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幹重活,但一下午郭烈手裏的工具刀就沒停過,到吃晚飯的時候真的做出了四個鎖扣,正好一間屋子一個。
蘇思水和李氏一起做了青菜肉絲疙瘩湯,滿滿一大鍋端上桌來,再滴上幾滴香油,滿屋子都是食物的香氣。
有了之前的經驗,蘇思水拿了個和臉差不多大的木碗放在郭烈麵前。
“這是我爹專門給你做的,就想著你啥時候再來家裏吃飯的時候能用上。”
看著自己比別人大了兩三倍的木碗,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多謝。”
蘇長貴也跟著嗬嗬笑,“行了,快吃吧。”
四人正好圍一桌,狗子則是蹲在門口啃蘇思水特意給它煮的大骨頭。
吃過晚飯,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鎖門前蘇思水特意問道:“真的不需要我幫你換藥?”
郭烈餘光掃到正在灶房裏洗碗的李氏,紅著臉搖頭。
“我自己來。”
沒人的時候他尚且可以坦然接受蘇思水的幫忙,但當著對方父母的麵,他卻不好意思了。
“行,那你換藥的時候當心些,別把傷口給崩裂了。”
想著男人也不是頭一回受傷,有豐富的處理傷口的經驗,蘇思水也就沒有強求。
可就在她半夜睡得正香的時候,卻被一陣哼哼唧唧扒拉門的聲音吵醒。
“烏雲?”
蘇思水揉著眼睛坐起身來,發現狗子一直在門口轉悠。
她趕緊出去查看情況,被狗子叼著褲腿拖到了郭烈的房間門口。
“嗚嗚咦咦!”
“咋了?你讓我去看你爹啊?”
蘇思水瞥了眼房間內,沒點燈的夜裏烏漆八黑的什麼都看不清,她隻能輕輕敲了幾下門。
“郭烈?”
“你睡了沒?”
沒動靜。
蘇思水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應聲。
要是換做別人,她肯定會認為對方隻是睡熟了,但換做警惕性極高的郭烈,這反而成了不正常的情況。
蘇思水和狗子對視一眼,當即從窗戶翻了進去。
“郭烈?郭烈?”
男人趴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被推了兩把也沒反應。
蘇思水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把,觸手滾燙。
“糟了,發燒了!”
她趕忙點燃油燈,把郭烈後背處的衣服掀開。
傷口紅腫,果然是發炎了。
蘇思水倒吸一口涼氣,早知道就該堅持自己替他換藥才對。
而且在她發現對方受傷前,郭烈已經用潭水清洗過傷口,指不定那個時候就已經染上了病菌。
家裏沒有退燒藥,之前采摘的藥草也都賣去鎮上的藥鋪了,現在要給郭烈退燒,隻能用物理降溫的模式。
想到這,她拍了拍烏雲的狗頭。
“別擔心,有我在呢,你爹死不了。”
“你乖乖守在這,我去給找東西救他。”
蘇思水端著油燈去了灶房,開始生火燒水。
雖然已經盡量控製音量了,但還是吵醒了李氏和蘇長貴。
李氏披上外衫走出來,第一眼看到灶房有人影,還以為遭賊了。
“水兒,你這半夜的幹啥呢?嚇我一跳?”
“是不是餓了,娘給你做些東西吃。”
蘇思水低聲解釋,“娘,郭烈背上的傷口發炎了,我得給他擦擦身子再換藥。”
“啥?發炎了!?”李氏嚇了一跳,小跑著去郭烈房間看了一眼,“呀,臉都燒得通紅了,這可咋辦啊?”
正屋裏傳來蘇長貴詢問的聲音,“是郭烈生病了嗎?要不要緊?”
見大家都醒了,蘇思水也不瞞著了,伸長了脖子詢問道。
“娘,咱家還有酒沒?”
李氏點頭,“上次你從鎮上帶回來了一小罐,你爹沒喝完,我給封好放在炕下麵了。”
“我這就去找出來!”
蘇思水鬆了口氣,加快手裏的速度,把燒好的水端進屋去。
郭烈上半身的衣服已經退了下來,整個人除了臉燒得通紅,後背和胳膊也滾燙滾燙的。
蘇思水擰了帕子,仔細給他擦拭身上的汗珠子,再把傷口處黏黏糊糊的藥草清除幹淨。
李氏拿著酒罐子過來,“水兒,酒來了。”
蘇思水伸手接過,“娘,我來照顧他就行了,你回去歇著吧。”
李氏卻不肯,“那咋行,郭烈這麼大塊頭,你一個人搬都搬不動。”
蘇思水瞥了眼睡得昏昏沉沉的男人,沒有再推辭。
“行,那你幫我把他翻過來,當心別碰到傷口。”
母女兩個合力,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郭烈翻了個麵。
烏雲也將上半身趴在床沿上,用狗頭幫忙頂住主人的身體。
蘇思水先用溫水替郭烈擦掉身上的汗珠子,之後將酒倒在帕子上,在對方腋下、脖頸、以及耳背處反複擦拭,利用蒸發散熱的原理降溫。
擦了三遍,李氏再探郭烈的額頭。
“果然降下來了!”
“水兒,你這法子還真有效!”
見男人潮紅的麵色恢複正常,蘇思水這才鬆了口氣。
“行了,讓他繼續趴著吧。”
她重新找來消炎鎮痛的藥草,用靈泉水熬煮,給對方灌了一大碗。
“行了,娘,這會兒是真沒事了,您快去歇著吧。”
李氏擦了把汗,“不需要守夜嗎?”
蘇思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窩著的烏雲。
“有我和狗子呢,怕啥。”
李氏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烏雲,後者立刻挺起胸膛,神氣地汪了一聲。
蘇思水笑出聲,“瞧,咱烏雲厲害著呢。”
“今晚要不是它來叫我,我都不曉得郭烈發燒了。”
聽到她這麼說,李氏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到主屋裏的燈再次熄滅,蘇思水也打了個哈欠。
她手裏拿著蒲扇,給自己扇兩下,又給床上躺著的男人扇兩下。
借著桌上昏黃的油燈,仔細地打量著對方的眉眼。
蘇思水伸手捏了捏郭烈的鼻子,耳朵,再上手挼了兩把垂涎已久的肌肉,果然手感好得很。
許是她的騷擾太嚴重了,睡夢中的男人發出嘟嘟囔囔的囈語。
“你說啥?”
蘇思水以為郭烈醒了,趕忙湊近了些。
下一秒腰身卻被對方鉗子似的胳膊圈住,整個人陷落在床榻上。
“郭烈?”
蘇思水掙紮了兩下,腰上的胳膊卻越收越緊,耳後還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別走,你別走。”
蘇思水愣住,哭笑不得地用手肘捅了捅對方的肋骨。
“呆子,說啥夢話呢?該不會把我當成烏雲了吧?”
“我不走,你給我鬆開,我就在這守著你成不?”
男人卻油鹽不進,反而把腦袋往她的後脖頸處湊了湊。
“思水,別走。”
“……”
蘇思水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臉上的熱度也升了起來。
“真是……呆子!”
她搓了搓滾燙的臉頰,要不是清楚對方是傷口感染才發的燒,真要以為自己被傳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