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前些日子去了母後的宮中,母後說是考問孫兒的功課,孫兒……孫兒答不上母後的問題,母後強迫著孫兒喝下很苦很苦的藥,還不許孫兒與母妃和皇祖母說道。”
顧炎風走到老太後跟前,高聲訴苦道。眼眸時不時的瞪向容宸皇後。老太後麵色發青,一拍小幾道:“皇後,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太後娘娘,皇後喂風兒的隻是苦黃連罷了,並非是什麼毒藥,臣妾不敢冤枉皇後,還請太後娘娘也別動怒。”
朧貴妃忙添一句。話語上雖是幫著皇後說話,可明眼人都能聽出其中門道。她分明是一盆盆的髒水往皇後身上潑。
容宸皇後咽了咽,嘴裏如灌了一大口醬油齁得難受。朧貴妃這手棋走得還真真是厲害。
“風兒,你是喝了皇後給你的藥才身子不適的麼?”
老太後問。
顧炎風點點頭。
“母後!你別聽九殿下瞎說!臣妾並未給九殿下下毒,臣妾隻是……”
“哀家說你下毒了麼?”
老太後厲聲打斷道。
“……”
容宸皇後一哽,再多的解釋噎在喉口說道不出了。她回頭望著永隋帝,期待著他幫自己還口兩句,可永隋帝卻抿緊了唇,不動聲色的凝思著。
她的心驟然一沉。
永隋帝的猜疑心可不淺。要是他胡思亂想懷疑上自己,她可得不償失了。
“母後,臣妾當初給九殿下吃的知識苦黃連。聖上說過,九殿下功課不上進,朧貴妃管教太寵溺,所以臣妾為了給聖上分憂,才想到這個法子。
九殿下向來是不用功愛貪玩,這也是臣妾懷疑他裝病的緣由。臣妾沒有想到,臣妾的一番苦心竟然被九殿下如此歪曲,不過是喂了一碗枯黃連,他居然如此陷害臣妾,歪曲事實。請母後明鑒!”
容宸皇後豈是那般好對付的角色,一番陳懇的說辭顯露一個後宮之主的無奈,順勢將朧貴妃潑給她的髒水倒回,為她安上“寵溺幼子”的罪名。
“母後,皇後說的都是真的,兒子的確是苦勞於風兒的學業。”永隋帝開腔道。
皇後的心放了下來。
她這番脫罪的說辭自然不是說給老太後聽的,而是說給永隋帝聽的。
老太後凝神片刻,抬手道:“朧貴妃,你讓風兒早些休息著。時辰也不早了,哀家也該離去了。”
“是。”
朧貴妃嘴角下彎,心倏然沉下。
看來要扳倒皇後絕非是容易的事兒。
老太後起身,欲要走時,又回頭瞧了還杵著不動的皇後一眼:“你還呆在這裏做什麼?還不走?難道還想等哀家走後又喚個太醫來鬧事不可?”
皇後哽了哽,欠身行禮罷攙扶著宮人的手離去。
……
三日後,傍晚。
風雨大作。
天邊突發雷電,閃亮整片烏雲籠罩的天空。笸籮山旁的驛站內,白若潼瞧著“呼啦”作響的窗扇,心不由的沉入穀底。
冬雷作響,並非好事。
她微微擰起了眉頭,身上忽冷忽熱的,雖裹著棉被,可還是冷得難受。
這個身子,又發高燒了。
“還好麼?”
顧炎卿往她被窩裏塞了一個湯婆子,問話道。
為了快些趕到笸籮山,這三日來一直都在趕路,卻忽略了白若潼的身體狀況。顧炎卿的心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