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慶峰洋洋自得地說道:“我們耗不起,南方營地就能耗得起嗎?即便他們儲備了不少食物,但淡水呢?他們能儲備多少淡水?能夠二百多人喝多久的?”
於朗歎口氣,他感覺胡慶峰完全是瘋了,滿腦子的異想天開。
即便南方營地儲存的淡水不多,可起碼人家也是有儲存,己方呢?很多人已經一滴水都沒有了。
他麵色凝重地說道:“我們耗不過南方營地的,我建議,立刻撤退!”
“不行!”胡慶峰斬釘截鐵地說道:“隻要南方營地還不肯交出食物,還不肯向我們服軟,誰都不準走!”
於朗大聲嗬斥道:“你這是要害死我們所有人!”
胡慶峰獰笑出聲,說道:“於朗,如果你再敢妖言惑眾,動搖軍心,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死!”
說著話,他把石匕拿出來,用匕首的鋒芒摳著手指甲。
於朗勃然大怒,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兔崽子,也敢和我說這話?
他正要發飆,旁邊的幾名隊長紛紛勸說道:“好了,老於,你也少說兩句吧!”
人們一邊勸他,一邊向他使眼色。
你別忘了,胡慶峰的背後是胡一鳴,得罪了胡一鳴,你在營地裏還能有好果子吃嘛!
北方營地的眾人,有相當一部分是不願意和南方營地耗的,他們心知肚明,己方和南方營地耗不起。
但胡慶峰堅持己見,非要留在這裏,與南方營地一較高下,最後,眾人沒有辦法,隻好陪著胡慶峰,和南方營地繼續耗下去。
這一天的時間下來,北方營地眾人,無不是又喝又餓,人們躺在棚子裏,連起身走動的欲望都沒有。
到了第三天,陳晨把大批的營地守衛叫到礁石上,並讓人們帶上柴火,於礁石上生起篝火,然後又是烤魚,又是烤肉。
魚香和肉香,從礁石上飄落下來,聞在北方營地眾人的鼻子裏,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人們看著在礁石上吃著烤魚和烤肉的守衛們,眼睛直冒綠光。
北方營地眾人,再也受不了了,幾名幸存者小隊的隊長,再次找上蔡誌強和胡慶峰,向他二人提出撤退的請求。
此時的蔡誌強,也是麵頰深陷,嘴唇爆皮,餓得頭昏眼花,喝得口幹舌燥。
他向胡慶峰有氣無力地說道:“慶峰啊,我們不能再耗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被活活餓死、渴死!”
胡慶峰眯了眯眼睛,感覺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現在我們是又沒有吃的,又沒有喝的,返回營地,沒準得死在半路上,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拚一下!”
於朗麵色凝重地看著他,問道:“拚一下?拚什麼?”
胡慶峰說道:“強攻南方營地!”
“你瘋了吧你!”
己方隻有這麼一百來號人,要強攻二百多人,且防禦體係完善、堅固的南方營地,恐怕也隻有胡慶峰這個瘋子能想出這麼個爛主意。
胡慶峰對著於朗笑了笑,揚頭大喊道:“集合!全體集合!”
北方營地眾人不知道出了什麼回事,聽聞胡慶峰的喊聲,人們紛紛從棚子裏走出,向胡慶峰等人這邊雲集。
時間不長,一百多號人都聚集到一起,人們餓得下巴尖尖,眼睛滾圓,一個個不解地看著胡慶峰等人。
胡慶峰站到一塊石頭上,手指著曙光營地,大聲說道:“我們在挨餓,可看看南方營地,他們在做什麼?”
人們順著胡慶峰的手指看過去。礁石上,煙霧繚繞,肉香味不斷的飄散過來,隻是聞著氣味,人們就禁不住的連連吞咽口水。
胡慶峰繼續說道:“他們在大魚大肉的吃著!同為幸存者,這公平嗎?”
“不公平——”人們本能的齊聲喊道。
“當然不公平!所以,我們該怎麼做?”
這回沒有人接話,一個個呆呆地看著胡慶峰。
胡慶峰自問自答,道:“我們就該衝入南方營地,裏麵的吃的、喝的,都將是我們的!隻要我們能衝破南方營地的大門!”
世界上,再沒有什麼力量能比饑餓更加強大。
饑餓能讓人忘記恐懼,忘記死亡,忘記一切的懼怕。
曆朝曆代,任何一場農民起義,都是因為一個字,餓。
無論多麼英明神武的皇帝,一旦讓人民吃不飽飯,人們就甘願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揭竿而起。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北方營地的人已經餓得兩眼發藍,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曙光營地裏卻在大口吃肉,如此強烈的反差,讓人們的心態早已失衡。
這時候,胡慶峰站出來,這麼一鼓動,立刻得到大多數人的響應。
人們紛紛大聲喊道:“打進去!打進去!”
見狀,於朗倒吸口涼氣。
打進去?強攻南方營地,這是在自尋死路啊!
他快走兩步,到了胡慶峰近前,急聲說道:“不行!強攻南方營地,我們會死很多的人!”
而且,以南方營地的防禦來看,己方也不可能打得進去。
胡慶峰一笑,從石頭上跳下來,走到於朗近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於大哥,你的膽子太小了,現在阻攔我們的,隻是一扇木頭門而已!”
於朗咬牙說道:“胡慶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在推著我們去死!”
“與其在這裏餓死,還不如奮力一搏!大家說對不對?”
“對!”
饑腸轆轆的人們,瞪著爬滿血絲的眼睛,異口同聲道。
於朗眉頭緊鎖,喝道:“我不同意!你想死,你就知道去死吧!光明小隊的兄弟,聽我命令,統統隨我返回營地!”
光明小隊,有二十多人,是一支人數較多的幸存者小隊。
他們若是撤離,對北方營地這邊,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胡慶峰眼眸一閃,他點點頭,說道:“既然於大哥要走,你們就走吧!”
於朗冷哼一聲,說道:“胡慶峰,你好自為之!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害死這麼多人,我看你怎麼向營地長解釋,怎麼向營地解釋!”
說完話,他轉身要走。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胡慶峰的手裏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對準於朗的後腰,一刀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