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個同伴都不讚同自己的建議,郭烈也並不生氣,隻是皺眉提醒道。
“那你們站遠些。”
說罷也不等對方反應,把衣袖擼起來就開始行動。
隨著發力,郭烈身上一塊塊的肌肉顯露出飽滿的形狀,結實有力的胳膊上青筋凸起,臉也開始漲紅。
“郭大哥!”
看著郭烈咬緊牙關的樣子,錢種苗心裏很是著急。
“一定要用這塊石頭嗎,就不能想想別的法子?”
其他幾個人也過來勸。
“是啊,別推了,不可能推得動的。”
“咱還是想別的法子吧。”
麵對這些勸解的言語,郭烈不為所動,繼續嚐試推動巨石。
就在對方感到惱火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
“思水和伯父伯母還在村子裏,我不能放棄。”
按照現在水流的速度,用不了一個時辰乾村就會被淹。
到時候蘇思水一家被困,能不能脫身還是個未知數。
此話一出,錢種苗等人同時愣住。
郭烈擔心蘇思水,他們又何嚐不擔心自己家裏人。
對方甚至不是乾村人,尚且為了村子出力費勁,他們又怎麼好意思站在一旁幹看著。
想到這,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紛紛擼起衣袖上前幫忙。
一雙雙手陸續撐在巨石上,錢種苗帶頭喊口號。
“一二嘿!”
“一二嘿!”
“大家別放棄,跟我一起使勁啊!”
隨著眾人的努力,巨石在某一個瞬間突然鬆動了一下。
錢種苗感受到掌心之下的變化,驚喜地喊道。
“動了!動了!再加把勁!”
“一二嘿!”
轟——!
巨石順著山坡轟然滾下,落入湍急的水流中,濺起一片黃色的泥漿。
幾個年輕人狼狽地摔在地上,又互相攙扶著起身。
“推下去了!”
“把水堵住了沒?”
眾人齊齊伸長了脖子,看著巨石在水流中翻滾,最後落在山坡中央一處相對緩和的地方。
原本湍急的水流經過巨石時被迫分作兩股,朝著不同的方向流去。
“成功了!”
錢種苗高舉雙手歡呼,幾個年輕人歡喜地擁抱在一起。
見郭烈冷酷地站在一旁不想參與,他們就故意湊上去,搭著他的肩膀強行慶祝。
“太好了!”
“水流堵住了,村子不會被淹了!”
“我們可真厲害。”
就在幾人歡喜不已時,山坡下挖溝的村民們也逐漸發現流水速度減緩了。
“村長,水好像變小了。”
“誒,還真是。”
錢田朝東麵望去,臉上露出釋然的笑意。
“看來是種苗他們找到了治水的法子。”
沒一會兒,郭烈和錢種苗等人互相攙扶著回來。
連帶著被提前衝下山的同伴也都被順利找回,傷勢最嚴重的也隻是崴了腳。
“爹,我們回來了!”
錢種苗隔著老遠就開始揮手,滂沱的大雨也不耽誤他笑出一口白眼。
他把剛才在山坡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引得村民們連連抽氣。
“用石頭堵水,虧你們想得到這個法子!”
“還是郭兄弟厲害啊,要不是有他這麼大塊頭,這石頭恐怕是搬不動的。”
“哎呀,我回去也要給兒子多喂些飯,爭取讓他以後也長得像郭兄弟這麼結實能幹。”
從古至今,男人們對力量與強者有著天然的崇拜。
郭烈這麼小露身手,瞬間贏得了大家的讚美。
連村子裏年長的老伯都笑嗬嗬過來跟他稱兄道弟。
麵對眾人的熱情,郭烈隻是略微回以微笑。
“水雖然堵住了,但這排水溝還是得挖。”
“大家再堅持一下,爭取天黑之前把它修好。”
在他身體力行的示範下,村民們也鉚足了幹勁。
三四十號人一起幹到了傍晚,終於把水溝給挖通了。
“成了成了!”
“太好了!”
“不枉費咱們辛苦這麼一天。”
“老天爺保佑,終於挖好了,真是累死爺爺了!”
伴隨著村民們的歡呼聲,一條寬一臂深半米的水溝橫貫村口,把企圖彙入村中的水流盡數截住,一並送到西麵的麥田中。
如此一來,村子裏不會再有新的雨水倒灌,接下來隻需要把原本已經積攢的水清理掉就行了。
蘇思水與李氏等人踩著歡呼聲來到村口。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再加上下雨的緣故,隻能看清眼前三步之內的景象。
然而嘩啦啦的水流聲卻吸引力十足,讓人無法忽視。
“挖好了!”李氏歡喜地握住蘇思水的手,“這些總算能安心了。”
同行的幾個女人也加入了狂歡的隊伍,大家在大雨中奔跑跳躍,盡情地發泄著心中的恐懼和擔憂。
等他們鬧夠了,蘇思水才上前提醒道。
“大家辛苦了,餓壞了吧?飯已經做好了,大家去村長家領飯。”
沒人能抗拒勞累之後的一碗米飯。
聽她這麼說,村民們再次歡呼一聲,成群結伴地朝錢田家彙聚。
郭烈下意識想湊到蘇思水跟前,奈何村裏人熱情地把他簇擁在中心,一邊唱歌一邊趕路。
郭烈幾次想要溜走都沒能成功,臉色從喜悅變得幽怨。
蘇思水跟在他們身後,悄悄捂嘴偷著樂。
錢田家中,朱氏提前騰出空位,滿滿五口大鍋依次排開,散發著騰騰的熱氣。
“回來了!”朱氏驚喜地迎到門口,卻被烏央央的泥人大軍嚇了一跳,“咋搞成這樣了?”
錢種苗還沉浸在亢奮的情緒中,衝過來就給了朱氏一個大大的擁抱。
“娘,我們成功了!”
“郭大哥把東麵山坡上的巨石推下來堵住了水流,爹帶著大家夥把水溝挖好了。”
“現在外麵的水都流去了西邊,村子保住了!”
說到最後他的眼眶都禁不住泛出了紅色。
朱氏本來想嫌棄地把人拍開的,但聽到兒子說話聲中透著哽咽,便伸手將他回抱住。
“好兒子,辛苦了!”
“來,快瞧瞧娘給你做了啥好東西。”
粗糧飯,鹽水野菜幹,再加上蘇思水主動貢獻的一大壇子泡菜。
飯菜雖然簡單,但勝在冒著熱氣。
村民們在雨水中淋了一個下午,身體再好也凍得直打哆嗦,不少人的嘴唇和臉頰都青了。
聞到撲鼻而來的飯香味,肚子咕咕直叫。
各家的女人們早就提前準備好了碗筷,看到自家男人回來了,趕忙把飯菜盛滿遞給對方。
趁著大家都專心幹飯,蘇思水和郭烈這才有機會湊到一處。
“冷不冷?”
“你都淋濕了。”
兩人同時開口,隨即又相視一笑。
看著郭烈臉上的雨珠,蘇思水原本想掏出手絹替他擦擦,但又顧忌著村民們的目光,把掏手絹改成了掏肉幹。
郭烈正在悶頭吃飯,碗裏突然多出兩根肉幹,賣相一看就是他們之前一起做的。
少女衝他眨了眨眼,“快吃,我去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