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她還小，所以大人沒有告訴他，聖女的真正含義。
可卻早已潛移默化的，將她需要知道的一切，都灌輸給她。
可有一個道理，他們可能這輩子也不會知道。
愛上誰，和一個人知道多少，沒有絕對關係。
“至少，在他康複之前，我不能棄他而去，現在的他，需要我。”
狐尊仙擺了擺手：“去照顧他吧，我總不至與這時候趁人之危。”
……
白塔，病室。
門關著，狐靈希就站在門外，她背靠著門，靜靜聽著裏麵的一切。
很安靜，可她知道狐墨沒有睡著，因為她知道，狐墨在熟睡時，總會不自覺發出如貓般輕微的鼾聲。
這鼾聲總讓她心神寧靜，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她已經不止一次在旁偷聽，笑著聽下去。
可今天沒有，裏麵安靜的出奇，或許，他正在床上閉目養神，亦或靜靜讀一本書排解無聊。
他絕不可能不在，因為他傷的這麼重，除了留在此處，他根本無處可去。
可狐靈希還是沒推開門。
因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是無法當著狐墨的麵說的。
沒有哪個女孩，能大大方方站在喜歡的男孩麵前，表達自己的心意。
這種事，往往都是讓男生來做的。
可狐靈希，卻已沒有時間等待。
她深深呼吸，也不知醞釀了多久，才終於開口。
“墨大哥，接下來，無論你聽到什麼，無論聽起來多麼荒誕不羈，你也不要打斷我，待我將所有的心意都盡情訴說，你再給我答複。”
門內沒有回應。
狐墨是個溫柔的人，既然要求他不打斷，他就一定不會打斷，而他的方式，便是沉默和傾聽。
狐靈希當然能夠明白，她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於是她繼續說下去。
“墨大哥，一直以來，家人都教導我，天下男人提升自己是為了討好女人，是小人，唯有王，是為了青丘，為了家國。
可我知道，他們錯了，盡管他們嘴上不承認，但我知道他們在騙我。
至少，狐墨大哥，便不是小人。
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能感受到你的決心，為了責任，更是為了實現自我，你很偉大，甚至比王還要偉大。
因為王有他的責任和義務，而你卻沒有，麵臨各種困難，甚至是生死關頭，你完全有理由和其他人一樣，選擇退縮和袖手旁觀。
可你卻救了我。
為了救一個陌不相識的人，做出必死的覺悟，這樣的人，怎麼能是小人？
為了討好女人？小人？
若要我實話實說，我寧願你是這樣一個小人，這樣一來，至少證明你心裏有我。”
說到這，狐靈希雙手捂住臉，她原本白皙的麵頰，此刻已如桃花般紅潤。
這些話，她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麵前提起過，她知道，這些想法都是大逆不道，一旦說起，便會被所有人視為異類。
可今天，她卻不得不說出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墨大哥，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愛上了你，當時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情感，所以才會說些奇怪的話，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我的心也漸漸成熟，我終於知道，我心裏裝著的，到底是誰。”
話已至此，狐靈希的意思，已表達的足夠清晰，就算遲鈍如狐墨，也應該能夠聽懂。
然而，狐靈希背後的房門另一側，卻依舊沒有動靜，連一絲喘氣聲都沒有。
這病室過道本就安靜，落針可聞，可連喘息都聽不到，這太過反常。
狐靈希越發緊張起來，她仿佛不願認輸般再次開口：
“墨大哥，別開玩笑了，我的話已說完，你無需沉默，你的答複是……？”
狐靈希的手也開始顫抖，無論是哪個姑娘，無論她有多強大的自信，在等待答複時，也一定是忐忑的。
可是，答複依舊遲遲未能到來。
“墨大哥，你是睡著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
她終於按捺不住，猛地轉身，一把推開房門。
病室內，床上還有血跡，可狐墨人已不見。
狐靈希完全怔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她幾乎是吼出來的：“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傷的多重？他是不要命了？”
可隨即，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還是說，他是聽了我在門外的話，才決定離開？可這怎麼可能……”
這樣的結局，她連想都沒想過。
她如何能夠想象，百年來，對她關愛若初戀的墨大哥，竟會連性命也不顧，也要將她拱手讓人。
她猛的掀開被子，想要確認狐墨是不是在開玩笑。
可眼前，隻有一封隨著掀起的被子，飄落的信箋。
信箋之上，方方正正寫著五個大字“狐靈希，親啟。”
她的手已開始顫抖。
她還是打開了信箋，即使麵對最殘忍的現實，她也要走到最後一步。
她必須確認，是否真的天意如此！
這便是源自愛的勇氣。
可事實，卻隻有狠狠的一巴掌，信上內容寫得很清楚：“做好你該做的事，愛上你該愛的人，我傷已無大礙，莫要掛念。”
淚水早已打濕狐靈希的麵。
“原來，並非天意若此，而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狐靈希原本明亮的眸，此刻已黯然若灰。
也不知過了多久。
狐靈希的雙目冰冷而決絕：
“罷了，我早該接受自己的命運。”
她轉身出門，走向狐尊仙的臥房。
……
“原來，原來……”
狐墨不住的搖頭，身子也在後退。
狐靈希心中的一切，都通過葉凡的心通之力，完全展現在他眼前。
他的心髒跳的瘋狂，雙拳也死死緊捏，他的臉因咬牙而扭曲。
可這絕不是負麵情感，而是欣喜若狂！
“原來，她愛的人是我！啊哈哈哈哈！！~”
狐墨放聲大笑，人再地上打滾，又猛地站起，死死抓住葉凡的手，開心的像個孩子：“你聽到了嗎！她愛的人是我！她愛的人是我！啊哈哈哈！”
葉凡五指劇痛，那是被狐墨捏的，可他怎能忍心打斷他的狂喜。
自認識狐墨以來，就沒見他這樣開心過，這遲來了千年的告白，終於傳到了狐墨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