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張大海

幾個月不見,一家人重新聚在一起自然是好一番熱鬧,回家之前,蕭陽給家裏的每一個人都買了禮物,哄得他們開開心心的,笑容在臉上好幾天都沒有散去。另外,蕭陽將家人們的身體都調理了一番,並留下了足夠一年使用的健體丹,再加上上次教給家人的,類似於五禽戲,但效果更好的龜鶴拳,雖然不能讓他們踏上修真之途,但身體康健、延年益壽卻是肯定的。

經過一番思量,蕭陽覺得讓家人平安快樂地度過一生未必不是一種幸福。修真之途聽起來雖然不錯,高來高去,恍似神仙中人,但爺爺和父母,以及小妹都不是很有修真天賦的人,就算強行將他們拉進去,成就也不會很高。

而且,就算沒有親身經曆蕭陽也知道,修真界並不是什麼與世無爭的神仙福地,那裏沒有世俗界的律法,所有人信奉的都是強者為尊的叢林法則,就算能多活一段時間,在那種環境下家人也不會覺得幸福,甚至一不小心發生意外也說不定,這樣說起來反倒是在世俗界更好一些。

有了這個決定之後,蕭陽也算是解開了一個心結,在過年前的幾天都安靜得陪在家人身邊,偶爾幫爺爺為村裏的人看看病,平淡而溫馨。

“陽子,陽子在家嗎?”這天,蕭陽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包餃子,門外突然傳來了這樣一陣大嗓門的呼喊聲。聽到這個聲音,蕭陽先是一愣,緊接著一段長長的記憶就湧上心頭,讓他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於此同時,蕭玉已經小鹿一樣跳起來去打開了門,看清楚門外的人後頓時欣喜地大叫了起來:“是大海哥!哥,你快出來啊!大海哥回來了!”

被從回憶中喚回,蕭陽三兩步走出房門,就見蕭玉正跟一個臉型剛毅,身材魁梧壯碩,滿臉笑容的年輕人並肩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正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陽子!”

“大海!”

目光交碰,蕭陽和年輕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激動之色,然後快走幾步,重重地擁抱了一下。

年輕人叫做張大海,比蕭陽大一歲,是蕭陽的鄰居,也是他從小到大關係最好的發小,不是兄弟勝似兄弟。說起來,張大海的命運挺坎坷的,自小就失去了父親,兩年後母親也終於忍受不了清苦的生活,扔下年僅三歲的他不辭而別,從此杳無音訊。從那之後,張大海就跟他年邁的爺爺相依為命,在村裏人的幫襯下慢慢地長大。

到讀高中的時候,張大海的爺爺也撒手人寰,讓他成為了真正的孤兒。受到這件事的影響,張大海在高考中發揮失常,名落孫山,之後他也沒有複讀,而是選擇了參軍,離開了這個生他養他,又給他留下了很多複雜回憶的地方。

不過,蕭陽跟張大海的關係好可不僅僅因為他們是鄰居,蕭家給了張家爺孫不少幫助的緣故,兩人算是打出來的交情。不過不是兩人之間打,而是兩人合夥跟學校裏的其他同齡人打架。

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小,有些同齡人不懂事,把沒有了父母的張大海叫做“野孩子”,這是年幼的張大海心底最大的創傷,被人揭開了自然不會舒服。而他的性格又比較直接,心裏難過了就跟那些孩子打架,每次都打到渾身青腫,沒有力氣了為止。

蕭陽小時候跟張大海幾乎是形影不離,上學、放學都是一路,張大海跟人打架自然也少不了他。蕭陽看起來很斯文,但骨子裏也有一股野性,打起架來跟張大海一樣凶狠,次數多了,其他人都不敢再惹他們倆,有時候在學校外麵碰到了都遠遠地繞道走。再加上年歲漸長,也懂事了許多,慢慢地也不再有人拿那個稱呼來挑釁兩人,不過兩人之間深厚的“革命友誼”卻是結下了。

經常跟人打架身上自然免不了受傷,不管是蕭陽還是張大海都不敢告訴家人,每次都是蕭陽偷偷地從爺爺的藥櫃裏拿些草藥自己敷上。從這種意義上來說,蕭陽自己和張大海算是他最早的病人,也是他進行醫術實踐的“白老鼠”了。

可惜,自從參軍後,不知道是部隊裏太嚴格還是怎樣,張大海這五六年的時間都沒有回家,雖然平時也有通信聯係,但總不如當麵見到那麼親切。所以此時見到,蕭陽和張大海兩人都非常激動,互相狠狠地拍著對方的背,眼眶都有些紅了。

“大海,你可是好些年沒有回家了!來來來,讓姑姑好好看看!嗯,長高了,也長壯了!好,好好!”

等蕭陽和張大海鬆開後,緊跟在後麵出來的張婉萍立刻上前,一把拉住張大海的手,臉上帶著淚花,上下打量著他。算起來,張家村的人多少都有點血緣關係,張婉萍和張大海的父親也是遠房的堂兄妹,所以按輩分張大海應該叫她“姑姑”。

“好了,天怪冷的,別在外麵聊了,都到屋裏坐!婉萍,你再去炒幾個菜,晚上就讓大海住在這裏!”

等張婉萍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後,蕭南離笑著上前打斷了他,跟憨笑著的張大海點頭打了個招呼後笑著說道。

“對對,你看我都高興糊塗了!大海啊,你們先聊著,我去炒幾個菜,等會你們爺幾個好好喝幾杯!”

說著,張婉萍就扭身往廚房去了。而蕭陽幾人則是相互簇擁著進了客廳。不過,在目光掃過張大海身上時,蕭陽的眉頭微不可察都皺了一下。

他看得出來,跟以前相比,張大海現在的實力很強,筋骨被鍛煉得非常結實,幾乎有武道界三流武者的實力。但很顯然,這份實力是在部隊通過刻苦,甚至殘酷的鍛煉得來的,跟武者相比雖然速成,卻少了份循序漸進的溫和,也沒有經過專門的調養。

所以在強大的外表下,張大海的身上其實有很多暗傷,現在年輕力壯不會表現出來,但一到中年就會慢慢爆發出來,到老之後更是會傷病纏身,非常淒慘。

如果是其他人,也許蕭陽不太會理會,但張大海是他最好的兄弟,又豈能不管不顧?蕭陽已經在思考怎樣為他調理,甚至讓他的實力更上一層了。張大海身上的暗傷除了因為修煉外,也有很多是戰鬥時留下的,蕭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部隊的生活不會平靜,甚至遊走在生死線上都是常有的事,蕭陽可不想在某一天接到他的陣亡通知書。

就這樣,幾人來到客廳坐下,聊了起來。蕭家的事情沒有太多可說的,除了蕭陽去跟他師傅學習了一年(借口說多了就會變成真實,這個已經是“事實”了)外,其他都很平靜,倒是張大海這幾年的生活頗多曲折。

在張大海的敘述中蕭家人知道,在部隊,張大海憑著骨子裏的一股狠勁兒,訓練非常刻苦,成績也非常優秀,參軍一年多後就被選調進了所在集團軍的特種部隊。而後,由於表現優異,數次立功,在兩年前,又進入了軍區直屬特種大隊,如今已經是一名上尉軍官。

雖然張大海盡量說得很平淡,但蕭家人還是能從中聽出他所執行任務的危險,在西南的深山老林裏跟國際毒販鬥智鬥勇,這在以前隻在電視裏看到的事情就發生在他的身上。雖然因為保密紀律的緣故,很多細節張大海不能透露,但每每講述的一些細節都讓蕭家人驚呼後怕不已,他們再不懂這些也能聽得出來,那真的是在玩命!

“大海啊,我看別人當兵的雖然辛苦了點,但還沒什麼危險,怎麼到你這裏就要玩命啊?我聽著都瘮得慌!要我說啊,你也別當那個什麼特種兵了,陽子現在在杭城還行,也認識幾個老板,要不讓他給你介紹個工作,安安穩穩地上班吧?你們家可就你這一根獨苗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對得起我那苦命的二叔啊?”

聽完張大海的講述,張婉萍拍了拍胸口,臉色煞白,心有餘悸地說道。而她口中的“二叔”自然就是張大海已經去世的爺爺。

“糊塗!”

張大海臉上露出了苦笑,他已經習慣了部隊的生活,那裏有他的夢想,有他的袍澤,有他的生死兄弟,讓他脫下軍裝做個普通人,說實話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不過還不等他開口婉拒,一個聲音就將他打斷了。

開口的是蕭家老爺子蕭雲帆。跟很多老一輩人一樣,雖然因為那些年的錯誤政策,老爺子吃了很多苦,從一個世家少爺淪落到家破人亡,背井離鄉的境地,但從心裏,老爺子從來沒有怨恨過誰,在他心中,“國家”的概念比很多人都要重。此時聽張婉萍這麼說,他頓時有些生氣了。

“大海是為國家做事,這是光榮!男子漢大丈夫,為國出力有什麼不好?難道因為怕受罪,所有人都不去當兵,任由那些毒販子把毒品運到我們國家來嗎?你們在電視上沒看過那些吸毒的人有多慘嗎?大海他們抓住一個毒販子,就能救一百個人,一千個人,這是大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