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澤眸光莫測的望著慕洛琛,半晌沒有說話,旁邊站著的法官得不到指示,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
雙方對峙了片刻,唐南楓滿麵怒容,有些狼狽的回到大廳,“三哥,你還等什麼?他們這麼戲弄咱們唐家,一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唐南澤手指摩挲著下巴,說:“張法官,先把慕洛琛暫時關押起來吧。”是暫時關押而非判刑入獄,這麼做一是為唐家的未來考慮,萬一溫如意醒了,容子澈反咬唐家一口,到時候也好收場;二是懲治慕一下洛琛,別以為惹惱了唐家,說幾句話就能全身而退;三是讓容子澈失去一個幫手,畢竟有慕洛琛在,唐家更不好對付容子澈。
一舉三得,唐南澤覺得這樣處置,再妥善不過。
張法官聽從唐南澤的命令,讓人把慕洛琛一行人收押。
慕洛琛似乎早料到有這樣的結果,神色間未露半分意外,也相當配合法庭保安人員的工作。
……
慕家的人被押下去後,唐南楓不甘心道,“三哥,你怎麼不趁機好好的教訓一番慕洛琛?他現在落在我們手裏,又觸犯了法律,想怎麼處置,還不是由著我們的心情來?”
在唐南楓看來,隻是把慕洛琛暫且收押,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應該扣上重大的罪名,關起來個三五年,讓他失去所有,才能報當初火燒唐家祠堂之仇!
唐南澤問:“拿捏了慕洛琛,對我們唐家有什麼好處?”
“報仇呀!”
唐南楓心直口快,把自己心底的話說出來。
唐南澤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說:“南楓,別為了一時的心頭之快,便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們眼下主要的敵人是容子澈,隻要把他打垮了,將溫如意搶回來,慕洛琛難不成為了一個兄弟,繼續和我們唐家為敵?”
唐南楓不語。
唐南澤繼續道,“當然不會,因為現在慕洛琛那麼幫容子澈,不過是容子澈有利可圖罷了。等容子澈一無所有,他不會舍棄自己的家庭與不顧,與我們唐家拚命的。”
唐南楓聽了他的分析,想明白了一些,但終究是心有不甘。
唐南澤了解自己這個妹妹,心知她此刻憋著一股子火氣,沒地方發泄呢。
他心疼她,但也不能為了她,不顧全大局。如今慕洛琛已經被關押,隻要找到容子澈,便能順藤摸瓜,把溫如意找出來。
等溫如意落到了唐家手裏,不管她恢不恢複記憶,對他們來說都沒什麼區別了。因為即便她想起來了,唐家也不會再給她機會,讓她開口對別人說出真相,必要時刻,他會狠心讓她永遠的閉上嘴巴。
他絕不會讓溫如意成為唐家的一個威脅!
從法院裏出來,唐南澤讓唐南楓陪著自家老太太回去,自己則布置人手去搜尋容子澈和溫如意二人。
容子澈現在身居高位,還要顧及自己的家人,所以哪怕他不管自己的身體狀況,想和溫如意一起走,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舍棄一切而去。
隻要在他走之前,手底下的人能抓回溫如意,那就為時不晚。
安置好一切,唐南澤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我希望能和你見一麵,你看什麼時候方便?”
電話那邊說了幾句話,唐南澤聲音和煦道,“好的。”
掛斷了電話,唐南澤告訴司機地址,讓他趕去另一個地方。
……
醫院。
葉簡汐和裴娜忙完了住院和手術的流程,滿頭大汗的坐在手術室外麵等著消息。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看不到慕洛琛過來,葉簡汐不由得有些不安。
“他怎麼還不跟我們聯係?是不是出事了?”
“你說誰?”裴娜冷不丁的聽到她冒出這句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他’指的誰。
葉簡汐有些別扭的說,“還能有誰,慕洛琛啊!都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他早該出來了吧?”
“呦……現在知道心疼你老公了?剛才是誰沒心沒肺的說,不管他了?”
裴娜一臉戲謔。
葉簡汐瞪了她一眼,說:“誰心疼他了?我隻是擔心他不在,我們沒辦法救如意罷了。”
死鴨子嘴硬,看她能硬到什麼時候!
裴娜抱著胳膊,說:“好,好,你不心疼他,我心疼他,總行了吧?”
“不理你了。”
葉簡汐抹過身子,看向另一邊。
裴娜見他生氣了,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腰窩說,“簡汐,別生氣嘛,隻是跟你開一個玩笑。你家洛琛會沒事的,他在我眼中就是上帝、耶穌,這天底下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那唐家的人不過是跳梁小醜,根本拿你老公不會怎樣的。依我看,慕洛琛現在沒過來,可能是去安置如意了,也或許是唐家那邊有點麻煩,沒有過來呢,你可別擔心了。”
葉簡汐微微的歎息了聲,說:“我沒擔心……”
裴娜笑嘻嘻,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葉簡汐開口想解釋,但看她這樣,索性把話咽了回去。
又等了兩個小時,手術室裏的醫生走出來,說容子澈的手術已經做完,需要送到病房裏修養。
葉簡汐問:“醫生,子澈真的沒什麼大礙嗎?”
剛才她看容子澈那模樣,簡直要痛死了似的。
醫生點了點頭,說:“容先生是吃錯了藥物,造成了短暫性的肌肉麻痹,本來隻需要洗胃即可,但他耽誤了時間,加重了病情,造成了他胃部出血,現在我們已經做了修補手術,將爆裂的毛細血管縫合好,等他醒來後,再好好的休養一陣子,身體不會有什麼大礙。”
“我明白了,謝謝你,醫生。”
送走了醫生,葉簡汐和裴娜一起跟著護士,把容子澈進病房。
裴娜等所有人走了,關上門,回到房間,挑了張靠窗的椅子坐下。隨手從果盤裏拿起一隻桔子扔給簡汐,而後自己剝了個橘子,慢慢的吃著說:“簡汐,你說容子澈這麼大人了,怎麼會連藥都吃錯?”
“我也不知道。”葉簡汐搖了搖頭,托著下巴趴在病床邊說,“我連容子澈有胃病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他吃藥?”
裴娜咬了瓣桔子,忽然想起一件事,神色古怪的說:“簡汐,你說這事情會不會,和容家的老妖婆有關係?”
“你為什麼這麼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容阿姨怎麼會害子澈?”
葉簡汐覺得不可思議。
裴娜卻越想越認定自己的想法,仔細的跟葉簡汐說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昨天晚上你們四個人出去吃飯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容老妖婆鬼鬼祟祟的去廚房,溫了一杯牛奶,裏麵還撒了可疑的白色粉末。我進去看她的時候,她慌裏慌張的把粉末衝到了下水道,當時問她在做什麼,她說自己想喝牛奶了。可我在廚房那麼久,她一口都沒碰那杯牛奶。再後來,我有事情要出去,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可現在越想越覺得她這舉動可疑,還有啊……簡汐,那容老妖婆和左小小走的那麼近,左小小知道如意還活著的消息,她難道會不告訴容老妖婆?反正我不是不信左小小那麼純良,她肯定為了得到容家少奶奶的位置,暗中攢著勁想把如意從容子澈身邊趕走呢。”
聽她神神叨叨,葉簡汐也起了疑心,可還是說:“你說的這些都是懷疑,沒有確鑿的證據。別說給子澈聽,萬一容阿姨不是那種人,你說出來這些懷疑,不是壞了她跟子澈的母子情分嗎?”
“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裴娜抽了條濕紙巾,擦幹淨嘴巴和手,“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長個心眼,提防著容伯母和左小小,別把如意的行蹤說給她們聽了。”
“嗯,我不會告訴她們的。”葉簡汐鄭重的回答。
裴娜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說:“簡汐,你在這看著容子澈,等你家洛琛,我去找周文達,看看如意怎麼樣了。”
“你去吧。”
裴娜起身離開了房間。
……
帝景灣茶苑,唐南澤坐在桃木椅上,看著相映成雲霞的杏花,不緊不慢的品茗著一杯茶水。
房間的門吱呀一聲,從外麵打開。
他收回目光,看向門口,見到來人,笑著打招呼:“容太太,請坐。”
容母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神色冷漠說:“唐南澤,我上次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們私底下的見麵,隻有那一次,以後別再找我!你已經答應我了,為何又出爾反爾?”
容母惱怒唐家,但迫不得已和唐南澤合作,她是真不想再讓溫如意回來,破壞容家的寧靜,而唐家恰好想讓溫如意嫁予唐南適為妻。
這是他們的共通點,所以上次唐南澤提出合作,她答應了。
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唐南澤想利用她,去害子澈,她就是死也不會答應。
唐南澤不緊不慢的說,“上一次答應容太太不再見麵,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成竹在握,可以將溫如意從你兒子手裏奪回來。但眼下看來,是我太過大意了,也看輕了溫如意在你兒子心裏的分量。”
眸光流轉,唐南澤別有深意的說,“今兒在法庭上,容子澈冒著生命危險出席了,想必容太太已經知道了此事。不過我想容太太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法官已經有了明確的宣判後,還和慕洛琛演戲,把溫如意強行帶走了。”
容母臉上的血色一寸寸的褪去,手顫抖著緊握成拳頭。
果然……她的預感不錯。
隻要有溫如意在,子澈根本不會考慮到自己的所作所為的帶來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