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陸離拉住葉青的手,輕柔地問道。
“離哥哥,如果我真的是個妖王之女,你會拋棄我麼?”葉青緊緊盯著陸離的雙眼,似乎是想要挖出陸離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陸離燦爛地笑著道:“妖王之女,那我豈不是妖王的女婿,還真是一個想都不敢想的身份呢!”
葉青本來心情抑鬱,讓陸離這般說來,倒也沒忍住笑出聲來。
“青兒在說認真的,離哥哥莫要說笑。”笑過後,葉青還是沒有放過陸離。
陸離用雙手捧起葉青的臉,這是一張近乎完美的臉,陸離也從未想過這張臉的背後,竟然隱藏著一隻妖,但是那又怎樣呢?他所喜愛的,是葉青的靈魂,是葉青的意誌,而絕不僅僅是這幅皮囊。況且,如果葉青真的是隻妖,那這幅皮囊倒是可以保留的更久。
葉青見陸離久久不回答,微怒道:“離哥哥怎麼不回答來我,是不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我。”
陸離搖搖頭,略顯認真地道:“我在想,青兒到底是一種什麼妖!會是隻白狐,還是隻小老虎。”
葉青狠狠地捶著陸離的胸口,陸離一把攬過葉青,將他深愛的青兒擁入懷中,輕聲在葉青的耳旁道:“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葉青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情話,此時的她也不願意去想其他,隻是把臉埋在陸離的胸前,靜靜的感受著時間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天色暗淡下來,葉青緩緩道:“好像這裏的夜要來的晚一些,不過夜色,真美。”
陸離也順著葉青的手望著天空中的星星,共同欣賞著這奇異的夜空。
“雲中妖界的夜,很短,所以才美,不容易得到的事物,總是會讓人留戀。”
陸離和葉青隻顧著相互依偎,並不知道洛羽何時來到他們的身邊。
洛羽發現二人注意到了自己,微微點頭示意。
“聽聞,之前洛天來了,多虧二位,保得妖王無事。”
陸離笑笑,表示力所能及之事,不必言謝。
葉青這才有時間仔細地看了看洛羽的臉,卻發現與那洛天極為相似,大為詫異。
洛羽也覺察到葉青的詫異,微笑道:“我們不僅麵容相近,連名字也是相近的,不是麼?”
看來,這洛羽和那洛天確實有著密切的關係了。
本來洛羽還以為陸離是察卡哈家族派來以妖王之女為誘餌隻為接近妖王的密使,但自打陸離出手逼退洛天,洛羽便將陸離看成了自己人,倒也不必與之相瞞,於是講述了他和洛天的過往,以及妖族的一些曆史。
原來,洛羽和洛天本為雙生兄弟,二人的父親,是妖王帳下最為得力的將軍,二人從小隨軍,在父親的教導下成長迅速,很快就成為備受矚目的軍中雙子星,被譽為未來妖族的希望。
凡事總是不能一帆風順,在他們十二歲那年,妖族遭受了人族的強烈猛攻,在猛攻之下,多座妖族城池連連告破,節節敗退。
就在這場戰亂中,洛羽、洛天兩兄弟遭受到了強烈的打擊,他們遇到了葉家軍的統率,葉準。
兩兄弟雖然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但在葉準這東陸成名已久的高手麵前,還是毫無招架之功的。
葉準斬妖無數,被妖界稱之為摧妖狂魔,落在他的手中,兩兄弟實在是命苦。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就在葉準要將這兩兄弟弑殺之時,他們的父親,妖族大將軍洛君和擋在了葉準麵前。
按理說,葉準與洛君和實力相差無幾,大可較量一番,然而由於妖族盡數遭到屠戮,洛君和並無心與葉準一戰,且其單手攜著妖王的長子,隻求速戰速決。
妖王之子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香氣,以至於一下子就被葉準發現了其身份,當下便欲將妖王之子收入自己的功勞簿下,接連出手都極其狠辣。
洛君和見事態不好,隻得先行退散,然而由於其一手懷抱妖王之子,另一手也隻能再攜帶一人。
但他兩個兒子都在麵臨著生死關頭,一旦救出一人,另一人必將遭到葉準毒手,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令洛君和心急如焚。
曾有那麼一瞬間,洛君和想要將妖王之子擲下,身攜自己的兩個兒子而走,然而,這個想法僅僅存在了一瞬間,洛君和畢竟是個忠君護主之人,如若不是如此,妖王也不會將自己唯一的兒子交由他來保護。
在族人大義麵前,在君王之命麵前,洛君和隻能忍痛割舍掉一個自己的兒子,在兩個兒子之間,他選擇了帶走脾氣秉性更像自己的洛羽,而洛天則被留了下來。
葉青聽得非常入神,當然並不僅僅是因為這故事的凶險悲壯,更是因為故事中的大反派,便是她的父親,葉準。
在葉青看來,父親葉準雖然作戰凶狠,但為人還是正直善良,善解人意的,又怎麼會是妖族口中的大魔王呢。
但葉青一眼就能看出洛羽所講,並非虛言,倒也不便提出質疑,如果被發現自己與葉準有著如此密切的關係,很有可能鬧出別樣的事端。
“那洛天就被葉準殺害了?”陸離剛剛提出這樣的問題,就反應過來自己思索問題的不周之處,如果洛天被葉準殺害,那又如何會有今日這妖族第一邪王的存在呢。
洛羽搖搖頭道:“我被父親帶走後,就不知道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本以為洛天難以活命,甚至在烈士墓中都刻上了他的名字,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了十餘年。
於是洛羽又講起了洛天再度出山的事情:在那場劫難發生後的十餘年中,妖族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用於韜光養晦,重整旗鼓,那些在戰亂中犧牲的亡者不該白白死去,妖族誓要為其報仇雪恨。
洛羽的父親洛君和在這十餘年內的身體卻是越來越糟,但他身負妖族大將軍的使命,掌管著整個妖族的軍事大權,倒也不願隨意隱退。
十餘年來,洛羽的成長很快,大有接過父親大將軍之位的能力與潛力。況且,在妖王的力薦下,群臣也都沒有什麼反對意見。
然而, 就在洛羽要繼承大將軍之位的儀式當天,洛天忽然出現在了現場,一些有資曆的大臣立時看出了洛天的身份,都不敢相信洛天還能活著。
在他們看來,一來葉準辣手無情,對待少年之兵更是凶狠殘暴,而來如果洛天一直活著,又如何會在十餘年間從未回找過他的父親。
但是,不管怎樣,洛天就這樣再度出現在了雲中妖界的土地上,並提出要由自己繼承大將軍之位。
洛天雖和洛羽為雙生兄弟,但畢竟洛天要早一些從娘胎中出來,按照妖族的傳統,還是作為洛君和長子的洛天理應繼承大將軍位。
眾人均覺按照規矩來辦也並無不可,但妖王卻始終堅持要以自己的判斷來行事。而這十餘年間洛羽始終作為妖王的貼身護衛來行事,自然深得妖王喜愛。而那洛天即便再優秀,誰也不能保證這十年間他有沒有被異族收買,斷然不敢將妖族大將軍之位傳位與他。
於是洛天當場大怒,聲稱是整個妖族對不起他,當年妖王害自己父親舍棄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隻為得保全妖王的兒子。可這妖王偏偏對孩子的管教特別鬆懈,在遺失了自己的女兒後,唯一的兒子也突然杳無音訊。
這便是洛天發怒的原因,當自己的“犧牲”變得毫無價值之時,洛天變得狂躁不安,並立誓要奪取權力,隻有權力在手,才有足夠掌控他人生命的權力。洛天便渴望擁有這樣的權力,隻有如此,他才能讓旁人感受到生命被隨意支配的痛苦。
“這洛天究竟是怎麼逃過葉準之手的?”葉青忽閃著雙眼,這才是她最感興趣的問題。
洛羽搖搖頭道:“這段往事,我們便隻能從洛天的敘述中獲取他的一麵之詞了。”
原來,當時洛天也以為自己麵對的是葉準,斷然沒有活命的希望。就在葉準準備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前一刻,洛天身邊不遠處的草叢中忽而聽到了女孩子的啼哭。
葉準也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子的聲音,尤其當葉準將這女孩子從草叢中拽出並發現孩子身上的王者之氣,當真是喜出望外,根本無暇顧及洛天的生死,隻是帶著那小女孩,匆匆離去。
洛天就這樣撿回了一條命,可是他卻不知道感恩,反倒是積攢了一肚子怒氣。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時回到父親身邊,也不過是和弟弟一樣,一起在父親的規劃中前行。
但是洛天並不想那樣,在父親的安排中,自己竟然處於可以放棄的隊列,這件事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所以,洛天選擇了一處極為隱秘之地,拜得一位神秘高人為師,苦修妖術,終於闖出一番名堂。
加之他行事作風極為古怪,往往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故而被稱為了妖族第一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