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通透,不是決定者
他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
看著他挺屍般躺在床上以及他娶的那個女人整日淚流滿麵,它其實很高興。
至少這些都是他們自作自受的。
他說,他要讓他們遭到報應。
它覺得他可能隻是在耍性子,他用此威脅他的父親以及他的妻子。
好幼稚啊。
可是它卻動心了。
它想看看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嗎?
它使了一個小法術,把他雙腳變成了石頭。它想他一定很慌亂,可他卻隻有笑,還說,它來接他了。
它不明白,既然那麼悔恨的話,為什麼叫不出它的名字。
三年。
別人一字不提他曾經養的寵物難道他也忘記了?
它不再相信他了,反正就是一個會隨著它消散而消散法術而已,它也不用急著去證明什麼。
可他陷入昏迷,他似乎想入夢,但它沒有讓他如願。
它告訴自己,別再被騙了。
可最終它還是願意讓自己被他騙。
……
望著漸漸下沉夕陽,青離蹲在陸莫離的旁邊,它沒任何請求,隻道:“桑落,我灰飛煙滅時候能幫我洗了他的記憶嗎?”
不記得了,那就永遠別記得好了。
無論歡樂與淚水都隻屬於它一人。
桑落哭喊著,“我不要,你跟我回青丘吧,我去求族裏的長老救你。青離,我們回去吧。”
青離趴在他的胸口道:“就你這份天真,你怎麼做青丘聖女啊?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忘記了我是狐族地位最卑的灰狐啊。”
“我不在乎這個,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桑落將它抱起來,可也沒什麼法力的它根本就抱不動與它同體型的青離。
“別掙紮了,我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即便長輩們不處死我,也會換一種方式懲罰我。何必呢?死了不是更好嗎?”青離沒有一絲求生欲望。
桑落哭喊著,它忽然跑了回來,它給唐婉婉磕頭,“唐婉婉,你救救它,它並沒有做錯任何啊。”
唐婉婉蹲下來將它抱起,“不是我不救,是一切都晚了。”可能她沒有發現,陸莫離腿上石術正在消失。
正如青離所言,它所有結局它都已經決定了。
雖然她不知道陸莫離為何會忘記他曾經養過的一隻寵物,但道法有輪回,這是青離的決定,她無法幹涉。
……
“不要,唐婉婉我做你的契約神獸好不好?隻要你救它,你要我做什麼都願意。”從陸川把她帶回來,這隻青丘聖女就是高傲態度。
她與青離真的是好朋友,為了朋友不惜求人。
唐婉婉他們並不知曉,桑落這隻青丘聖女其實過得也不是很好。
在狐族它地位比青離高可卻沒有青離那麼活潑,它是被豢養的,是青離讓她知曉它也能有一個朋友,一個可以罵它不畏懼它身份的朋友。
桑落很後悔,它為什麼沒有看牢它。
一百年的禁閉為什麼打消不了它想來人間的念頭。
早知道她來人間受了這麼多的苦,說什麼,它都要把它帶回去。
可一切都晚了。
“嫂子,它真的走了。”晚風忽然變猛了。一直盯著青離的陸錦鯉大喊了一聲。
幾人分別跑了過去,青離身形正在隨風消散。
它沒有痛苦,隻有解脫。
小狐狸哭得撕心裂肺。
唐婉婉也愛莫無助,現場就隻有還在昏睡的陸莫離不知道,他尋了許久的人正在他麵前消散。但他似乎並沒有知覺,隨著青離徹底離開他眼角有滴淚流了下來。
青離走了,換作一陣風,自此之後,它可以無拘無束去遊覽人間江河了。
……
過了好一會兒。
陸錦鯉問,“陸莫離怎麼辦?”
小狐狸齜牙咧嘴,“我要殺了他!”
是他害青離魂飛魄散的。
它要殺了他。
它要讓他青離陪葬。
出爾反爾,死不足惜!
唐婉婉定住了它,“讓你冷靜你肯定冷靜不了的,小狐狸,這是青離的選擇,也是它命中該有的劫。”
小狐狸不懂,“我管它什麼劫,青離沒了,我的好朋友沒了。”
“既然你要殺了它的話為什麼又要阻止青離呢?”唐婉婉覺得它很自相矛盾。
小狐狸像是被戳了脊梁骨,蹲在地上抽噎,“我怕它有罪業,回不去青丘。”它隻是不想失去它而已。
人間三年,它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啊。
唐婉婉摸了下它頭道:“青離要抽掉他的記憶,你決定吧,我給你一次殺他的機會。”
小狐狸:“……”
……
“你真的會讓我殺他?”它半信半疑。
唐婉婉道:“為什麼不要啊?這種背信棄義的人哪怕是被蒙蔽也是該死的。”
陸錦鯉嗯道:“對,太過分了,他還是人嗎?”
宋明忽然從包中掏出手術刀來,“給,剝開他胸膛看看心是不是黑的。”
小狐狸頓時哇的一聲哭了,“你們人類都不是好人。”
唐婉婉切道:“那你還幻化人型?做動物不好嗎?”
小狐狸沉默了。
天色越來越晚了。
微風不再涼了。
小狐狸望著陸莫離很不解道:“為什麼要那麼傻?”
“它也不是傻,隻是我們都不是它而已。”唐婉婉:“小狐狸,我問你,你剛才為什麼求我啊?”它不是一直都很拽嗎?
“因為能救青離。”它想都不用想的回答。
唐婉婉蹲在它旁邊道:“就是啊,因為能救青離,哪怕你知道我無法救還是開口求了我。青離呢?不能說它害但也是因它起,陸莫離坐輪椅的不是你,陪著陸莫離渡過昏暗日不是你,自然是無法了解它所有行跡。我們隻是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更不是替它決定者。”她從空間掏出一張符紙來,“你自己決定吧。”
……
唐婉婉讓陸錦堯給陸城電話告訴他陸莫離在平溪村,讓他過來接吧。
小狐狸就守在陸莫離身邊,仍思考著要不要按照青離所托抽走陸莫離記憶。
唐婉婉幾人就在旁邊候著。
陸錦鯉問,“嫂子,就不能讓陸莫離記住青離嗎?”
唐婉婉道:“不能,人妖殊途!”這隻狐族地位最卑微的灰狐不知道比多少人多少狐還要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