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霸刀,天地二分!”
臨風爆喝,中氣十足,聲如洪鍾。
長刀,終於斬下!
天地在刹那間昏暗,隻剩下這一道連接天地的火光。
然而,這片天地之間,竟還有一道藍色,仿佛一道水蓮,倔強的綻放——正是水舞宗護山大陣。
水蓮雖倔強,卻無法與連接天地的火焰比擬,無論聲勢,還是規模,都被這斬開天地的一刀完全壓製。
“無論如何,請一定要撐住,就算無法抵擋,也要盡可能消耗靈氣。”這樣的心念,在所有護山大陣內的心靈中升起。
仿佛是受到鼓舞般,水藍色大陣的光亮,似乎明亮了些許。
但與那漫天火紅相比,還是滄海一粟。
可它還在堅持,無數白霧瘋狂升起,那是被蒸發的水,亦是犧牲的靈。
“不錯,頑強的抵抗。”
臨風居高臨下,長刀斬在護山大陣水蓋上,不斷消耗其靈氣。
而他手中的長刀,卻絲毫沒有頹相,仿佛消耗的,就隻有守護的一方而已。
看到毫無懸念的一幕,離火教眾人精神為之一振。
北辰的目光最為明亮,甚至已蓋過他鋥亮的頭頂,他興奮的開口:“師兄這一刀,簡直是這打針的克星,用不了多久,他們最後的底牌便會消耗殆盡!”
說到這,北辰的眼卻透出惋惜:“隻可惜這一刀下去,滿山的美人兒怕是都要化作灰燼,無法俘虜享受一番,不過,能親眼見證師兄這一刀落下,這一切也值得。”
有人歡喜有人憂。
護山大陣之內的眾人,心中隻有沉重。
他們已打算拚死阻擋這從天而落的一刀。
盡管,沒有人認為能擋住。
葉凡雙拳緊捏,他的手心已被冷汗打濕。
盡管大陣是永動機,不怕僵持,但在如此聲勢的一刀下,已不是能否僵持的問題,而是如何不碎。
所有人中,隻有持刀的臨風,麵色蒼白如紙。
沒有人知道,他才是冷汗出的最多的一人。
手持這斬天地的烈焰之刃,他本抱有絕對的自信,他的腦海中,大陣被斬碎的一幕,甚至早已浮現。
可偏偏,他信心十足的一刀,卻怎麼也斬不下去。
無論他如何努力,這一刀都無法斬下。
仿佛刀下是一個頑皮的氣球,有著無限的彈力。
“該死,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臨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這世間,根本不該存在這樣的物質!
“給我碎!”他已歇斯底裏,全身的靈氣瘋狂湧入手臂,他已不打算保留。
身後,結陣的七人頓時丹田一空,兩腰發虛。
一個長老震驚道:“臨風長老這一刀雖強,消耗卻也大的驚人,我七人結陣,加持著這一招的攻擊,穩定,爆發,鋒利……同時也為其提供穩定的靈氣補給,可偏偏,這一招的消耗過大,竟幾乎將我們掏空,加持之力也再難保持。”
北辰粗嗓門大吼:“都給我閉嘴!師兄已開始發力,很快就會斬滅對方,都給我使出吃奶的勁,誰敢掉鏈子,我就切下他前麵的排水管,塞進他後麵的排廢口裏。”
!!!
此話一出,六人齊齊打了個哆嗦,頓時更加賣力起來。
七方聚神大陣也在瞬間亮了許多。
“十三連鞭——雙倍威力!”
“啪啪啪……~”臨風的體內再度接連爆響。
他竟還是小看了眼前的大陣,方才他已竭盡全力,甚至連七長老結成的七方聚神陣,都幾乎被抽空。
可偏偏,那小小水球還能頑強堅持,他幾乎以為自己中了幻術。
難道眼前的大陣,還有迷惑之能?
可他已無暇分辨自身是否受到迷惑,除了全力以赴,他已別無選擇。
他本不想雙倍爆發這十三連鞭。
因為這樣做對他自身也有傷害,這早已超越他身體的極限。
“快給我碎!”
他伸出另一手,改為雙手持刀,將身體的重量也盡數壓上。
這已是他最後能做的。
他竟已沒有其他可以提升攻擊的方法。
“轟轟轟~!!”
整個天地都在顫動。
水舞峰之外,早已沒有一處完好地麵,一草一木盡數被焚毀,水分完全被蒸發,土地龜裂幹硬,接著被融化,化作一片熔岩。
可護山大陣,卻還在堅持。
雖然已如同被紮透的氣球,無處不在漏氣,可它竟還能抵抗!
“這,怎可能?”
從未體會過的震撼,讓臨風的頭腦,有一瞬間空白。
而就是這短短的一瞬!
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而就是這微微一抖!
——刀身竟出現了一絲裂紋。
火焰形成的刀,又怎會出現裂紋?
這一定是錯覺。
可這樣的事偏偏發生了。
那一絲裂紋竟是延展開來,全身都在漏水的水球中,絲絲涓流從裂縫滲入,頓時充斥所有裂紋。
裂痕在擴散,水流也在擴散。
刹那間,遍布整柄長刀。
刀身,竟仿佛被吞噬。
“這一定是幻覺。”臨風的手竟已開始顫抖,他無法相信他的眼。
可水舞宗眾人,卻看不到這一切。
從他們的角度,隻能看到漫天的烈焰,盡管這烈焰中似乎出現了雜質,可在他們看來,這隻是對方全力以赴發生的些許蛻變。
他們已準備好迎接這一切。
隻是還要等多久?
全心全意的等待,總是過得無比漫長,可他們隻有等待。
唯獨,葉凡。
怔怔說不出話。
太極的感知全程保持,他完全清楚外麵發生的一切。
“是錯覺?如此焚盡天地的長刀,裂了?”
他想笑,因為他高興,可又笑不出來,因為完全發懵。
葉凡此刻的心情,難以形容。
可他卻知道原因。
讓刀出現裂紋的,正是他刻入陣法的大道——流波。
水之大道三層——流波:讓任何物體化作流水。
這才是水之靈氣趁虛而入,漸漸將長刀瓦解的真正原因,否則,流水剛融入刀身,便被蒸發成氣了。
“好樣的!”葉凡單手握拳,他終於接受了即將獲勝的事實。
半空,七位長老嗤之以鼻。
一個長老大笑:“看到了嗎,那小子居然說好樣的,難道無法麵對恐懼,瘋了?”
“可不就是瘋了。”北辰冷冷笑著,“不過,就這樣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中安樂死,也未嚐不是種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