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絕處逢生

“不知皇上所說的證據在哪裏?”對於沈寂澤,麗妃談不上愛與不愛,她入宮,隻是為了鞏固趙家在朝中的地位,她一生立誌於此,且樂此不疲。

隻是對於麵前如此冷漠無情的沈寂澤,麗妃倒是有些錯愕,這個曾經極盡溫柔的男子,為何現在卻變得極為陌生……

“剛剛於禦醫在你送來的參湯裏發現了藏紅花的痕跡,你還敢說此事與你無關?”沈寂澤攬著傷心欲絕的良妃,滿臉質疑。

其實,沈寂澤開始也不相信這是麗妃害的良妃流產,可是當於太醫檢測出參湯裏含有藏紅花的時候,他的心便涼了半截……

於太醫是宮裏的資深太醫,醫術高超,況且人品信得過,所以於太醫不會撒謊……而良妃在沈寂澤心裏一直是溫婉賢惠的,所以他斷定這種喪心病狂將自己孩子打掉的事情良妃是做不出來的……

“單憑這一點便斷定臣妾謀害良妃肚子裏的龍種,會不會太牽強了?有誰敢保證不是良妃自己下的藏紅花,反過來誣陷臣妾?”麗妃有些激動,所以語氣有些不滿。

“麗妃,你血口噴人!本宮為求後宮安樂平和,事事謙忍,一再退讓,卻不想你這樣狠毒,竟害我皇兒!如今不僅不認錯,竟還本末倒置,誣陷本宮,皇上,您要為臣妾作主,為皇兒報仇啊!”良妃沒料到麗妃會這般,心下多了幾分彷徨,她出不得錯。

“麗妃,這件事沒查清楚之前,朕隻能先委屈你了,來人,把麗妃打入冷宮!”沈寂澤抱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良妃,無奈的下旨。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

就在麗妃欲辯駁之時,朱公公突然自外麵小跑著進來。

“皇上,趙將軍求見。”一語畢,麗妃懸浮的心終是落了下來。榻上,良妃下意識看向麗妃,眼底閃過一絲質疑,此事才發生多久,消息怎麼就傳到宮外了。

“宣。”沈寂澤何嚐不驚訝萬分,隻是趙磊就在宮外,斷沒有將他攆走的道理。片刻功夫,隻見一身著戎裝,年約半百的中年男子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入瓊華殿。

“微臣趙磊叩見皇上,叩見良妃,麗妃娘娘!”鏗鏘的聲音擲地有聲,渾厚有力,一聽便知此人武功甚高,內力雄厚。

“平身,趙愛卿來的正好,此事叫朕頭痛啊!”擇日不如撞日,既然讓趙磊撞上了,索性現在攤牌,也無不可。

“不知何事令皇上如此煩憂?”趙磊一向沉穩,雖知事情始末,卻選擇隱忍,讓沈寂澤先開口。

“皇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麗妃是趙將軍的掌上明珠,皇上的愛妃,可她畢竟害死了臣妾腹中龍種,皇上若不將她致罪,讓臣妾情何以堪啊!”良妃打破了宮內詭異的氛圍,悲戚泣淚。

“趙將軍,你也聽到了,麗妃善妒,竟在良妃的湯藥裏下了藏紅花,致良妃小產,此事關乎大琉皇族龍裔,朕即便有心寬恕麗妃,也不能罔顧律法。”沈寂澤有些無奈,一臉糾結的看向趙磊。

“皇上言之甚是,若麗妃有罪自當受罰,微臣斷斷不會偏袒。但微臣求皇上能將事情查清楚,莫要冤枉了麗妃才是。”趙磊神色肅然,拱手道。

“此事朕已查明,禦醫確在麗妃送給良妃的參湯裏驗出藏紅花的成分,如今瓷碗還在桌上,麗妃無從抵辯。”沈寂澤正色開口。

“即便如此,也無法證明那藏紅花就是麗妃下的,或許這參湯未入麗妃手時,便已經被人動了手腳,又或者在麗妃離開華清宮後,這參湯才出了問題。”趙磊冷靜分析,字字珠璣。

“即便這參湯是在未入麗妃之手時被人動了手腳,可它到底出在麗妃的小廚房,麗妃有推卸不掉的責任!”良妃掩麵拭淚,悲聲反駁。

“所以就隻剩下一個疑點,那便是有人為排除異己,刻意陷害麗妃!皇上該嚴懲此人,莫讓這等汙濁之氣玷汙了皇宮的聖潔。”趙磊語氣凝重,看向良妃的眼睛迸射出絕頂的幽寒,幾句話的功夫,便將矛頭直指良妃。

“趙將軍,凡事都要講證據,鐵證之下,你竟然妄自揣摩誣陷本宮,替麗妃開脫,著實令皇上和本宮失望!”良妃忍著小腹的隱痛,怒聲冷斥。

“微臣隻是就事論事,皇上,臣以為,事實遠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這其中必有端倪!”趙磊雙手拱拳,刻意抬高音量。

“哦?趙將軍認為有何端倪?”趙磊的鎮定遠在沈寂澤意料之內,晶亮的眸子閃過一抹欽佩的光芒。

“微臣鬥膽懇求皇上,準臣搜查良妃的寢宮!如果良妃自食藏紅花誣陷麗妃,這麼短的時間,贓物斷不會被處理掉!”趙磊劍眉飛揚,鏗鏘開口,說話間,眸子掃過自己的女兒,充滿憐愛。

一側,自趙磊踏入華清宮那一刻開始,麗妃便極悠然的站在那裏,默不作聲,那種依賴,基於信任……’“大膽!本宮的寢宮豈是你說搜便搜的?趙將軍是否因為手握重兵,便不將皇上與本宮放在眼裏了!”良妃刻意提高音量,提醒沈寂澤。

“趙將軍,朕希望你清楚一點,朕未立後,良妃持有鳳印便是後宮之尊,這瓊華殿可不是你隨意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沈寂澤似乎意識到自己沉默太久,冷冷看向趙磊。

“皇上,臣願以手中兵符作擔保,如果臣未在良妃寢宮搜出藏紅花,必將兵符歸還皇上,攜妻女卸甲歸田。”趙磊一語,沈寂澤思考了許久,便同意了趙磊的請求。

得了這句話,良妃也安心不少,她的寢宮她最清楚,從來不會有什麼藏紅花。“良妃,那微臣得罪了!”趙磊見沈寂澤點頭,便開始四處搜查,即便得了消息,可趙磊卻沒有直奔軟榻,至少也該做做樣子。

事實上,趙磊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兒,收到良妃陷害麗妃的消息,真假難辨,可事到如今,他亦沒有退路,而且他很清楚,這件事的指向是自己,皇上是對自己起疑了!

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趙磊緩步走到榻前,屈身拱手。

“臣失禮了!”趙磊說著話,匐進床底。良妃見趙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抬眸看向悠然自若的麗妃。

就在這時,床下忽然傳出吱呀的聲響,待趙磊自床下出來,手中赫然握著一把血色的藏紅花。

“良妃辯無可辯了吧!”趙磊劍眉緊皺,淩厲的眸子狠瞪向良妃。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本宮的!本宮寢宮沒有藏紅花!是你誣陷本宮!皇上!”看著趙磊手中的藏紅花,良妃美眸陡睜,雙目瞠大,滿眼恐慌。

“趙將軍這藏紅花是從何處找到的?”沈寂澤俊冷的臉上頓時染上一層寒霜,聲音陰蟄如潭,幽幽的眸子緩緩瞥向良妃,竟然敢謀害他的孩子,她真是該死!

“回皇上,微臣是在良妃床下的暗格裏找到的!”趙磊麵色沉凝,底氣十足。沈寂澤瞥向一側的於太醫,於太醫自是心領神會,將藏紅花接到手裏。

“沒有......皇上!臣妾床下沒有暗格!”此刻的良妃已然顧不得尊貴的身份,整個人撲進床底。殘忍的是,她的確在自己床底下看到了巴掌大的暗格,而且裏麵還餘留些藏紅花的粉末。

“娘娘!身體要緊,您快起來啊!”春花沒料到事情峰回路轉,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隻俯下身去,將良妃拉了出來。

眼見著春花起身時,臉色蒼白如紙,麗妃便知道,良妃是找背黑鍋的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有如此反應,良妃倒也不笨……

“怎麼樣?”沈寂澤胸膛略有起伏,薄唇緊抿,冷冷吐出幾個字。

“皇上,臣妾冤枉!這藏紅花必是趙磊早就準備好的,用來誣陷本宮!”良妃悲戚怒吼,不掙紮到最後一步,她舍不得丟棄春花這顆棋子,到底也是跟了自己七年的貼身丫鬟,良妃多少有些舍不得。

“是不是趙磊準備好的,相信禦醫自有驗證!”趙磊暗舒口氣,轉目看向於太醫。

“回稟皇上,宮中禦醫院的藏紅花皆是由院內禦醫精心研磨而成,宮外定是買不到的,微臣驗查過,這些藏紅花皆來自禦醫院。”於太醫據實開口。

於太醫話音剛落,便聽‘啪—’的一聲,隻見春花臉上赫然浮現五個指印,唇角有血滲出。

“你這個賤奴,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陷害本宮?”良妃痛下狠心,將春花一把推倒在地。

“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春花淚如雨下,單薄的身子抖如篩糠,麗妃暗自吸了口氣,有些可憐春花。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以春花在良妃心底的位置,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她必有參與。

“既然此事與臣妾無關,臣妾告退。”久未作聲的麗妃挑眉看了眼良妃,轉身朝沈寂澤欠了個身。

“委屈麗兒了,此事朕必給麗兒一個交代。”沈寂澤聲音低沉,不帶一絲溫度,身體散著濃重的殺氣。

待麗妃離開,趙磊亦俯身退出瓊華殿。

沈寂澤甚至沒多看一眼良妃,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瓊華殿,整個瓊華殿瞬間冷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