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丫頭來了!”
有人發現了蘇思水和郭烈的身影,趕忙讓出一條路。
“快看,你爺奶發財了!”
“買這麼多東西,得不少銀子吧。”
“瞧,家具全換新的了,還囤了不少米糧。”
“水丫頭,他們該不會又從你們家訛銀子了吧?”
“咋可能。”蘇思水第一時間擺手否認,同時自己也一頭霧水,伸長了脖子朝院子裏張望,“還真是,全換新的,難不成我爺奶把我大伯賣了?”
此話一出,身邊不少村民笑出聲來。
“你大伯以前還有把子力氣,現在癱在床上,誰要啊。”
“就是,買女人回家還能生養,買男人回去幹啥,暖炕啊?”
許是說笑的聲音有些大,引得正在院子裏忙碌的蘇老四看了過來。
“喲,水丫頭,瞧瞧誰來了。”
“我能幹的大侄女兒!”
蘇思水無視對方陰陽怪氣的語調,笑眯眯帶著郭烈進了門。
“四叔,幾天不見,你又精神了不少啊。”
蘇老四借到了銀子,首先就給自己置辦了一身行頭。
從頭到腳的衣服鞋子都是嶄新的,再配上他那副油頭粉麵的樣子,晃眼兒真有點兒大戶人家公子哥的味道。
蘇老四得意地抖了抖衣袖,“那是,好事將近,我當然要打扮打扮。”
“咋了,家裏有喜事啊?”蘇思水挑眉,故意朝蘇老大的屋子方向望去,“難道是我大伯的病治好了,全家一起慶祝?”
話音落下,蘇老四嘴角抽了抽。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今天幹嘛來了?”
蘇思水用嘴努了努,“你們不是把老屋賣給我了嘛,我來看看。”
聽她這麼一說,蘇老四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看屋子啊,來來來,我帶你看。”
見對方這麼熱情,蘇思水眯了眯眼,招呼著郭烈跟上。
蘇老四推開房門,一股肉眼可見的灰塵撲麵而來。
蘇思水還沒來得及找手絹捂嘴,郭烈先一步用衣袖遮住了她的口鼻。
“咳咳咳。”
蘇老四自己被嗆得直咳嗽,一邊扇著空氣中的灰塵一邊後退。
這間的屋子是老蘇家裏最陳舊的,據說已經傳了三代了。
不僅狹小,連帶著地基也有所鬆動,牆體更是風吹日曬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裂痕,屋頂上的茅草也稀稀拉拉,甚至能透過屋頂看到湛藍的天空。
以前他們二房住在這,時常維護著,至少能保持幹淨。
但他們分家之後,這屋子就空置下來,沒人做衛生不說,裏麵還堆放了不少雜物。
郭烈隻看了一眼就沉下了臉色。
“你以前就住這兒?”
這屋子甚至不如他前段時間幫忙蓋的雞圈。
蘇思水點了點頭,將他捂在自己口鼻處的手挪開。
“這麼多東西,不是我們二房的。”
“你們還要的話就盡快拿回去,不要的話我可就當廢品處理了。”
聽她這麼說,蘇老四熱情地湊上來。
“水丫頭,你這是要重新收拾屋子啊?”
“是。”蘇思水坦然承認,“屋子買了當然得用起來,不然多浪費。”
“我準備把裏裏外外都翻新一下,你們沒意見吧?”
“沒意見,當然沒意見!”蘇老四大喜過望,恨不得蘇思水連帶著老宅其他屋子一起翻修了,“那你準備咋搞?先給我說說唄。”
蘇思水挑眉看著對方,“咋,你要幫忙啊?”
“……”蘇老四訕笑了兩聲,“我就是,打聽打聽。”
“不幫忙就別問了,反正修好了也不是給你住。”
蘇思水無情地打斷對方的盤問,指了指屋子裏的各種破爛。
“趕緊收走啊,明天我們就要動工了。到時候要是啥東西丟了,可別賴在我頭上。”
從老宅出來,郭烈的臉色一直不好看。
蘇思水把他拽到沒人經過的小路上,“你咋了?黑著一張臉,不高興啊?”
男人眉頭緊皺,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你到底咋了?”見他不吭聲,蘇思水踮起腳尖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對方的眉頭,“再皺下去就成老頭子了,你想年紀輕輕就被人認成我爺爺嗎?”
話音剛落,她的手指就被對方給握住了。
郭烈抓住蘇思水的指尖,掌心滾燙得要把她烤熟,眼神更是炙熱中透出濃濃的心疼與憐惜。
“我隻是在想,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蘇思水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心中一片柔軟,卻故意追問道。
“早認識會咋樣?”
郭烈:“早點認識,我就能把家裏的肉給你吃,幫你幹活,不讓你挨打受欺負。”
蘇思水抿笑,“那我寧願晚點認識你。”
男人神色一下子僵住。
蘇思水不徐不疾解釋,“我爺奶可是貪得無厭的大老鼠,你真要是早認識我,囤的那些肉啊皮的,肯定都被他們薅光了。”
“存不到聘禮,你拿啥提親?”
聽到這裏,郭烈一顆忽上忽下的心才回到原位。
“沒事,銀子花了還能掙。隻要能讓你過好日子,我幹啥都願意。”
“真的?”蘇思水踮起腳尖,捏了捏男人的臉頰,“我讓你幹啥都行?”
……
晚上,郭烈跟蘇思水再次來到老宅。
隔著一堵院牆,蘇思水衝他努了努嘴。
“上啊。”
男人還是頭一回做這種翻牆的事情,有些手足無措。
“真去啊?”
“當然!”蘇思水推了推對方粗壯的胳膊,“你不會害怕吧?下午可說好了,我讓你幹啥都行。”
郭烈深吸一口氣,為了自己的諾言抹了把臉。
“行,我去。”
蘇思水給他鼓勁,“加油,我在這等你。”
男人雙手撐在院牆上,稍微用力就翻了進去。
蘇思水踩在大石頭上朝內伸出雙手,被對方緊緊握住,一個巧勁就將她給帶了進去。
晚上院子裏沒有燈火一片漆黑,但對於經常在黑樹林裏打獵的郭烈來說卻是如履平地。
他白天來過一次,已經把地形記在了腦子裏。
此刻牽著蘇思水的手,帶著她繞過地麵上的各種雜物,悄無聲息地來到蘇老大所在的屋子前。
“這就是我大伯的屋子了,待會兒我進去跟他說話,你在這給我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