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舉手之勞
喬夕站在沈夜安身後，老爺子進來之後，她垂頭不在說話，沈夜安卻依舊沉著一張臉，眼神陰鷙，嚇得醫生們更加不敢說話、縮著脖子，老爺子發話，先讓醫生出去。
喬夕見醫生們一個接一個都出去，也跟著出去，卻猛地被沈夜安叫住：“喬夕，你留下。”
沈老爺子犀利的目光遊走在她身上，嚴肅的臉上有了絲裂痕：“喬小姐，留下吧。”
喬夕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在翻江倒海，他們爺孫倆要交談，和她有什麼關係，兩人同時讓她留下，她不得不留下，乖巧的立在一邊，盡量減少存在感。
老爺子杵著拐棍走近，來勢洶洶的抬起拐棍敲在沈夜安腿上，一連敲了幾下，絲毫不含糊，讓他疼的悶哼一聲。
喬夕看的吃驚，呼聲差點從嘴裏溢出。
老爺子氣的胸口直喘氣，扶著床尾站立：“你這個不肖子孫，是想氣死我？”
老爺子臉色陰鷙，沈夜安也差不多，緊抿薄唇，卻伸手將老爺子扶到沙發上坐下。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你清楚會做出這樣的事？現在外麵都已經鬧翻，你是想從那個位置上下來？從此與沈氏無關？”
麵對老爺子的厲聲質問，沈夜安扭頭一言不發，老爺子看他傲氣的模樣越看越生氣，抬起拐杖又要打他，卻又猛地停下來，扔在地上重重歎息。
沈夜安這毛病一直是他心底的針，時不時地戳著他，即使他到死的那一刻，也放心不下。
“你這次做的太過分。”
“我知道，你別擔心。”
“你是不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喬夕立在一邊看著老爺子訓斥他，幾分尷尬的轉著眼珠子。
“現在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我看你怎辦？”
沈夜安臉上的陰鷙好轉，已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他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風波不會消失這麼快。”
“嗯，我有分寸。”
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落在老爺子臉上，有幾分他年輕創業的樣子，心中又歡喜，當年兒子懦弱，家靠著他撐，好在給他生了個有能力的孫子，沈家未來交給他也放心。
“如果你要是有分寸，就該接受治療。”
“我不需要，我頭腦很清醒。”
老爺子氣的哼了一聲，不在看著他，視線落在立在一邊的喬夕身上，他收起臉上的陰鷙和淩厲：“喬小姐，我們聊聊。”
喬夕走近，老爺子把她眼裏的忐忑看著眼裏，卻也深知她在沈夜安身邊的說服力。
“你是夜安的心理醫生，他這次出狀態你也在場，你有什麼建議？”
老爺子現在問她，分明是希望站在他那邊，她目光不卑不亢的掠過沈夜安。
“我建議沈先生接受治療。”
幾乎在她話落，沈夜安咻的變了臉色，喬夕故意別開視線：“沈先生現在的狀態，已經不單單是心理疾病，如果從長遠角度考慮，還是接受精神方麵治療，會比較穩妥一些。”
老爺子十分滿意喬夕的回答：“夜安，喬小姐也希望你能夠接受治療，她是你的醫生，更加了解你的狀態。”
“我說過不會接受治療。”
他猛地起身，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身上散發著冰冷的氣場，強大到生人勿擾，喬夕依舊垂著頭，屋子裏的氣氛，讓她分分鍾想逃離。
沈老爺子十分生氣，卻也壓製住：“這隻是個開端，若是還有第二次，你要怎麼交代？”
“不會有第二次，這隻是個意外。”
他厲聲拒絕，排斥的意思太明顯，喬夕摸不清楚他心裏所想。
“夜安，你不是一個人，你弄清楚你自己身上背負的重量。”
“我十分清楚，你不必多說。”
他倔強的像頭牛，絲毫說不動，老爺子氣的直喘氣，緊握著拳頭，不想當著外人的麵逼他，鬧的難看，杵著拐杖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喬小姐送送我。”
喬夕被點名，率先走到門口拉開門，同老爺子一起出去。
醫院走廊上，老爺子沒做停留，她跟在身後進了休息室，順手關上門。
老爺子鐵青的臉色慢慢好轉，滿是皺紋的臉上漸漸爬上一絲微笑：“喬小姐，請坐。”
他客客氣氣，落在喬夕眼裏，又是有事相求，讓人頭疼。
“沈老先生，你開門見山吧。”
“喬小姐是個爽快人，這幾天為夜安的事情，我是憂心的吃不下、睡不著，希望他可以盡快接受治療，但他的態度和之前一樣，十分排斥精神治療，我實在沒有辦法，希望喬小姐可以幫忙。”
喬夕騎虎難下：“沈先生態度堅決，隻怕我未必能勸動。”
老爺子解釋：“不需要勸動，隻需要喬小姐在治療時能夠配合一下。”
喬夕尚未明白老爺子的意思，門外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剛才的醫生，老爺子一個眼神，對方領會之後開始解釋。
她把一點一滴全部聽進心裏，直到醫生說完，沈老爺子鋒利的眼盯著她。
“喬小姐，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喬夕點頭，催眠對於她來說確實不難，加上沈夜安對她的信任，她可以百分百做到。
“接下來就麻煩喬小姐了。”
老爺子鄭重的表示感謝，喬夕受寵若驚。
待她一路思索回了病房，沈夜安依舊立在窗前，光線落在他身上，他轉身氣勢洶洶，臉上壓製不住的怒氣。
“老爺子和你說了什麼？”
喬夕心頭煩躁：“和你沒關係。”
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薄唇緊抿著不悅，模樣落在沈夜安眼裏，似是受了委屈，他語調片刻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