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衣店離開,郭烈默默計算著花費。
米麵油糖二十兩,婚服和布匹鞋子三十五兩。
之前的虎皮、虎膽、虎骨,再加上之前囤積的一些獵物,出售之後總共湊了一百兩。
他答應過蘇思水,聘禮得按照這個數來置辦,現在還差一半。
郭烈在街上逛了一圈,突然瞧見了路邊攤位上賣首飾的小販。
上次他背著蘇思水買了一支簪子給對方,後來才知道買貴了。
他不懂女人成婚該佩戴哪首飾,更不了解什麼材質是什麼價位,於是決定去正規的店鋪裏詢問一番。
郭烈在集市上走了一圈,目光定格了一家金鋪。
可當他準備進店查看一番的時候,卻被站在門口的店小二攔下。
“誒!誒!”
“你站住!幹啥呢?”
郭烈腳步停下,低頭看著隻有自己肩膀高的店小二。
“買東西。”
“買東西?”
對方昂著頭打量著郭烈,明明自己是個小矮子,卻故意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拽模樣。
“我們這可是芙蓉閣,鎮上最貴最精致的首飾都出自咱們家。”
“你確定是來買東西的?”
在他看來,一身粗布衣衫的郭烈是沒錢在這種地方消費的,反正來搶劫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惜郭烈卻沒聽懂對方的言外之意,反而好脾氣地點了點頭。
“嗯。”
“……”
店小二一陣語塞,忍不住低聲嗤道。
“這年頭,真是啥人都有。”
“你想買啥?”
郭烈還沒看到店內的首飾,再加上自己對這些一竅不通,便老老實實搖頭。
“我還不曉得。”
誰知此話一出,店小二直接炸了鍋。
“不曉得你還往裏麵鑽?走走走!趕緊滾遠些。”
郭烈被推搡了幾下,身姿卻巋然不動,反倒是店小二又細又黑的手腕被他結實的胸腹肌給杵痛了。
“哎喲!”
“好小子,你還敢跟我動手是吧?”
聽到他叫嚷的聲音,店內另外幾個小二和掌櫃趕忙迎了出來。
“咋了?”
“嚷嚷啥呢?”
不等郭烈開口,對方就搶先告狀道。
“掌櫃的,這人心懷不軌,多半是想搶咱店裏的金子呢!”
此話一出,另外幾個夥計隨即擼起衣袖,擺出一副想要動手的凶惡模樣。
掌櫃的也氣勢洶洶盯著郭烈,“你想幹啥?我警告你,咱們芙蓉閣可是蔡家的產業,不是你這種人能撒野的地方!”
“你現在離開,我們就當啥事都沒發生。要是不識好歹,就送你去官府吃牢飯!”
麵對如此無禮的汙蔑和輕視,郭烈的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我是來買東西的。”
“我呸!”店小二指著他身上的粗布衣衫嘲諷道,“穿成這樣還敢來咱們芙蓉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告訴你,咱們店裏最便宜的首飾比你全副身家都貴,趕緊走!”
話音落下的瞬間,店小二就覺得喉間一緊,整個人就地拔高了一大截。
“啊啊啊!”
在店小二驚恐的喊叫聲中,掌櫃的等人目眥盡裂地看著郭烈輕輕鬆鬆單手把人提拎了起來,像是抓起了一隻雞崽。
“搶,搶劫了!”
“快把他抓起來!”
一聲令下,另外三個夥計即刻衝了上去。
他們試圖掰扯郭烈的胳膊將同伴解救出來,誰知郭烈臂膀上的肌肉一鼓,竟是比石頭還硬。
“我是來買東西的,是你們胡說八道。”
郭烈麵帶怒容,奮力抖了抖身子。
那三個圍著他又打又拽的夥計瞬間被震開,同時手裏提拎的雞崽也倒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掌櫃的身上。
“哎喲!”
“啊,好痛。”
“起來!起來!壓死我了……”
在一片混亂中,郭烈轉身走下台階。
“像你們這種店,就不配有客人上門。”
……
……
傍晚的天色逐漸暗沉,郭烈氣呼呼回到客棧。
按照村子裏人的分配,他今晚和強種苗住一個屋。
結果推門進到房間,卻把對方給嚇了一跳。
“郭大哥,您這是咋了?誰惹您生氣了?”
“咦,水丫頭和烏雲呢?”
正在喝水的錢種苗看到氣勢洶洶的郭烈推門進來,一瞬間還以為見到了閻王,差點沒把水杯給砸了。
郭烈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思水帶著烏雲住她朋友家裏,明天中午再跟我們彙合。”
錢種苗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神色,“那你是因為這個在生氣?”
“不是。”
“那你這是咋了?瞧著臉好黑,怪嚇人的。”
準備聘禮這件事他的小秘密,暫時不想讓人知道。
但東西還是的買,必須找人請教。
郭烈坐下來,將對方給自己倒的茶水一口飲盡。
“種苗,你曉不曉得女娃的首飾有哪些?”
此話一出,錢種苗就嘿嘿一笑。
“我曉得了,不是你生水丫頭的氣,是你惹她生氣了,想買首飾哄她原諒,對吧?”
不等郭烈否認,他就絮絮叨叨分析起來。
“這送女娃的東西,無非就是手鐲簪子項鏈啥的。”
“你要是銀子夠用,就把這些都買了。”
“不過這材質好像也有講究,像我娘就戴不得銀簪子,不然渾身就要長紅疹。因為這個,我爹還笑話她沒有富貴命。”
郭烈聽到這也懶得糾正錢種苗的誤會,反而仔細跟對方討論起來。
“我之前送過水丫頭一根簪子,不過是木頭的,鑲嵌的石頭也不值錢。”
錢種苗一拍巴掌,“那你給她買根銀的,保證她絕對喜歡!”
郭烈動了動嘴皮,其實他是想買金的,但這話不好跟對方講。
“依你說,他們女娃喜歡啥樣的款式?”
錢種苗撓了撓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女娃的心思古怪的很。有時候明明都是花草,她們隻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
“要是買錯了搞不好還要生氣。”
他說著歎了口氣,“可惜咱這次出來的村民都是些男的,要是有個女的也能替你參謀參謀。”
聽他這麼一說,郭烈腦海裏浮現出一道人影。
“我曉得了,多謝你。”
“這件事你且別跟其他人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