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一次園林風波後,趙國侯府送來請罪書。趙海稱自己與白靈瑤二人性子不合,聯姻一事就此作罷。
白靈瑤裝病三日,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好處,心頭本就憋著一股子的氣,此事兒一出,更是憤慨不已,裝病成了真病,在床上足足躺了半月有餘。
六月流火天。
白若潼的額頭上冒著顆顆細汗,她一邊忙著往灶房裏添火,一邊則是擦拭著額頭的汗珠。顧毅修是個懂得心疼人的,托著蒲扇一個勁的往她臉上扇著涼風。
鍋中的熱湯冒著滾滾白泡子,白若潼用木勺舀了一口,舌尖輕嚐,眉目頓時舒展開來,揚起滿意的笑意。
白楚生正在廳內讀著詩經,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隨著腳步聲一同的,還有飯菜的油米香味。
“哥哥,吃飯了。”白若潼將手頭的菜肴擱在桌上,顧毅修早已急不可耐,握著竹筷爬上長凳,兩眼直勾勾的饞著桌上色香俱全的蔬菜湯。
“恩。”
白楚生點點頭,去圓桌入座。他的俊眉緊擰著,見顧毅修正狼吞虎咽吃得正香,心下不知怎地,竟是有幾分不爽。
“榮親王殿下昨兒個已經回城複命,今日也該是來接走小殿下了吧。”
顧毅修在這裏住了已有一月時光,該是離去的時候了。
咽下一塊土豆,顧毅修委屈巴巴的抬頭,蒲扇形的睫毛隨著眼眸一閃一閃:“舅舅,你是不是一直都嫌棄修兒啊?”
“你父王還未與小妹成親,你豈能喚我舅舅,”白楚生臉色繃得厲害,“小殿下是天之驕子,誰敢嫌棄小殿下您呐。”
“可舅舅你分明就是在嫌棄我,修兒可從未得罪過舅舅,舅舅一見到修兒卻是繃著臉,父王說過,當一個人莫名其妙厭惡另一人時,證明那人是小肚雞腸。舅舅看上去人高馬大的,肚子卻如此小,舅舅應該改正一下自己的姿態了。”
顧毅修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白若潼聽著,忍不住掩嘴偷笑起來。她的偷笑自然落在白楚生眼中,朝她投去一個眼刀子,白楚生輕哼道:“你這小嘴伶牙俐齒得很,你可知曉男女授受不親?
你父王雖與小妹有婚約,但小妹還是清白之人,小殿下在小妹這兒住著,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小妹的名譽,所以小殿下還是快些離去得好。”
“哥,你與毅修講這些做什麼,毅修年紀還小,聽不懂這些。”白若潼歎息一聲,自家哥哥唯一的缺點就是人太過正直,不知曉變通。哪怕是對一孩子講話,都是一堆文鄒鄒幹巴巴的道理,顧毅修如何聽得明白。
除去顧炎卿不說,對顧毅修這個白撿的兒子,她是喜歡的。
“誰說我聽不明白了?”顧毅修不服氣道,“舅舅說的話我都明白著呢。南淵風俗開放。隻要訂親,姑娘整個人都是郎君的。舅舅說,我在這兒會影響娘親的名譽,娘親都已經是父王的人了,何來影響名譽一說。”
稚嫩的腔調,說出的話卻是頭頭是道。白若潼真想撬開這小家夥的腦袋瓜兒,看看裏頭裝的到底是什麼。
白楚生嘴角一抖,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剛要開口,卻是被白若潼阻止。
“哥,罷了,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白若潼輕聲勸慰道,“自從毅修來後,你幾乎每日都要與他鬥個小嘴,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