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麗的聲音在大禮堂侃侃而談。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大家,一個學生的高考成績,固然離不開老師的教導,但家長的教育同樣占據十分重要的地位,如果連父母都不負責任,即便我們學校管理和教育的水平再高,隻怕那名學生也不會有任何前途。”
頓了頓,她忽然淡淡一笑,“也許有家長認為我是危言聳聽,但我可以告訴你,絕對不是,東海一中能夠成為最好的中學,早就形成了一套嫻熟的管理與教育係統,都有實例可證明。”
說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鋪墊,胡麗終於說到重點。
“我就舉一個現成的例子,高三二十五班的臧鋒同學,他的父母長輩,從來沒有參加過家長會,而他的學習成績,也從來都是班裏,乃至整個年級墊底的存在,是什麼造成這一切的,是因為他的父母不負責任,讓他變成了如今隻會打架抽煙,頂撞羞辱老師,甚至小偷小摸偷班裏學生錢財。”
“就在今日家長會召開之前,他仍然無故打傷好幾名學生,甚至當場頂撞與羞辱羅老師,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這樣不學無術的學生,已經無可救藥,即便畢業走出校門,也會變成社會的殘渣與毒瘤!”
嘩。
胡麗的聲音鏗鏘入耳,高亢尖銳,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懣,落下之後,頓時引來一片嘩然與騷動。
霎時。
幾乎所有家長及學生,乃至主席台上的老師,同時齊刷刷將目光集中在了臧鋒身上。
一道道目光中,蘊含著驚訝,蔑視,不屑,輕視,嘲諷,譏誚……複雜極了。
旁邊的蘇蘇坐不住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氣憤……她認為胡麗的話實在太過分了。
這哪兒是在教育,也根本不是反麵教材,而是當眾赤裸裸的羞辱。
想到這裏,她有些擔憂的看向身旁的臧鋒,卻發現他麵無表情,臉上看不出喜怒,就連一雙眸子都沒有一絲波動。
這樣的表情,又被學生和家長主觀理解成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人們的目光更加不屑了。
前排座位上,熊少文目光陰騭,怨毒看著後麵的臧鋒,扭曲的臉頰浮現一抹猙笑。
“雜種,這隻是個開始,你死定了!”
他母親杜蘭英更是不加掩飾臉上的怨恨,一想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又忍不住惡毒的笑了起來。
顧美美和李芳同樣麵含著譏誚與冷笑,、
尤其是顧美美,看到他身旁坐著的喬木,不知怎地,一股從未有過的屈辱和怒意湧上心頭。
按理說,臧鋒與她的交集並不多,哪怕她栽贓嫁禍,即便魂穿後的臧鋒也沒有與他太過計較。
可是,顧美美反而比任何人都要怨恨臧鋒,恨不得學校立刻開除他,恨不得立刻讓臧鋒去死。
或許她不知道,這份怨恨中,隱藏著的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謊言被揭穿,害怕成為全校的笑柄,害怕留下人生中的汙點。
主席台上,胡麗的羞辱並沒有因此而停止。
“大家看到了吧,如今的臧鋒同學連做人最起碼的羞恥之心都沒有了,破罐子破摔混日子,他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嗬嗬,我真的無法理解,臧鋒同學為何還能心安理得坐在這裏,打架,鬥毆,抽煙,喝酒,羞辱老師,偷同學東西,還有……”
頓了頓,她掃過下方所有人,而後盯著臧鋒,“最重要的,在這即將高考的重要日子裏,你竟然早戀!”
嘩。
話音剛落,一片嘩然。
幾乎所有家長及學生,原本看向臧鋒的目光,瞬間齊刷刷轉換在旁邊的喬木身上,神色之間意味深長。
早戀。
這在高中,尤其是高三期間,絕對是禁忌的代名詞。
那些家長們沒想到,這個臧鋒自己不學無術也就罷了,畢竟已經無可救藥,可他竟然搞早戀。
關鍵是……這樣的垃圾學生,竟然有女生看得上?
幾乎下意識的,人們又將目光看向了喬木身旁的那個中年人,卻是詫異發現,這中年人麵不改色,根本無動於衷。
反倒是喬木,一張漂亮的臉蛋刹那間血色上湧,真的是又羞又怒,憤怒到了極致。
當下,她就要站起來反駁,可忽然感覺手腕一緊,旁邊的臧鋒製止了她。
朝喬木小姑娘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臧鋒收回手,這才看向主席台,淡淡道,“說完了嗎?”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很淡,也很輕。
然而就是這樣輕淡的聲音,卻是非常清晰的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甚至蓋過了場內的騷動。
霎時。
整個大禮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也集中望來。
在一道道複雜的眼神中,臧鋒緩緩站起,舉目四望,而後重新看向胡麗,忽然笑了,神色之間是說不出的嘲諷與蔑視。
“還是那句話,你,胡麗,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怎麼?你聽不懂?好吧,那我換一種說法。”
說到這裏,臧鋒原本噓著的眼睛猛然張開,黝黑眸子不再平靜,提高了聲音,驟然冷喝一聲。
“你算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整個大禮堂傳來回音。
所有人都呆住了,麵呈錯愕,都沒想到臧鋒竟然敢在這大禮堂之上,當場頂撞和辱罵一名老師。
幾乎下意識的,人們都陷入了主觀判斷,認為方才胡麗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臧鋒現在的表現,也正是胡麗想要看到的,她也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內心之中冷笑不已,但表麵上卻是非常憤怒。
“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個神馬東西。”臧鋒當即重複了一遍,加快了語速,“你什麼時候看見我抽煙了,又在什麼時候看見我喝酒了,羞辱老師?你是為人師表的老師嗎?我早戀,我跟你媽早戀嗎?”
嘎?
愕然聽到臧鋒當場暴粗口,禮堂中的所有家長及學生,全都震驚的無以複加。
胡麗更是氣的不輕,整個身軀都在顫抖,伸手點指著臧鋒,“你……你……”
“我什麼我?”臧鋒打斷了她,“別以為你幹的那些齷蹉事,我就不知道了,你不就是和熊少文聯合下套,想要把我踢出學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