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一來,便看到了丹青生手中的《浮遊春生圖》,見圖案由春景變為了冬景,詫異道:“這是《浮遊春生圖》麼?怎麼內容變了?”
“是《浮遊春生圖》,剛剛才有所變化,和你出現幾乎是同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許凡仔細察看畫卷,將有關刑絡的事講述了一遍。
“沒想到,下界的仙人之中,竟會有程龍虎安插的臥底。”
丹青生一番感慨,說道:“既然刑絡點名此圖,不妨入圖一探。”
變化之後的《浮遊春生圖》由春轉冬,不單單是季節變了,背景也大為不同。
之前的圖案中,映入眼簾的是小橋流水人家,一屋、一河、一橋,背景是百花爭豔的暖春山林。
如今的《浮遊春生圖》化作《寒江飛雪圖》,一屋一橋仍在,卻是以蠟山白樹做景,縱深千裏。那小河也變成了大江,入懷群山,江水結冰,冰層漣漪,層層疊疊,如龍鱗臥。
許凡來此便是為了探明《浮遊春生圖》的玄機。此圖是非入不可了。
不過,萬事小心,許凡提醒道:“有什麼保命的手段,還是提前施展吧,誰知道裏麵有沒有危險呢。”
丹青生頷首道:“以墨魂開路便是。”
他從袖中抽出了另一支卷軸,展開之後,提筆作畫,頃刻之間便是一副《野蜂飛舞圖》,他掐了個法訣。圖中的百十來隻野蜂,飛出畫卷,環繞他周身待命。
“我先進去一探。”
丹青生度玄氣入《浮遊春生圖》,身形一陣模糊,便欲進入畫中。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浮遊春生圖》猛地一抖,突然卷了起來,竟是將丹青生的身子屏退三尺之外。
丹青生穩住身形,眼睛大瞪,訝然道:“什麼情況?怎麼進不去?”
他重新展開畫卷,檢查之後,卻也並無異常。又嚐試了幾番,偏偏就是進不去。
許凡一陣無語,這圖可是丹青生的本命法器,以血契祭煉的。卻是屢屢不受控製,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主子。
他苦笑道:“讓我試試。”
丹青生便掕著畫卷,指導許凡進入,結果,許凡一步跨出,輕輕鬆鬆便進入了畫卷之中。
一入畫中,便如來到了另一片天地,北風呼嘯,狂雪肆虐。尤其是那風聲,如金戈交接,刺耳異常。
許凡心頭一驚,這風聲竟然是一種音極。探明音極的同時,他又感受到四周的極寒之力,分明也是一種極刑——冰極。
冰隨音走,音裹冰至,雙極相融。
許凡大感震撼,驚愕道:“什麼鬼?這裏怎麼會有冰音雙極?”
正是愕然之際,丹青生一步跨入,也來到了畫中。
許凡能在此處安然無恙,乃是因為他本就修成了【冰音雙極】,又有【毒性免疫】和抗性加持,不受影響。
丹青生貿然進入,冰極入體,如入冥幽,音極灌耳,好似鐵槍橫穿,大腦瞬間便失去了知覺,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他身側環繞的群蜂,也在頃刻之間化為雪粉,窸窸而落。
許凡見狀,連忙甩出幾道玄絲,纏著他的身子,拉著他離開了畫卷。
回到小院之中,許凡連忙給他服下了一支【毒性免疫】藥劑。
緩了一盞茶的時間,丹青生方才回過神來,心有餘悸道:“好可怕的領域,是【冰音雙極】。”
許凡問道:“你不是進不去嘛,怎麼突然又進去了?”
丹青生一陣苦笑,說道:“此圖雖與我有血契,卻是真的不歸我管了。方才你進入圖中,我能很明顯的感應到你和此圖建立了聯係。你進入其中,畫中之域才算是真正開啟。”
“我想,此圖畫風之所以突變,正因為受你的血氣所激。”
“王爺,你是掌握了【冰音雙極】吧。”
丹青生雖然一直留在鯤舟之上,卻是一直留意有關許凡的消息,羊生屠滅天巫宗的事,他早有耳聞,傳的最響亮的,便是羊生掌握了【冰音雙極】。
許凡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丹青生卻是有了幾分猜測,說道:“程龍虎被困東耀神洲,又是如何能算盡天下之事,甚至掌握了十二道亭之力。我想正是因為有此圖的存在。”
“這浮遊春生圖,根本就不是須彌小世界,而是一座通往仙界各處的傳送法陣。”
……
丹青生將自己的猜測,仔仔細細講解了一遍。
當年梅玉書帶著伍四海、梅思暖、張冬天三人,消失在圖中。
之後丹青生日日探尋,夜夜冥思,做出過一些猜想。其中之一,便是:此圖乃是一座傳送法陣。
因為,如果此圖乃是須彌小世界,梅玉書幾人沒道理一去不返。
很可能是根本找不到歸路。
當時,鯤舟之上,接到了命令,要挨家挨戶的徹查幾人的行蹤,之後許凡和秦雄大戰,將鯤舟重創。
丹青生作為參軍,被調往安撫群眾,耽擱有數日之久。待塵埃落定,再查《浮遊春生圖》,幾人已經消失不見。
這期間定是發生了變數。
然而,《浮遊春生圖》跟了他數十年,從未有過變數。
方才許凡以【血傀儡】降臨,圖案是第一次有所變化。
再加上,許凡掌握了【冰音雙極】,而畫中世界,也是雙極之域。
不難推斷,《浮遊春生圖》的“傳送鑰匙”,乃是受外力所激——某個人掌握了某些功法或者神通,便可開啟與之相關的領域天地。
梅玉書他們很可能也是遇到了如今日這般的狀況,被傳送到另一片天地。又因為丹青生幾日未回,錯過了時限,無法原路重返。
……
丹青生是這麼猜測的,真實情況是怎麼回事,就得另做調查了。
許凡聽明白他說的話,忖道:“若真是傳送法陣,那麼圖中的世界,便隻可能是雙極仙帝的【冰音極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