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潼怔怔,張氏的臉刹時一白。按著常理,應該是她這個主母去接老太太回府才是。如今她雖身懷六甲,但也是該由著她去派人接回老太太。
“是。”
白若潼頷首。
張氏不明白,但白若潼心頭卻是懂得老太太的一片苦心。老太太怕自個這麼一走,張氏會乘機找白若潼的麻煩。讓白若潼接她回府,途中她自是有機會與她訴苦。
若是張氏敢欺辱與她,老太太絕不會輕饒。
坐上馬車,老太太眾人頷首送別。
待黑玄木的馬車消逝在路的盡頭,白若潼未與眾人寒暄,轉身回了府去。
給殿下的方帕已經繡得差不多,再加幾針就可完工。白若潼在繡樓裏一針一線的埋頭忙活,剛別上針頭預備小憩一會兒,白楚生端著玉盤推門而入。
“哥哥,今兒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白若潼忙擱下繃子,起身迎上。白楚生冷著一張俊臉,將手頭的玉盤遞與她。玉盤中擱著一件蓮花裙尾的襦裙。白色的緞子,芍藥繡花在圓襟上嬌豔盛開,魅麗卻又不失淡雅。
“哥哥,這是你送我的?”白若潼笑得甘甜,對玉盤中的新衣愛不釋手。
“我剛才去看了靜嫻,這是靜嫻給你做的秋衣。”白楚生回話,言語卻無半分欣喜。
白若潼眨眨眼,小嘴一扁:“靜嫻姐姐給我做新衣哥哥至於如此不高興麼?難不成是因為靜嫻姐姐隻給我做了,沒有給哥哥你做?”
“不是……”白楚生坐入圓凳,吃了一口橙兒遞來的熱茶,“我今日的確是有氣,但我並非是在氣此事兒,是因為別的。”
“出什麼事兒了?”
白若潼心下好奇,坐於他身旁輕聲道。白楚生輕嗬一聲,俊眉擰成一個“川”字:“還不是因為榮親王。”
“榮……榮親王殿下怎麼了?”白若潼如今隻要一聽到“榮親王”三個字,心頭就會忍不住“咯噔”一跳。
白楚生似乎真是被氣得著急,又猛吃一口茶,才徐徐道來……
原是今日早朝後,在回兵部的途中與榮親王發生口角之爭。
緣由是他一不小心踩到小殿下的蛐蛐。小殿下哭得撕心裂肺如死了娘一般(注:白楚生原話,但顧毅修的確死了娘),顧炎卿因此喚他在宮中四處為小殿下捉蛐蛐,若是捉不到,就得給小殿下磕頭請罪。
入秋後的蛐蛐並非那麼好捉,白楚生在禦花園中找尋許久,都未找著一隻,無奈之下,隻得受辱與小殿下磕頭請罪。
“榮親王殿下真是這麼做的?”白若潼瞪圓了眼,不敢相信白楚生的話語。
白楚生點點頭:“是啊,但人家是榮親王,我能有什麼法子,該跪的不還得跪下。”
“榮親王殿下真有如此過分?”白若潼仍是有些半信半疑。
白楚生眯起眼打探自家妹妹,言語中夾雜著一絲怨怒:“怎麼,難不成你不相信我的話?榮親王殿下不是會做此事之人,難道我就是會說謊之人?”
他此番是來訴苦水的,但瞧著自家妹妹這意思,似乎在偏向榮親王說話。
“哥哥說此話說得,若潼怎敢懷疑哥哥你,隻是有些詫異殿下如此小氣罷了。”
白若潼哭笑不得,今日白楚生看來是氣得糊塗了,言語中竟是孩子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