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崔東城

蕭徹目光一閃,絲毫不予理會,帶著煌煌天威的拳印依舊狠狠地落下。

那人歎道:“唉。”

“嗤嗤!”

突然間,那柄竹仗之上有著灰白色的氣息噴吐而出,空間陡然冷卻下來,溫度驟降,似萬載玄冰般的氣息凝化成一道寒冰壁壘,將劉鄴仔細護住。

“嘭嘭!”

蕭徹拳印席卷,直接便是同那寒冰壁壘硬撼在一起,衝擊的瞬間,整片空間都是在劇烈顫抖,若非落鳳酒樓建造時所用的木樁材質不凡,隻怕整個酒樓都是得在這股衝擊之下化作廢墟。在那蘊含著恐怖威勢的灰白色氣息之下,蕭徹的攻勢盡數地被瓦解,那含蓄著的浩瀚不朽之紋如漆黑的雨般灑下,很快消失得幹幹淨淨。

蕭徹目光微眯,麵色微變。

而後,在眾人無數道熾烈的視線之下,那根竹仗微微一震,將周遭那磅礴的灰白色氣息盡數收斂,緊接著朝著落鳳酒樓的門口飛射而出。

到了這時眾人方才發現,在那酒樓的門口,一位灰袍老者緩緩地走來,手中恰是拄著那根竹仗。

飛星閣總長老,崔東城。

看向來人,劉鄴猙獰的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而後可怖的怒意泉湧而上,怒喝道:“崔老,殺了他!殺了他!”

對於劉鄴的喝令,崔東城並未理會,他拄著竹仗緩慢而沉穩地走到蕭徹的麵前,微微一笑道:“你傷勢如何?”

蕭徹目光不善地盯著麵前的崔東城,眸中滿含狐疑之色。

此言何意?

崔東城看出了蕭徹的疑慮,含笑道:“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是白玉露,塗在手臂上半日便可痊愈。”

語聲中,他遞給蕭徹一個小白瓶。

蕭徹沒有去接。

崔東城笑了笑,縮回手掌,又將白瓶中的玉露塗在手上和臉上,以此來證明他所言非虛以及他的真誠。

旋即崔東城笑道:“也對,出門在外,小心點總是沒錯的,更何況是麵對我這個飛星閣的老怪物。”

劉鄴大喝道:“崔老!”

崔東城根本連看都不看他,怒喝道:“閉嘴!”

劉鄴頓時噤若寒蟬,不敢說話,喉間似是被石頭堵塞般的難受,發出猙獰痛苦的格格聲,盯著蕭徹那陰沉的目光中滿含殺意。

但眼下卻是沒有機會了。

崔東城貴為總長老,實力和地位雖不及他的父親劉柏鬆,但也不見得弱多少,所以對於崔東城,劉鄴根本無法做到視若無睹。

崔東城收回目光,轉向蕭徹,遞出白玉露,笑道:“現在可以收了嗎?”

蕭徹問道:“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崔東城笑道:“交個朋友。”

蕭徹笑道:“和我?”

崔東城道:“當然。”

蕭徹又問道:“以什麼身份?”

崔東城道:“以崔東城的身份,但是崔東城就是崔東城,和總長老無關,和飛星閣同樣無關。”

蕭徹笑道:“可以。”

這時,在蕭徹身後不遠處,周淵臉色大變,嘴巴半張,目中有著驚懼之色閃爍而出。周淵死也想不到蕭徹身上究竟有著何等光點,竟然能被崔東城看重,而且他們交了朋友。

周淵臉色難看,喃喃低語道:“該死!這小子竟能得崔東城青睞,飛星閣之事隻怕是要就此結束了!”

周淵突然想到了蕭徹那雙含蘊著難以言喻的刺的眼睛,忽然間,死一般的恐懼縈繞在周淵心頭。

反觀蕭徹,他麵色依舊平淡,定定地凝視著崔東城那雙略顯渾濁但滿含慈祥之色的眼睛,手掌一抬,指向狼狽倒地的劉鄴,淡笑道:“崔老,此事何解?”

崔東城笑道:“你不怪我剛才救了他?”

蕭徹無所謂地搖了搖頭,道:“那個時候崔老還不是我蕭徹的朋友,而是飛星閣總長老。”

崔東城笑道:“多謝理解。”

旋即,崔東城看向劉鄴,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手中的竹仗忽然掠出,在一道低沉的聲響中,劉鄴的一條手臂被廢。

鮮血淌下。

劉鄴緊抱斷臂,如腹部中刀的野獸一般死死地盯著崔東城那雙深遽的瞳孔,宛若煉獄厲鬼般嘶聲怒吼道,聲音因為撕扯而破音:“崔東城!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你竟敢廢我手臂?你將我父親置於何地?”

崔東城緩緩地搖了搖頭,凝視著劉鄴,淡淡道:“今日之事,本就是飛星閣之過。而你劉鄴,也該受些磨難和懲罰了,否則,心性難成,將來勢必躲不過死命。”

劉鄴掙紮道:“我將來如何用不著你來告訴我!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對我父親交代吧!”

崔東城淡淡道:“還有氣力如此質問我,看來一條斷臂你還是不怎麼在乎!”

“嘭嘭!”

崔東城手中的竹仗再度飛出,隨之傳來沉痛的聲響。

劉鄴的另一條手臂,將廢未廢。

劉鄴痛苦地掙紮著,眼中流下血淚,目光滿含怨毒地盯著崔東城:“崔東城!你!”

劉鄴的嘴巴劇烈地囁嚅著,但即將脫口而出的怨毒的話音戛然突止,最終還是因為恐懼而沒有繼續吐露出一個字。

崔東城淡淡道:“劉鄴,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若是想通了便去我府中認錯,我可能還會考慮將你這條將廢未廢的斷臂給續上。”

崔東城看向侍衛:“抬走吧!”

說完,他轉向蕭徹,銳利如刀的目光再度恢複先前的慈祥,含笑道:“這樣如何?”

蕭徹笑著點頭:“合理。”

旋即蕭徹露出凝重之色,道:“但這樣會不會給你招來麻煩?”

崔東城笑著搖頭:“不會。”

緊接著,他鋒利的目光忽然掃了一眼周淵和周白,接著道:“蕭徹,這裏的事情還需要我幫忙嗎?”

這時,周遭無數道神色各異的目光落在了周淵的身上,頓時,周淵渾身一緊,重若山嶽的無形壓力降臨在他的身體之上。

蕭徹笑道:“此事倒還不至於麻煩崔老,但若是有崔老在後掠陣,我想事情會輕鬆許多。”

崔東城點頭笑道:“好,我在一旁看著。”

蕭徹道:“多謝。”

崔東城道:“以後無論何事,都不必說謝。”

蕭徹聞言,神色先是微微一滯,而後幹脆爽快地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