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當真在飛星閣中有如此深高的地位?
蕭徹忍住心中疑問,笑著問道:“那麼周兄來此,所為何事?是為周淵,還是別的?”
周乘笑道:“周淵一事已經過去。”
此刻,在周乘溫柔的笑容下卻有著一縷冰冷之意緩緩浮現,他接著道:“而且我對蕭兄的處理結果也很滿意,如若當時我在的話,或許他的下場會更慘,留著那種人,豈非敗壞我周家門風?”
周乘接著道:“現在,小樂已是落鳳酒樓新任掌事,還有這些,是之前蕭兄給落鳳酒樓的賠償金。”
說著,周乘將一盒靈石推到蕭徹麵前。
蕭徹道:“這些不用還回來。”
周乘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雖然如今我們周家已然趨近沒落,但絕不代表是非不分,唯利是圖。”
蕭徹接受,接著問道:“那好吧。對了,如今的神都城,雖仍有周家一席之地,但我想,飛星閣的劉柏鬆定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所以,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周乘道:“不知蕭兄,”
蕭徹道:“叫我蕭徹就好。”
周乘笑道:“好,蕭徹。不知你是否知曉我周家招募修者的紅榜?”
蕭徹道:“見過,榜上說是為了城外魔禽一事。”
周乘笑道:“那關乎一年一度的周家和飛星閣演武,以確定燧珠分成歸屬一事呢?”
蕭徹道:“也知道。”
周乘道:“那你心中難道就沒有疑問嗎?”
蕭徹點頭:“的確有。”
周乘道:“什麼疑問?”
蕭徹道:“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我並不想騙你。”
周乘笑著搖頭:“無妨。”
蕭徹道:“我當時想,是否周家以製服魔禽為名,招募修士是假,參加演武,好分得更多的燧珠為真。”
蕭徹尷尬一笑,旋即歉然道:“現在看來,是我蕭徹小心眼了。”
周乘灑然一笑:“言辭坦蕩。行走於這亂世之間,自然需要時刻提防,畢竟,好人太少,壞人太多。但既然事情都說開了,那便相笑釋然。”
蕭徹點點頭,心中對於周乘有了不少的好感,至少此人坦坦蕩蕩,不論是做朋友,還是做敵人,都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沉默了不久,蕭徹接著道:“我聽說,周家為了招募修者,幾乎散盡家財?”
周乘道:“嗯。”
蕭徹皺眉,問詢道:“飛星閣如今隻手遮天,擒住魔禽後,那周家要如何在神都城中立足?”
周乘苦笑一聲,道:“周家如今已然沒落,能為這神都城中的百姓所做的也是不多了,解決魔禽之患後,周家,或許就要在神都城中除名了。而大炎王朝也隨即付之一炬。”
蕭徹追問道:“什麼意思?”
周茵茵突然道:“蕭大哥。”
周茵茵眼波朦朧,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用力咬著紅唇,而後低頭道:“我哥的意思是,散盡家財,解決魔禽後,爹爹便會帶著我們離開神都城,另尋一處隱世之地。”
蕭徹點頭:“明白了。”
蕭徹看向周乘,接著道:“可當你們離開之後,神都城的百姓在飛星閣的鎮壓之下,豈會有好日子過?”
周乘搖頭苦笑:“絕沒有。”
他黯淡的雙眼望著蕭徹,道:“但周家如今能做的,太有限了。”
蕭徹很理解這種無奈。
蕭徹問道:“就這麼離開,甘心嗎?”
周乘搖頭:“當然不。”
聽到了想聽到的答案,蕭徹接著道:“近來神都城外的魔禽傷了多少人?”
周乘道:“很多很多。”
蕭徹問道:“受傷的可有飛星閣的人?”
聞言,周乘的目光霍然一閃,略顯猶豫地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旋即周乘似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接著沉重道:“不對,是的確沒有。”
蕭徹道:“所以,飛星閣是想以這種方式,逼走周家,以致他們可以成為神都城中真正的霸主。”
周乘道:“蕭徹,你是說魔禽是飛星閣故意放出來的?”
蕭徹道:“隻是猜測而已,不過我想,即便不是完全由他們所為,但至少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蕭徹的目光忽然間變得極為淩厲,接著道:“所以,周乘,你們絕不能離開。”
……
義莊。
這裏負責出產燧珠。
礦洞中,一位年長的黑袍老者拍拍一人因忙碌而搖晃的肩膀,笑道:“老瘋子,今年出產如何?”
說話之人是義莊莊主,魏禁。
老瘋子回轉目光,看清來人的麵容,展顏笑道:“哦,原來是莊主啊。”
旋即,老瘋子將目光掃向不遠處的幾人,道:“你們幾個好好做,別偷懶。”
說著,老瘋子便同魏禁朝著另一方走去。
老瘋子道:“回莊主,今年出產還不錯,比去年足足增長了三成。”
老瘋子擦了一把汗,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上麵還滿是煙漬,接著道:“這樣下來,等到周家和飛星閣的演武結束,我們義莊或許還能留些餘用。”
魏禁笑道:“那就好。”
老瘋子道:“莊主還有別的事嗎?”
魏禁笑道:“沒有了,你忙吧。”
老瘋子道:“哦,好。”
這時,突聽開采燧珠的人失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快來人看看!”
老瘋子皺眉道,大步邁出,很快地出現在那人的身邊:“怎麼回事?!”
那人道:“這片區域的燧珠,顏色似乎有些不對,而且,燧珠的溫度也熱得發燙,同我們往年開采的冰寒燧珠,完全不同。”
聞言,老瘋子渾濁的目光微微一怔,旋即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掌,嚐試著探觸那鮮紅如血的紅色燧珠,但很快卻觸之即離,因為,這燧珠的確熱得發燙,甚至指尖厚厚的老繭都是泛起一絲焦黑之色。
老瘋子有些難以置信地道:“這片燧珠礦脈乃是以寒山之巔向下探采,明明寒氣逼人,但為何偏偏這裏卻熱得發燙?”
說話間,老瘋子仔細觀望著四周,沉思良久,而後目光遽然一閃,眼瞳中煥發出刺目的熾烈之色,失聲道:“必然是因為這寒山之下,其實有條滾燙的岩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