意,可是之前大家稱呼其為前輩之時,蒲然並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此時對於將其姓氏加在前麵竟有如此不悅之色,又是作何道理。
葉青想了想,似乎想到了其中的緣由,大概是因為此間的所有人都隨蒲然姓蒲,因而這蒲前輩的稱呼便顯不出其特別了。
葉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莫不是這些年歲大了之人都有著頑童的心理?就好想折怖老祖那般,明明已經數百歲的光景,卻偏偏像個孩子。
這眼前的蒲然雖然不似折怖老祖那般,但這點小心思也還是暴露了其頑皮的一麵。
真不知道自己到了這般年紀會不會像他們這樣,不過葉青不知為何卻想到,為什麼這些年歲甚高的家夥全都是老頭子,而沒有一個老太太,難不成女子的壽命就要比男子短上許多?葉青倒不知道這是作何道理。
葉青繼續在身前的寶物上不斷地戳著手指,手指觸碰的位置軟軟綿綿,倒是好玩得緊,一時間讓葉青愛不釋手。
蒲然哈哈笑道:“妖族之主,居然會如此貪玩。”
葉青知道蒲然並沒喲笑話自己的意思,便也沒有任何防備,直言道:“我雖現為妖族之主,但也是受父命,不得已而為之,待此間事了,我一定擇優讓賢,將這妖族之主的位置托付於他人,所以說,我也隻不過是個花季少女罷了,有些貪玩之心,也屬正常。”
雖然這些是葉青平日所思所想,但礙於自己的身份,葉青卻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表述過這樣的情感,卻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會如此隨意地給說出來,看來,在這蒲然前輩麵前,自己的一切都被洞悉得一清二楚。
蒲然也是不住地點頭道:“能將內心如此沒有保留地說將出來,在妖族的曆史上,隻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妖王來。”
葉青對於這樣的評價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回應,隻是撇撇嘴道:“要說以前的妖王沒有這樣的,我倒也能夠相信,不過誰又能說得準在未來裏,不會出現更為奇葩的妖王呢。在我之前,不也是沒有人會料想到我是這樣的一個人麼?”
蒲然微閉雙眼,緩緩道:“那倒未必,或許再往後一千年,也不會有你這樣的妖王出現呢?”
看著蒲然很是認真的模樣,葉青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若是再對其的話進行辯駁,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了。
可是,蒲然又怎麼可能知道未來千年的事情呢,難不成這蒲然也像是顏心一樣,是通過時間上的穿梭才來到另外的世界裏。
隻不過,顏心是從百年前穿梭至現在,而這蒲然,大概就是從千年後穿越回今時今日了。
不過若是顏心能夠回到他本來的世界,那便也算是從未來穿越而回了,說不定會帶回那個世界多少新奇的事物呢,世界發展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會發現什麼樣的奇跡。
蒲然見葉青似乎陷入了思索,那可不是自己期待的樣子,於是蒲然接著道:“怎麼樣?這件寶物,可能夠入得了妖王的法眼?”
葉青很是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道:“前輩說得哪裏話,這寶物看上去就與我十分有緣,我自然是喜愛得很。”
其實蒲然又何嚐沒有看出來葉青對其的喜愛,隻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
隻不過,蒲然也沒有想到這寶物會散發出如此異樣的光彩,大概是見到自己新的主人,才會表現地十分熱烈吧。
“這寶物叫什麼名字?”葉青很是好奇地問著。
還未等蒲然說話,顏心搶先一步道:“名字不過是一個稱呼,你又何必苦苦追問。”
葉青很是不解顏心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世間萬物皆有靈,而名字,則是一種特有的象征,能夠從萬軍叢中直接通過名字找到任何一個人,這本身就是一種神奇的事情。
顏心說罷自己的話,進而很是得意地看了看蒲然,似乎在向蒲然邀功一般。
然而蒲然接下來的話這讓顏心大感意外,因為他清晰地聽到蒲然說:“這個寶物,還當真是有一個名字……”
顏心隻覺腦子一片混亂,怎麼自己的古劍就沒有任何名字,而葉青所獲的寶物就有其獨特的名字,這倒是讓顏心嫉妒了一小下。
因而顏心也沒有聽清蒲然說這寶物究竟叫什麼名字,而從顏心的角度看來,這寶物若是被喚作一聲“柔軟包子”似乎是貼切得很,隻不過“柔軟包子”的稱呼,隻不過是顏心自己杜撰的罷了。
葉青還想仔細地詢問一下手中寶物的具體作用,可是蒲然前輩卻始終沉默不語,沒有理睬葉青,而蒲然的神情也變化起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還未等葉青問出口,隻聽得蒲然道了一聲:“大師辛苦。”
隨著蒲然的聲音 ,淨舍長老和定空大師也算是蘇醒了過來,而最為神奇的是,兩者蘇醒的時間也就是前後腳,按理說,淨舍長老的實力是要遠遠大於定空大師的,可為何兩個人能夠同時醒來呢。
蒲然也看出了葉青滿臉的疑惑,正準備解釋之時,忽聽得定空大師大吼一聲,似乎要作戰起來。
即便是如此,眾人也還是保持著冷靜,畢竟淨舍長老和定空大師二位都是佛門之中的得道高僧,應該不會輕易被擾亂了心神。
淨舍長老聽到定空大師的怒吼,初時也是有些煩亂。
淨舍長老從數十年前就計劃著把主持之位傳授給定空,可是這定空倒也是古怪,明明功法體係能夠技壓群僧,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看會差上那麼一點點。
這一次也是一樣,明明定空大師是和自己同時蘇醒過來,按照常理來說,這幻境對二人的結果既然是一個樣子,那麼自然說明二人相差不多。
可明明淨舍長老已經能夠感受到自己一切恢複了正常,這定空大師可似乎還並沒有完全掌控自己的意誌。
如果定空大師出了什麼事,五蘊寺數百年來的威名怕是就此隕落了,因為淨舍長老從數十年前就一心要將定空大師培養成為新一代的五蘊寺住持。
如果這個時候告訴淨舍長老他已經前功盡棄了,那豈不是太過於糟糕了。
所以,淨舍長老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一定要保得定空大師平安。
此地的所見所思,一切都是蒲然在控製,淨舍長老此刻也隻能向其求助道:“這定空和尚乃是我寺住持,若是他在此有個三長兩短,怕是會對整個東陸不利,還希望前輩高抬貴手,手下留情。”
蒲然對淨舍長老的這一番話倒是不太滿意,很是氣憤地道:“明明這裏的一切都是你們自己所遭遇的,說曆練的,怎麼此刻卻將一切歸罪到我的頭上來了?”
麵對反問,淨舍倒也沒有直接進行探討,而隻是緩緩道了一句:“受教了,還望前輩海涵。”
蒲然點點頭道:“想救下這個小和尚,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葉青看著蒲然認真嚴肅的神色,竟然沒有忍住一下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可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一震。
就包括蒲然在內,也很是迷惑得看了看葉青道:“怎麼還惹到你這小祖宗了?”
對於小祖宗的稱呼,葉青知道一定是萬般無奈之下,蒲然脫口而出的稱呼,看上去蒲然對自己這個妖族之主,還是有些忌憚的,雖然葉青並不知道有什麼好忌憚的,畢竟葉青知道,隨著第一任妖王的離去,妖族似乎並沒有任何能夠與此地進行抗衡的力量。
葉青本是因為“小和尚”這個稱呼而發笑,畢竟在自己看來,定空大師雖然不像淨舍長老那般輩分顯赫,但畢竟作為五蘊寺的當今住持,身份地位也絕對不一般,如今被蒲然叫上一聲“小和尚”,豈不是讓葉青覺得好玩極了。
也不知道“小和尚”這樣的稱呼,會不會讓定空大師心存不滿而再度陷入進退不得的地步。
隨著淨舍長老去相救於定空大師,又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發揮著作用。
“你們兩個,居然是最後回來的。”蒲然對著兩個魔族顯然並不滿意。
但是讓其他人覺得最為詫異的是,明明在眾人眼前的隻有方中遠一個人,卻為何在蒲然前輩的口中提到了兩個人。
難不成還有什麼其他人隱匿在這周遭?
蒲然哈哈笑道:“本來我也沒有注意到你,隻不過你的意識太為強烈,才讓我不得不注意到你的存在。”
眾人都以為蒲然的話是說給方中遠的,畢竟他的眼神始終是看著方中遠的方向,不過從話語中的含義,似乎又不像是在對著方中遠說。
可是,到底是哪裏有人,葉青並不感受到它的存在。
而顏心此刻竟然正做著搏殺。
顏心能夠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強大力量正在試著不停地鑽進自己的意識之中,而這種力量充滿著敵意,完全不同於之前的那種和諧感受,故而讓顏心不由得不警惕起來。
顏心覺得自己的意識時而清楚,時而模糊,這是極其難受的一種感覺,隻是自己也並不能夠確定這股神秘的強大力量究竟出自於哪裏,顏心也便沒有呼救。
掙紮了好一會兒,顏心終於在心中給那個擾亂自己視聽的家夥定了位,岩心覺得,這個家夥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占據了葉真數十年之久的魔帝七子——魔七。
這魔七居然陰魂不散,且把目標鎖定在了自己頭上,這讓顏心很是憤怒,自己和魔七之間本來就種有仇怨,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雖然此刻的顏心並不能看清楚魔七的模樣,但他能夠順利得感應出魔七是的的確確存在在自己的意識之中的。
顏心為了不給魔七可乘之機,迅速鎖住了自己的幾處要道,如此一來,雖然自己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傷,但至少不會給魔七太多的機會。
方中遠此刻作為魔七之外的“明白人”,竟然直接半跪在地麵之上,對著蒲然懇求道:“閣下實力非凡,又掌握如此多的怪術,還望閣下能夠幫我七弟重塑身體,大恩不言謝,方中遠都會記在心中。”
葉青注意到,方中遠對蒲然的稱呼並沒有使用前輩,這自然是因為方中遠已經活了上千年,在他的生命認知中,本來也是不存在前輩的存在的。
而方中遠又是怎麼得知蒲然可以重塑身體呢,葉青見其神情十分嚴肅,自然知道其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在猜測,而是無比的認真。也許,是方中遠所處的幻境之中,能夠清晰地辨明蒲然具備這方麵的實力吧。
葉青知道,幾個人在身陷困境之中時,所遭遇到的情況都是完全不一樣的,故而才會蘇醒的有快有慢,有清醒,有混沌。
待到此間事了,倒是可以相互交換一下在困境之中的所見所為,隻不過此刻,並不是能夠平和相對的機會。
蒲然看著方中遠的請求道:“有些事,還是不能夠太過於執著。”
方中遠反問道:“閣下覺得我是執著的人麼?”
“自然是不及你弟。”蒲然的回答很是巧妙,既沒有正麵回應方中遠是否執著,又順帶表明自己對兄弟二人還是很有了解的。
方中遠冷冷道:“閣下若選擇不相助於我,隻怕我會攪得此處天翻地覆。”
蒲然對方中遠的威脅很是不以為意,普天之下,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人能夠對自己這裏造成威脅。
方中遠看到蒲然的態度,又是冷笑道:“打蛇七寸,拆殿腰間。”
葉青沒有鬧明白方中遠話語中的含義,可是卻聽見蒲然用一種略微顫抖的聲音道:“沒有想到,你居然遇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