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郭烈去抓藥的間隙,蘇思水替朱桃按摩了一下身上的穴位,哄著她睡下休息,自己則是輕手輕腳地替對方收拾起了屋子。
許是因為生病沒有精力的緣故,房間和院子裏都亂糟糟的。
蘇思水又掃又擦,在充滿涼意的深秋忙出了一身汗。
就在她提前燒了鍋熱水,準備給朱桃做些好消化的吃食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粗暴的敲門聲。
“咚咚咚!”
“誰?”
蘇思水從灶房中探出頭來問了一句,然而對方卻絲毫沒有回應,反而加大了敲門的力道。
“咚咚咚!”
急促且大力的手法讓人心頭發緊,下意識就能感知到對方來者不善。
“思水,誰來了?”
剛剛才睡下的朱桃被吵醒,披著外衫走了出來。
蘇思水搖了搖頭,扶著她一起去應門。
誰知就在這時,一盆紅彤彤的液體越過院門潑了進來,要不是蘇思水拽著朱桃躲閃及時,兩人就要被兜頭潑個滿身都是。
“天啊!”
朱桃驚叫一聲,差點沒暈過去。
蘇思水也是又驚又怒,第一時間抄起灶房裏的菜刀追了出去。
“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
哐當——!
院門打開,犯事的人已經跑到了巷尾,隻依稀能瞧見兩三個男人的背影。
“思水!咳咳咳!”
朱桃踉蹌著追出來,臉色因為氣惱而漲得通紅。
“你沒事吧?”
蘇思水胸膛劇烈起伏著,握著菜刀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我沒事,隻可惜讓他們跑掉了。”
“桃子姐,這些到底是啥人?居然找到家裏來了!”
朱桃還沒開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思水,桃子姐,你們咋出來了?”
郭烈抓了藥回來,遠遠就瞧見兩人站在院子門口。
“郭烈!”看到他回來,蘇思水氣呼呼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剛剛有人想闖進桃子姐家裏,還衝我們潑狗血。”
郭烈瞥了眼院子裏滿地的腥臭血跡,劍眉也狠狠蹙了起來。
“人去哪兒了?我去追!”
“別追了,咳咳。”朱桃擺了擺手,虛弱地快要暈倒,“追到咱也沒證據。”
蘇思水把菜刀遞給郭烈,小心翼翼扶著朱桃回到屋裏。
“不行,這件事必須得報官!”
朱桃卻苦笑一聲,“孟捕頭也曉得這件事,但卻沒辦法。”
她把最近麵館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對方。
“我實在是沒法子,隻能關店休息。”
“原本想著過段時間,對方膩了就能放過咱們,沒想到竟是找到家裏來了。”
蘇思水又急又氣又內疚,“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能來得勤快些,你就不用一個人承擔這些了。”
“說啥傻話呢。”朱桃勾了勾唇角,“你隔得那麼遠,咋可能天天來。”
“再說了,我也是麵館的東家,有責任保護好我們的店鋪。要是凡事都靠你出頭,那我也太窩囊了。”
蘇思水:“總之要想解決這件事,必須把背後搗鬼的人抓出來。”
“桃子姐,你仔細回憶一下,最近有沒有得罪啥人。”
“孟捕頭也問過我這個問題,但咱們開店做生意,每天接觸那麼多客人,難免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朱桃輕咳兩聲,秀眉緊緊皺在一起。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得罪了誰。”
蘇思水虛眯著眼睛,腦海中回想起追出門的時候看到的那幾個背影。
“這些人來鬧事,都穿著統一的衣服嗎?”
朱桃若有所思地點頭,“還真是。”
“這些人每次來都穿著深藍色的衣服,瞧著像是哪家店裏的夥計。”
蘇思水搖了搖頭,“不像是夥計,反倒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廝。”
她剛才雖然隻是稍微瞄了一眼,但卻注意到這些人身形強壯,給人一種保鏢以及打手的感覺。
“你再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什麼千金小姐,權貴公子哥之類的來過咱們店裏?”
就在朱桃苦思冥想的時候,郭烈卻突然開口。
“有遇到過,但不是在店上。”
兩個女人同時轉過頭看他。
“誰?”
“哪裏遇到的?什麼時候?”
郭烈:“上次請桃子姐幫忙選首飾的時候,桃緣樓。”
此話一出,朱桃猛地吸了口氣。
“我想起來了,是梁家的千金小姐!”
蘇思水:“什麼?”
朱桃趕忙一五一十地把當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你可是沒看到,那梁家小姐擺明了沒安好心,眼珠子都粘在郭烈身上了!”
蘇思水嘴角抽了抽,詢問身邊的男人。
“是真的?那你咋處理的?”
聊起這個女人,郭烈一臉默然。
“我沒理她,買完東西就走了。不過……”
“不過啥?”
“那個女人讓身邊的丫鬟跟蹤了我們,我讓桃子姐先回家,然後把人引開了。”
“出城之前,那女人自己找來了巷子口,說啥崴了腳讓我送她回家。”
蘇思水和朱桃都聽得攥緊了手指。
“然後呢?”
“你送了沒?”
郭烈搖頭,“沒有,我嫌她聒噪,把她劈暈了。”
“……”
蘇思水一陣無語,“劈暈了?然後呢?”
郭烈:“然後我就走了。”
得知真相,蘇思水既無語又好笑,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這麼說來,如果是梁施施看上了郭烈,想要勾搭他卻沒有成功,很可能會把怒氣發泄到桃子姐身上。”
“畢竟當時你倆一起去買首飾,梁施施誤以為你倆是相好。”
朱桃狠狠捶了兩下床沿,“這個女人,簡直不講道理!”
“你剛才說啥,她叫梁施施?”
蘇思水頷首,“這人我見過一次,她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之前還和我四叔相看過呢。”
注意到少女意味深長的眼神,郭烈連忙保證道。
“我沒讓她看,我也沒看她。”
蘇思水:“如果真是梁施施在搗鬼,那麵館被人找茬,家裏被人潑狗血就說得通了。”
“畢竟梁家在鎮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縣太爺都得禮讓三分。”
朱桃氣得直挫牙齒,“那要咋辦?難道就忍氣吞聲,自認倒黴?”
“當然不是。”蘇思水輕柔地把朱桃的手塞進被子裏,眼神卻是與動作截然相反犀利,“她敢動你,動咱們得店,就得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