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宮

風吹落了庭院裏的楓葉,楓葉星星點點落在地麵上,可以看出庭院剛剛被人打掃的很幹淨。府中仆人皆感念蕭王爺父女的仁厚,幹起活來也好不偷懶。蕭涵見到如此也安心不少。

書房中,隱約可見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影正在書桌前畫畫,提筆落筆十分的利落。這個便是蕭王爺,曾經是京城有名的才子。蕭涵和皇上從府中後門偷溜進來。

蕭涵看到蕭王爺隻覺得眼睛一酸,眼淚便落下來。蕭王爺尚不知道現在嫁入皇宮的蕭涵並不是他原來的孩子,穿越而來的她代替了以前的蕭涵活在這個時代。可憐蕭王爺遇上她這個不孝女,如今連女兒都不能常伴左右。

蕭涵心裏充滿愧疚,看著蕭王爺消瘦的背影隻覺得一陣心酸。皇上在一旁看著心疼蕭涵,輕輕地幫她擦掉眼淚。

“涵兒開心點。你也不想蕭王爺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對不對?”皇上在一旁開導蕭涵,蕭涵是死腦筋,認定了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皇上打算一路上嚴密監督蕭涵,避免她有出逃的意思。現在萬一蕭涵心一軟舍不得離開蕭府,那可就遭了。

“嗯。”

“涵兒,你快進去吧!和蕭王爺好好聊一聊,朕在外麵等你。”皇上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催促蕭涵進去,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蕭涵那麼難過的表情。

蕭王爺正在畫一副山水畫,畫畫講究的是心神合一,集中注意力。可是蕭王爺這時候卻非常心神不寧,連畫畫都不能讓他平複下來。剛剛接到宮裏的秘密消息,皇上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蕭貴妃。蕭王爺覺得自己的女兒漸漸的變了很多,性子有些捉摸不透,卻比以往開朗很多,這本是好事。

可是現在看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蕭涵這丫頭沒有一天安寧的,如今到了宮裏居然有能力將皇上拐出宮。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此番她要是回來蕭王爺該怎麼做呢?是讓她和皇上立即回宮,還是裝作沒看見他們呢?他知道涵兒的性子是不會安穩呆在皇宮裏,當初對於她進宮為妃的事他並不看好,奈何皇命難違。

“爹爹!我回來了。”蕭涵的聲音真正在蕭王爺耳邊響起的時候,蕭王爺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蕭王爺停下筆,不敢相信的回頭,就見那丫頭笑得沒心沒肺的站在門口。

“涵兒,你太胡鬧了。居然將皇上帶出了宮,成何體統。”蕭王爺透過窗子看見外麵坐著的皇上忍不住責怪蕭涵。

“爹爹,皇上自個兒有腿有手的,他若是不願意出來,我還能綁著他麼?”麵對女兒向來的古靈精怪蕭王爺很無奈。

“爹爹,你最近過的好嗎?皇上有沒有給你安排什麼困難的任務?”蕭涵心想皇上若是敢給她老爹安排難完成的任務,累著她老爹,她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乖孩子,爹爹很好。皇上對爹爹也很好,給爹爹安排任務是因為重視爹爹。”蕭王爺連忙幫皇上說好話。蕭涵心直口快說道皇上麵前去,那可就不好了。

“你要乖乖地呆在後宮裏,以後不要再這樣擅自出來了。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入宮為妃,就應該知道這其中的責任,豈能讓皇上為你一人涉入陷鏡之中……”為了蕭涵以後能更好的在宮中立足,蕭王爺不得不板著臉教育蕭涵。

蕭涵知道蕭王爺是為了自己好,默默聽著,慶幸有這樣一個為她好的爹爹。不知不覺兩個時辰過去了,蕭王爺依舊苦口婆心的在勸說蕭涵。蕭涵雖然非常的感動,隻是爹爹能不能不要這麼羅嗦,皇上還在外麵等著呢?

天色漸漸黑了,蕭王爺終於累了,倒了一杯水給自己喝。然後擺了擺手說:“涵兒,你還是快走吧!你現在身份特殊不便留在府裏。”

蕭涵被說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蕭王爺趕出了門。蕭王爺向皇上微欠了欠身,算是參見過了,也不理兩個無處可去的人。一個人回到房間,書房的後麵是一個小祠堂,裏麵供著蕭涵母親的遺像。蕭王爺捧著遺像,麵容溫和,微微笑著,“我們的女兒長大了,我也該是放手的時候了。”

蕭涵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爹爹這麼不待見自己,難道就因為自己嫁了人麼?蕭涵一頭霧水不明白蕭王爺的苦心。蕭涵這樣的戀家,放心不下蕭王爺的話,很快就會失去皇上的寵愛的。蕭王爺不忍看見自己的女兒在深宮中孤獨終老,所以寧可見不到自己的女兒,隻要她過得幸福就好。

蕭涵是當局者迷,皇上自然明白蕭王爺的心思。他在接蕭涵入宮的時候,就像蕭王爺許諾過決不辜負蕭涵,若是不愛便放她走,決不讓她在後宮中無人問津紅顏老去。

大晚上的,他們能去哪兒呢?蕭涵鬱悶了,皇上更是沒有頭緒,甚少出宮的他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處理他們的夜宿問題。

蕭涵本來想帶著皇上去忘憂樓住一晚上,卻不想他們到達忘憂樓的時候,皇上敏感的發現忘憂樓附近有密探在看守。極有可能是宮中派來找他們回去的。他們自然不會傻到白白送上門給押回去。沒有驚動任何人,蕭涵和皇上最後隻好給了一戶住戶人家一點銀子,收留他們一晚。

收留他們的那戶人家盡管收了他們大量的銀子卻也隻給他們安排了一個極小的房間。坑非常的小,蕭涵和皇上緊緊摟在一起才勉強能夠不掉下去。懷裏溫香軟玉,皇上怎能不心猿意馬,可是在這樣的環境裏,實在做不出什麼事,可憐的皇上隻能憋屈著,睜眼到天亮。

可惡的是蕭涵在他懷裏蹭來蹭去,睡相十分不安穩,但她看上去卻睡得十分香甜,讓皇上又氣又恨。

蕭涵和皇上出宮啥都沒帶,隻帶了足夠多的銀子,所以用起來毫無節製。不管在哪裏住宿吃飯都是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他們卻不知自己早已被一群人盯上。

第二天離開住戶家,住戶這次十分慷慨的給他們準備了一份豐盛的早餐。飯飽之後,皇上與蕭涵沿著街道走,邊走邊考察民情。

還好京城也算得上國泰民安,人們各司其職,把生意經營的非常好。皇上看了之後十分的滿意。

隻是他們走到城門附近的時候,忽然被一人群吸引住。人們聚集在那裏不知道在幹什麼,隱約可以聽見裏麵傳來小孩子的抽氣聲。

蕭涵與皇上好奇的擠開人群上前看看。原來是一個小孩子在賣身葬弟。以前常常在電視上才會出現的情節,竟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蕭涵有些按耐不住。

跪著的小孩子眉目清秀隻是臉上髒兮兮的,他的麵前有一塊白布蓋在一具小小的屍體上。蕭涵心生同情,這小孩太可憐了。

“姐姐,可憐可憐我吧!給我點銀子讓我安葬我弟弟吧!我以後給你做牛做馬都行。”小孩子似乎覺察出蕭涵是個貴人,抓住蕭涵的裙擺懇求。

“嗯,好好好,姐姐一定幫你。”蕭涵沒遇到過這種狀況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皇上。

皇上卻像在思考什麼,似乎沒見到蕭涵求救的眼神。

“這是你弟弟?”一直沒說話的皇上忽然開口。蕭涵和在場的人都愣住了。蕭涵覺得有點丟臉,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地上涼,叫他別躺著了。”皇上的下一句更讓人捉摸不透。大家都想這讓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拿死人打趣。蕭涵微微與皇上離開點距離,她真想說她不認識這個人,太鐵石心腸了這個人,人家小孩都已經那麼可憐了,還嘲弄人家。

隻有那個眉目清秀的小男孩忽然變了臉色,眼神躲躲閃閃,也不敢再開口問蕭涵要銀子。皇上是習武之人,怎會感覺不出麵前躺著的是個活人,雖然不明白這兩個小孩子為什麼要騙人,但是都與他無關。但是看蕭涵這麼傷心的樣子,他不忍便點破了這兩個孩子的把戲。

“拿了這些銀子走吧!”皇上從懷中掏出一包銀子給那小男孩,拉著蕭涵便要離開。

那小男孩猶豫的將銀子放到那“屍體”旁邊,然後俯下身低語了幾句,便快步追上了蕭涵和皇上。直挺挺的跪在了他們麵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恩人,我不能白要您的銀子,從今以後我小四就是您的奴才了,聽您的差遣。”

皇上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神色有些凝重。蕭涵不明所以,盯著小男孩看。小男孩羞愧的低下頭說道:“恩人,剛剛是我欺騙了你們。其實我弟弟沒有死,我賣身是真葬弟是假。”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涵還是一頭霧水。

“兩位恩人,要是不嫌棄,能跟我去一個地方麼,去了你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小男孩禮貌的邀請皇上和蕭涵跟著他去一個地方。

跟著小男孩,蕭涵和皇上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廢棄的廟裏。廟中有十來個孩子,正在生火做飯。破舊的大鍋中水咕嘟嘟的響著,米卻少得可憐。孩子們眼巴巴的看著鍋裏的米一點點浮起,不時有吸口水的聲音。

“我們的家鄉發生了水災,爹娘親人都不在了,家裏的一切都沒有了。在家鄉生活不下去了,聽說京城是塊寶地,遍地都是銀子,我們便來京城謀生。可是到了京城官府的人卻不予許我們這些流浪的孩子進城裏。所以我們便在這郊外住了下來。白天的時候,在城門口乞討為生。因為我們已經幾天沒吃飯了,所以今日才想出這個法子騙了恩公,希望恩公您不要生氣。”小男孩口齒清晰的講訴了一切,這個孩子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樣子,眼睛裏卻有不合他年齡的滄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