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擎天死後,太上長老們相繼離去,隻餘下兩千多祭品還呆在洞府之中。梅家人給這些祭品治療了皮膚的燒傷,又喂了辟穀丹,維持著他們的生命,棄置洞府中,留作後用。
【神紋】隻能在人身上留存三天,故而三天之後,祭品身上的【神紋】全部消散。許凡便再也無法窺探那洞中的消息。
梅家對冥幽做了一次大清洗,調查了所有從北疆來的蠱師。
因為先前已經做過記錄,所以這一次清洗十分迅速。下三層的蠱師,沒人養出八須蠱。倒是中三層、上三層的蠱師,有十多人養出了八須蠱甚至蠱蟲王。
梅家把這些人全都抓了起來,不管有罪沒罪,一個個嚴刑拷打,逼他們說出蠱蟲能力,拷問是否借蠱蟲窺探過梅家的秘密。結果什麼都沒調查出來。梅家人便把這些蠱師全都殺了。
這些事情完全沒有牽扯到許凡。
之後的半個月,許凡大都在床上躺著。
雷擊給他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方步平來給他檢查了幾次身體,直言他身上那些雷擊疤痕無法去除,恐怕得留一輩子。
那些雷擊疤痕呈樹杈狀,遍及每一寸肌膚,就連臉上都密密麻麻。這讓他的形象看起來更加可怖。
瞎了一隻眼,臉上還滿是疤痕,這形象放到百碭山,那就是個強寇。
許凡對自己的外貌渾不在意。技能書中有很多可以讓他恢複如初的技能。
牛二代替鄭氏身死,鄭氏轉換成了牛二的身份。倒也不需要什麼演技,一天天叼著煙杆子,裝瘋賣傻就行。
她能活下來十分慶幸,但是天天頂著個牛二的臉,心理壓力巨大,每天一看到鏡子,就淚眼婆娑。
她曾詢問許凡以後能否幫她把臉變回來,被許凡嚴詞拒絕了。
開玩笑,那天雷的威力想想都心有餘悸,絕不可能為了她這張臉,再冒風險。
起初,梅思寒難以接受鄭氏已亡的消息,哭鬧了好些天。不過在他吃了幾頓“牛二”的大鍋亂燉之後,漸漸察覺出了端倪。
很快,他就向梅思暖發問。
“為什麼牛二做的飯,跟娘做的飯一樣難吃了?”
“為什麼牛二的神態舉止,和娘有些相似?”
“為什麼牛二去尿尿時,是蹲著的?”
……
俗話說,母子連心,這種事是瞞不住的。
所以,許凡就叫梅思暖把真相告訴了思寒。並告誡他,絕對不能把牛二是鄭氏這件事傳揚出去。尤其是在外人麵前,不能稱呼鄭氏為娘。
梅思寒年紀雖小,但心眼多得很。很快就明白了這件事的重要性。在外人麵前見到鄭氏,也是如許凡和梅思暖一般,牛二、牛二的叫個不停。
到了七月初,許凡的傷勢終於痊愈,身體狀態也恢複如初。
他便去了黑市,想要去看望一下蓮兒。
梅擎天死後,許凡覺得蓮兒這邊的威脅已經完全解除了,就叫慧園送信給曹鷹,叫他們把蓮兒挖出來。
他也很好奇,蓮兒被埋了幾天,現在狀況如何。
結果到了不法橋上,就見柳無畏在橋頭等著他,一看見他,就興奮地朝他揮手。走過不法橋,柳無畏告訴他說,金掌櫃在店裏等他。
先前,金掌櫃指定過要柳無畏做他二人之間的傳訊人。許凡問他,金掌櫃有什麼事。柳無畏隻說自己不知道。說是金掌櫃心情很好,已經等他兩天了,應該是好事情。
許凡便去了品詩茶鋪。
金掌櫃一見到他,就笑臉相迎,看清楚他臉上的疤痕,有些錯愕:“聽說你受了傷,怎麼傷成了這副模樣?”
許凡苦笑道:“不打緊,現在傷已經好了。掌櫃的找我,有什麼事?”
金掌櫃笑道:“不是我找你,是園主找你。你隨我來吧。咱們現在就上山。”
他吩咐柳無畏看店,帶著許凡進了九湖園,引著他朝山上走去,到了人少的地方,他笑道:“丹詩大賽的座序排名出來了。”
許凡猜到是這事兒,問道:“拿到天字一號了吧?”
金掌櫃有些驚訝,感歎道:“你可真有自信呐。聽你這口吻,是篤信能拿到天字一號了。”
“這是自然。這一首詞,天下無敵。”
許凡胸有成竹,這《卜算子.詠梅》乃是聖人之詞,前世寫《梅》的詞中,這一首詞冠絕古今,在文筆、情懷、境界各個方麵都已經絕頂。
金掌櫃搖頭苦笑,從袖子裏抽出一張信紙,塞給許凡說道:“就是因為太過無敵,才導致這次丹詩大賽,出現了百年難遇的奇景。”
“啊?”許凡拆開信紙看了一眼。
這信紙是座序名單。
天字一號,梅家極刑郎,梅玉書。
天字二號,北域文豪,趙朗。
天字三號,大炎文豪,秦安。
天字四號,陰山文豪,陸長問。
……
天字十號,大周文豪,鄭華。
……
許凡一讀完這名單,就呆住了,什麼個情況?怎麼這參賽的人,都有文豪的頭銜?
不單單是天字號坐席。
下麵的地字號坐席的十二人,也全都是文豪。
直到玄字號,才出現了年輕一代的文人墨客。
所謂文豪,便是指最傑出的文人。
能被稱之為文豪的人,大都是各國的朝廷重臣,望族精英。這些人往往資曆深厚,桃李滿天下,為文壇的領路人。
名單中,有一人,許凡極為熟悉——大周文豪鄭華。
鄭華乃是大周國的龍圖閣大學士,同時還擔任河都府府尹。
這次許凡臥底梅家的行動,鄭華是主要謀劃者,地位僅次於瀨州王程野,算是二號首腦。
他這種身份,早就看淡了名利之爭,一心一意為國為民,怎麼可能會來參加這種比賽?
許凡看得頭皮發麻。
數下來,共有二十六位文豪,全都屈居於梅玉書的名字之下。
梅玉書三個字,被眾星捧月,極為紮眼,有此名單,天下何人不識君?
許凡驚訝道:“什麼情況?這些老一輩的,怎麼都來參賽了?”
“都是被你那首詞引來的唄,”金掌櫃苦笑道,“這名單沒出來之前,便有傳言說,這次的入席之爭,出了聖人之詞。引得天下文豪紛紛側目,之後便是如此場景了。”
“你可真厲害呀,天下的文人,全都被你踩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