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葉凡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
這是何其美妙的一劍？
姿勢沒有一絲錯漏，每一條神經與肌肉，都在最正確的地方，用著最恰到好處的力量。
杠杆，幾何，速度，力量。
武田低著身子，拔劍。
“長鳴.閃！”
他的劍終於拔出。
漆黑的劍鞘，內裏卻是雪白的刀刃，如霜如月。
可細細看去，那抹雪白並非刀刃，而是刀鋒的寒芒！刀鋒之上，無盡劍意湧動，仿佛巨獸的利爪，隻是輕輕顫抖，便足以撕裂一片天地。
“這……”
看到這純粹至極的劍意，葉凡頓時覺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麼正在蘇醒。
眼前一片恍惚，仿佛隻要伸手，便能抓住什麼。
可偏偏，每當葉凡試圖伸出那意識之手時，卻仿佛意識之手有千斤重量，怎麼也無法抬起。
“麵對我的劍意，你竟在走神？”
“嗯？”
武田的聲音訝異，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可下一瞬，他的動作忽然止住。
“奇怪，到底怎麼回事？劍突然變得好沉。”
此刻，他隻覺得手握著的不是劍，而是千斤巨石。
葉凡還在無盡震撼之中，他覺得眼前的劍意熟悉極了，仿佛如呼吸一般簡單，仿佛他天生就會！
他抬起的雙指漸漸落下，又伸直：“兩儀，劍指！”
葉凡完全不知道，他為何會這麼做。
可他就是這麼做了。
收起暗含諸般大道，多重屬性變化的兩儀雷水截指。
再出指頭，便有劍鳴！
“嗡~”
劍鳴不是來自武田手中的劍，而是來自葉凡的指。
“轟轟轟~”
接連劍吟仿佛接連的怒雷，卻比雷聲多了一絲肅殺。
又仿佛長龍出水，怒濤接連轟鳴，卻比怒濤更加拔道！
武田的劍越發沉重，他的一招‘長鳴.閃’已徹底崩壞，不僅無法如願出劍，甚至連劍本身也在向劍鞘撤回。
“劍，在畏懼？”
武田怔然，口中喃喃，“畏懼的對象，是眼前這個男人？”
他怔怔看向葉凡，卻見葉凡抬起了手指，指尖竟有劍意環繞！
“為何，一個不懂劍的人，指尖會有劍意環繞？”
劍意不同於劍氣，後者隻是單純的氣，會用劍，並煉氣幾年，便可以氣成劍，是謂劍氣。
可劍意卻不同。
用意不用力！
在武學上，那是比使用氣力更高深的境界，而劍意，亦是如此，以意禦氣，更與於道相合。
隻有領悟劍道者，才能形成劍意！
可現在，麵前這個一眼看去，便知連劍都不會握的的男人，竟在指尖形成了劍意！
更可怕的是，這劍意，與他方才‘長鳴.閃’中所含劍意，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更準確說，那劍意甚至在‘長鳴.閃’之上！
“我的劍，正是懼怕這股劍意？”
思考良久，他搖頭：“不，單純的劍意，絕不會讓我的劍退縮，它是懼怕這個人本身！”
他的心髒不自覺的開始抽搐：“此子，到底何方神聖？竟能令我武田的劍畏懼！”
而此刻，葉凡終於睜開雙目，他抬起雙指，看著指尖精純而凝聚的劍意，心中怔然：
這劍意，是我所凝聚？
這與方才武田的拔劍術‘長鳴.閃’，是何其的相似？
為何我竟看一遍就會？
不，不是看一遍就會，而是本來就會！
他的思緒已回到數十萬年之前，那個手中無劍，卻連三千神佛夜無法阻攔分毫的男人。
隻可惜，除了少許記憶碎片外，他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嗡~”
奇妙震動在手上散開，葉凡低頭，隻見手中的劍意，已開始緩緩消散。
想要凝聚劍意，必須全神貫注，短暫的走神，已足以讓凝聚的劍意消散。
他連忙試圖挽救，試圖讓消散的劍意重新凝聚，可偏偏，他的腦中空空如也，哪裏還記得該怎樣凝聚劍意？
“看來，方才的劍意隻是巧合，不過，僅僅看到我所施展的劍意，便能頃刻間凝聚，這已是萬年也難一遇的天才！”對麵，武田因震驚而緊張的眉，終於緩緩放鬆，他讓劍入鞘，聲音從對麵傳來，“沒想到，我竟會輸給一個連劍也不會握的新手。”
“他竟認輸？是開玩笑麼？”眾人的嘴張的有雞蛋大。
段千容指著武田的鼻子：“你這老小子在搞什麼？難不成是在憐香惜玉？可葉凡是個男人啊，莫非……”
說到這，段千容倒抽一口涼氣，捂住嘴。
“閉嘴！你懂什麼！我說輸就是輸，你們愛信不信。”
武田雖平日裏沒個正形，可對劍，卻絕不會撒謊，輸就是輸，哪怕是當眾輸給一個後輩，顏麵盡失，他也能承受。
若是麵對自己的劍，也自欺欺人，那他便失去了握劍的資格。
“我看，大概是前輩手下留情了，畢竟這一劍若真的斬下，恐怕葉小友性命不保。”
一旁，蓮真一思量片刻，緩緩道。
葉凡對她點頭：“此話在理，以我的實力，前輩一旦出招，很難點到即止而不傷到我。”
眾人大多不懂劍，可攝於武田的可怕，他們一致這般認為。
甚至就連葉凡自己，也覺得是武田手下留情。
唯獨，對麵背對眾人的武田，長歎一口氣：“看來，你是真的不懂劍，真是奇哉怪哉。”
……
陣法等級的突破，雖讓葉凡有足夠的實力改善水舞宗護山大陣，可葉凡還是打算等實力更進一步再動手。
於是短暫修行了幾日，待體內靈氣達到飽和，便又去了趟十萬山澤。
以無上傳承神道引出此方天地傳承，成功突破璿璣後期。
“你突破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這才多久功夫，已達到璿璣後期？”
水舞宗一眾見葉凡歸來，感受他爆增的修為，紛紛瞠目結舌。
最驚訝的，莫過於宗主鳳水舞，她的努力，所有人皆是有目共睹。
她原本以為，天道酬勤，隻要自己努力，遲早有一天能夠獨當一麵。
靠著如今璿璣後期的實力，她終於決定，自己已成為水舞宗名副其實的支柱，而不是葉凡的輔佐。
可現在，她卻不得不承認，天賦這東西，有時候，的確會帶來天與地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