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丫頭，長貴媳婦，你們來了呀。”
“今天來得挺晚啊，是不是睡過頭了？”
“我已經替你們把水打好了，就等著澆灌了……”
一路走來，村民們都在熱情地跟母女二人打著招呼。
蘇思水一一回應，不忘謝過眾人的幫忙。
“謝謝大家了，今天要不是給我爺爺看病，也不會耽誤到現在。”
此話一出，立馬引來不少人的好奇。
“給你爺爺看病？咋了，蘇老爺子病倒了？”
“說來也是，昨天和今天都沒看到他們老蘇家的人來地裏幹活呢。”
“不會吧，我昨個從老蘇家路過的時候，分明看到他坐在院子裏抽旱煙的呀。”
麵對眾人的疑問，蘇思水笑眯眯答複道。
“老年人嘛，多少有些基礎病。”
“爺爺勞累了大半輩子，身子是不太好了。”
“最近幾天我和我娘早中晚都去老宅幫忙熬藥呢，希望爺爺能快點好起來。”
聽她這麼說，村民們更是好奇了。
“水丫頭，你不是和你爺爺關係不好嘛，咋又幫他們看病去了？”
“是啊，上次那蘇老大還帶著老太婆去你家鬧事嘞！”
“是不是他們又想啥法子逼你們了？”
蘇思水擺手，“那倒不是，我大伯這次請我出診是給了銀子了。”
“爺爺的病得長期吃藥，這可是筆不小的開支。”
大家一聽是要收費的，反而放下心來。
“哦，給錢的呀，那沒事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你們都分家了，蘇老大他們還有臉來麻煩你們。”
“那也是沒辦法，誰叫村子裏隻有水丫頭會醫術呢。”
“話也不能這麼說，水丫頭會瞧病，但也不至於每天早中晚都得讓她和長貴媳婦去幫忙吧。我看就是蘇老大夫妻偷奸耍滑，故意折騰你們呢。”
一通閑聊下來，蘇思水成功讓所有人都曉得了蘇老爺子得病的事情，以及她和李氏的付出。
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兩人再次來到老宅。
剛一進門，就被蘇老大給堵住了。
“水丫頭，你啥意思？幹啥要跟村子裏的人說你給爺爺看病的事？”
“啊？”蘇思水無辜地眨了眨眼，“不能說嗎？難道爺爺的病情得瞞著？”
李氏替自己閨女打抱不平，“大哥，你幹啥衝水兒發火？你們之前也沒說過不能講啊。”
“你，我……”
蘇老大氣結，他們為了給蘇思水挖坑，這兩天特意沒有出去露麵。就等著憋個大招，向外宣布她醫術造假的事情。
沒想到蘇思水是個大嘴巴，提前透露了蘇老爺子“生病”的事情，還讓大家都誤會他們大房偷奸耍滑，欺負弟妹和侄女。
“算了，你們自己去跟老爺子交代！”
一提到蘇老爺子，李氏還是有些心裏打鼓。
蘇思水卻牽住她的手，“不著急，先把中午的藥熬了再說。”
“我早上瞧著大伯娘臉色不太好，娘，中午你來給我幫忙吧。”
說罷也不等蘇老大反駁，就帶著李氏去了灶房。
“水兒，你爺爺他不會真的生氣吧？”
蘇思水一邊往鍋裏放入龍膽草一邊哼笑。
“不怕的，等爺爺吃完這副藥就該好了，到時候他隻會謝謝咱們。”
……
湯藥端進屋時，蘇老爺子破天荒地沒有躺著，而是黑著臉坐在椅子上。
“水丫頭，你過來。”
蘇思水隻當沒看到對方滿含算計的眼睛，自顧自把藥送了過去。
“爺爺，喝藥了。”
苦澀的味道在屋子裏飄散，衝得對方眉頭緊皺。
“先不慌，我有話問你！”
“還是先喝藥吧。”蘇思水繼續打斷，“現在村子裏的人都曉得我在給爺爺治病，要是治不好，那可就丟死人了。”
“爺爺，有啥話等喝了藥再說。”
對上蘇思水狡黠的目光，蘇老爺子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吸到一半又下意識屏住呼吸。
“你，你先把藥拿出去！”
見蘇思水不聽指揮，他隻能自己跑到院子裏去，才勉強能夠正常呼吸。
看到老爺子矯健的身影，蘇老大和張氏都上前關心。
“爹，你咋出來了？”
“水丫頭呢，給您的藥喝了沒？”
“喝個屁！”蘇老爺子沒好氣地瞪了張氏一眼，“你個沒腦子的，給我滾回屋去！”
張氏無緣無故被罵，心裏的火終於憋不住了。
“爹心裏不痛快，隻管去找惹你生氣的人，幹啥都衝我發火。”
“我這一天天地伺候你們容易嗎？”
誰知話音剛落，一個掃把兜頭砸下來，打得張氏吱哇亂叫。
“你個蠢婆，都敢跟長輩頂嘴了是吧？”
“我看你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蘇老太婆突然出現，抄著掃帚追著張氏一通亂揍。
兩人在院子裏東跑西竄，像是亂飛的母雞。
蘇老大還是頭一回親眼看到這種場景，趕忙上前製止。
“娘，您這是幹啥呀。”
“哎呀，快停下。”
蘇老爺子也被眼前這一幕氣得不輕，正想嗬斥三人住手，卻見蘇思水再次把藥碗送到了跟前。
“爺爺別管他們了，您身子不好，不能生氣的。”
“還是先把藥喝了吧。”
誰知蘇老爺子暴躁地掀翻藥碗，“你個丫頭片子，是不是故意的！？”
蘇思水後退半步，下意識把李氏擋在身後。
“爺爺說的啥意思？我聽不懂。”
“真的聽不懂嗎？我看你明白得很，不然咋會給我熬這些能苦死人的藥？”
“哦，那是因為爺爺身體不好啊。”
見蘇思水打死都不肯承認，蘇老爺子終於憋不住亮了明牌。
“你敢跟我耍心眼兒，就不怕我告訴村子裏的人，說你醫術造假，根本治不好我的病？”
“爹，你咋能這樣呢！？”李氏忍不住質問對方，“我家水兒到底哪裏對不起你們了，為啥你們就是不肯讓我們好好過日子？”
蘇思水冷哼著握住李氏的手，“娘別跟這種人置氣了，不值當。”
說著又看向老爺子，眼眸冷厲如冰霜。
“爺爺要是覺得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就能毀我名聲，大可以出去宣揚。”
“你的身子到底好還是壞，去縣城請個大夫來一查就能搞清楚，大不了這銀子我出了。”
“隻是一旦查出來你裝病，老蘇家在村子裏就再也沒有信譽可言了。”
“以後你們就算真的病死了，我也不會出手相救的。”
蘇老爺子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指向蘇思水的麵門。
“你！你這個！”
“爺爺，有句話叫久走夜路必闖鬼。”蘇思水笑眯眯打斷對方，“既然爺爺病好了，記得讓大伯把藥錢送去我家。”
“誠惠，一共二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