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吉一個暴衝，砰的一聲摁住了門板。
“你們不能走！”
蘇思水眯起眼，下意識做出防備的姿態。
“幹啥？軟的不行還想來硬的？”
“那也是你們自找的！”蘇老爺子舉起煙杆子，像個指揮猴群的猴王，“老大，明吉，把這兩個兔崽子給我綁了。”
“我就不信了，還製不住你們。”
“姐姐，當心！”蘇睿下意識就想要保護蘇思水。
隻可惜他一介書生，平日裏疏於鍛煉，身板比起常年下地幹活的蘇明吉來說就是白斬雞。
眼瞧著對方真的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麻繩，蘇思水咬牙放出狠話。
“好啊，來吧，要殺要剮隨便你們。最好把我們姐弟都殺了，再一把火把我爹娘一起燒死。”
“但凡今天我和小睿還剩一口氣，明天一定下毒鬧死你們！”
“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大家一起見閻王。”
蘇明吉被她這話嚇得手一抖，上前抓人的動作硬生生停住。
“你！你！”
剩下幾個人也被她的氣勢鎮住，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上次蘇思水發瘋拿著砍刀追著他們砍的經曆還曆曆在目，萬一把她惹毛了，瘋丫頭真的下毒咋辦。
他們隻是想用蘇睿做把柄，又不敢真的把他們都殺了。
“咋了，不敢？”
蘇思水環視一周，喉嚨裏哼出嘲諷的腔調。
“做不到，就老老實實放我們離開。”
“以後誰再敢打我家的主意，偷我家的東西，就和大伯母一個下場！”
蘇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
“你大伯娘要是死了，你照樣得賠命！”
“嗤！我真要下毒，你們還有機會在這跟我討價還價？”蘇思水翻了個白眼，“放心吧，不過是給她下了幾顆巴豆而已，且死不了呢。”
“隻不過我調配的藥效發作起來，威力驚人，你們最好趕緊去看看。”
正說著，隔壁房間內傳來一陣響亮的嚎叫聲。
“哎喲喂呀！”
眾人對視一眼，蘇明吉率先反應過來。
“是娘！”
他不等老爺子發話，打開門衝了出去。
蘇老大不放心，也緊跟著追上。
幾秒鍾之後，隔壁屋除了張氏的呼痛聲外，還混雜了這對父子的慘叫。
“啊啊啊！”
“別，別過來……”
留下來的蘇老爺子明顯慌了神，視線一會兒惡狠狠瞪著蘇思水，一會兒又擔心地朝屋外看。
“爺奶不去瞧瞧嗎？說不定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蘇老爺子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你說啥？你剛才不是說隻放了巴豆！？”
蘇思水聳肩，“誰知道呢，也許我記錯了。”
聽到這話，老爺子和老太婆都坐不住了，兩人互相攙扶著衝去了隔壁。
趁著這個機會，蘇思水拉著蘇睿跑出了院門。
然而兩人卻並沒有徑直離開，而是繞到院牆後麵，隔著半人高的牆壁看熱鬧。
蘇睿一臉擔憂，“姐，你真給大伯娘下毒了？”
“噓，快看。”
蘇思水笑嘻嘻地伸手一指，順著她提示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正屋旁邊的廂房門大開著，裏麵飄出一陣陣濃鬱的屎味。
張氏把蘇老大壓在門口，兩人滿身都是排泄物。
就在張氏剛才暈厥期間，巴豆的藥效不斷累積，直到她醒過來的刹那，大量的米田共不受控製地想要破股而出。
張氏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屁股，用最快的速度衝向茅廁。
好巧不巧蘇老大選在那個時候打開房門，和迎麵衝過來的張氏撞了個滿懷。
這一撞，直接給了兩人炸出個驚喜大禮包。
蘇老大倒在地上，後腦勺撞了個大包。不等他回過神來，濃鬱的臭味如同一道石牆砸在臉上，差點沒把他原地送走。
“你幹啥呢，趕緊給我起來。”
他伸手去推張氏，卻摸到一手黏膩的黃色物體。
落後一步的蘇明吉看到父母倒在屎堆裏，直接彎腰大吐特吐起來。
蘇老爺子和老太婆趕到的時候，更是被這一幕衝擊得目瞪口呆。
“這，這……”
“嘔！”
蘇老太婆本來就不喜張氏，看到她壓著自己兒子噴屎，更是氣得七竅生煙，轉身抄起掃帚就是一頓猛捶。
“你這個屎婆娘，給我滾開！”
“別碰我兒子……”
張氏又羞又臊，屁股上挨了幾下，滿肚子的廢物更是抑製不住地噴出來。
“爹，你沒事吧？娘，你快別拉了！”
“住手，都給我住手。”
場麵再度失控，院牆後的蘇思水捂著嘴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咋樣？是不是很精彩？”
對上她狡黠的眼神，蘇睿滿頭黑線。
“姐，我咋發現你變了。”
蘇思水挑了挑眉，“變成啥了？你說。”
蘇睿嘴唇蠕動了好半晌，最終噗嗤一樂。
“變得好凶！不過也更勇敢了。”
他回想起蘇思水和老宅人鬥智鬥勇的場麵，眼裏透出欽佩的光芒。
“姐，謝謝你保護了爹娘，以後換我來保護你們。”
蘇思水倒是沒想到少年會說出這麼一番話，感動之餘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
“那你可得好好讀書，以後孝敬爹娘。”
誰知蘇睿聽了這話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姐，我不去讀書了。”
“我不在，娘得照顧爹，家裏的活都得你來做。”
“我要是留在家裏，你們都能輕鬆些。”
話音落下，少年的臉頰就被狠狠揪住。
蘇思水豎著眉頭，惡狠狠地數落道：“你敢！爹娘最大的心願就是供你把書讀出來。”
“你要真想孝順他們，就給我發奮圖強，考個秀才舉人光宗耀祖。”
“這乾村總共就屁大點地方，多少人想走出去都找不到出路。你好不容易進了書院，居然敢放棄。”
蘇睿好一陣告饒，總算把臉頰從對方手裏解救出來。
他一邊揉著臉一邊解釋，“可是，我不在，你和爹娘總是受欺負。”
“誰敢欺負我？”蘇思水雙手叉腰，一副要咬人的架勢，“你姐我現在本事大著呢，誰敢占我一根雞毛的便宜，我就讓他賠一頭活豬。”
看著她這麼勇猛的樣子，蘇睿既佩服又感動。
“好，我都聽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