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光芒照在顏心身上,卻沒有讓顏心有任何異常的感覺,雖覺溫暖,卻也隻是如同陽光照射一樣,並不如陸離那般覺得全身上下都異常舒爽,像是修為也得以提升一般。
“竟是我軒轅後裔,怪不得麒麟神獸未加阻攔,想必是將你當做阿塵了吧。本君離世之時,阿塵便似你這般大小。”那聲音像是穿越千年,尋找著某種記憶。
這聲音口中的阿塵想必便是東陸第二代帝君,宇塵帝君,那麼這個聲音,毫無疑問便是來自於東陸第一代帝君,軒轅黃帝。
能與麒麟神獸對話,已然讓陸離和顏心內心激動不已,更何況此時麵對的的上古帝王軒轅黃帝呢。隻是縱然軒轅黃帝再強大,也不過是凡體而成,終究逃不過肉身的腐朽,此時的軒轅黃帝,隻不過是殘存的一絲靈魂。通常人離世後凡人可在陽間遊蕩七日,便不得不到陰間投胎轉世,隻是這些都是坊間傳聞,所謂靈魂一事,也並不被所有學說所接受。
隻是這軒轅陵內空氣稀薄,又具有強大的力量,將軒轅黃帝的一絲靈魂留存千年倒也並非毫無可能。
不知為何,照在陸離身上的光芒變得黯淡開來,軒轅黃帝的聲音也變得似乎不再明朗,隻聽得斷斷續續道:“得見……後……甚……欣慰。”
陸離猜想,軒轅黃帝的一絲靈魂定是勉力支撐才不至消散,而今日這一番折騰竟讓其無法護住最後的靈魂,此時便將是消散之刻。
能夠見證這樣一個偉大的時刻,雖覺有些悲涼,但至少也是心中有榮耀。
忽然轟的一聲,陸離和顏心身後的牆轟然倒塌,麒麟神獸咆哮著闖了進來,麒麟神獸通紅的雙眼讓人覺得甚為可怕。適才還無比“溫順”,對一切杳無興趣的麒麟神獸為何突然暴怒,這可讓陸離和顏心心生畏懼,以二人的實力,完全無法與一隻上古神獸相較量。
麒麟神獸舞動獠牙,怒道:“你為何要害你的父親?”顯然,麒麟神獸確實是將陸離認作了宇塵帝,而且它把軒轅黃帝靈魂的消亡怪罪給了陸離。
陸離可擔不起如此重大的罪責,隻是他明白,自己是無法通過言語來和一隻沉寂了千年的上古神獸相解釋清楚,此時,隻能寄希望於軒轅黃帝靈魂完全消散前將這一切解釋清楚。
“麒麟,莫要驚慌,千年前本君離世之時,你也是這般暴怒,你難道忘了當年因你的暴怒造成了什麼麼?”軒轅黃帝眼見將有大災難發生,隻得提起最後一口氣息,將畢生之力彙集在這最後片刻。
麒麟神獸聽了軒轅黃帝的話,竟瞬間平靜了下來。原來千年前,軒轅黃帝行將就暮之時,恰逢麒麟神獸奉命去雲中鎮壓眾妖,待其歸來之時,軒轅黃帝已然離世。東陸上下盛傳軒轅黃帝並非壽終而亡,而是遭人所害。麒麟神獸暴怒下陷入瘋狂,屠戮了無數無辜百姓。待其平靜下來後深感自己罪孽深重,無臉麵再做東陸的護國神將,便自行來至軒轅陵,與軒轅黃帝相守百年。
此刻,麒麟神獸無比痛苦,對於它來說,它守護的從來都不是東陸,不是千萬百姓,而隻是軒轅黃帝一人。未遇軒轅黃帝前,它縱橫神州,睥睨天下,從未將任何生靈放在心中,日出而舞,日落而棲,好不快活。卻因在人群之中望到了軒轅黃帝,這一眼竟無法自拔,立誓願為此人守規矩,講信義,與魔族為敵,守天下蒼生。而千年之後,此人卻要永恒的消散於這東陸,這種感覺世間再無一生靈可懂,萬般思量再與何人訴說?
軒轅黃帝自然明白麒麟神獸種種情懷,可是自己確是無力再與其相伴,千年為鄰,終有一日永別,而此時,便是訣別之際。
軒轅黃帝用盡最後一絲力量,融彙軒轅陵中一切神秘之力,對陸離道:“本君將所餘軒轅之力灌注於你,還望你以天下蒼生為念,善加利用,莫要損了軒轅一族的名譽。”說罷,陸離身上的光芒再次亮起,這一次所有的光芒盡皆消失在陸離體內。陸離隻覺身體內所有靈氣再次運轉起來,之前被衝破的穴道中似湧出無窮無盡的靈氣,而周遭的環境中也有另一股靈氣在陸離體外盤旋,尋找著進入陸離體內的門路。兩股力量交錯而行,讓陸離的身體既舒爽又痛楚。就這樣過了許久,兩股力量在陸離的體內尋找到平衡之點,猛然一下,全部融彙在其體內。陸離知道,自己修煉了許久都未曾突破的通靈境瓶頸,在這一刻完全突破,此時的他,已經是一位中三境的秘術師了。
一旁的顏心見證了這整個過程,卻隻是撇著嘴道:“可惜,實在可惜。”
陸離知道他在可惜什麼,誠然,雖然隻是軒轅黃帝最後的一絲氣息,所融彙的力量也遠遠超出凡間之力,僅僅用於煉氣境到通靈境的突破實在是浪費力量。隻是此地隻有他一位軒轅後裔,那便隻有他能夠接受這份力量。此時的陸離雖覺自己體內似乎並未完全吸收掉所有的軒轅之力,但通靈境初階的修為境界卻是難以再突破。縱觀東陸千年,也從未聽說有人可以連續突破兩個境界,所以,軒轅黃帝授予的軒轅之力再強,也隻能幫助他的後人陸離到通靈境了。那餘存的力量能有何作用,也隻能日後慢慢體會了。
隨著軒轅黃帝的完全消散,軒轅陵也逐漸消散在空氣中,這絕世建築就這樣消散,在東陸後世的曆史上也一直是個謎。
一旁的麒麟神獸神色茫然,適才它看到軒轅黃帝將所餘之力盡皆授予陸離,倒曾想過追逐陸離。隻是對於它來說,陸離的修為實在太弱,並不能帶給它軒轅黃帝給予它的那種感覺。
既然重回東陸,何不再次瀟灑人間呢?千年已過,卻不知哪裏才是這上古神獸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