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嗎？
蘇思水勾唇一笑，隻覺得眼前的男人純真得可愛。
一個沒忍住，上手揉了一把對方的頭發。
洗好了傷口，她又從竹簍中摘了兩片止血草的葉子，在掌心中揉出汁液，小心塗在了傷口處。
“疼不？”
郭烈搖頭，老老實實回答道：“沒感覺。”
不僅擦過藥之後沒感覺，其實受傷的時候也沒啥感覺。
蘇思水淺淺翻了白眼，替他把衣袖放下來。
“行了，今天別沾水，等明天結痂了再說。”
找到了龍膽草，今天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則是需要去郭烈家裏進行。
兩人帶著烏雲回到石頭小屋，蘇思水按照新的配方調製了藥膏。
“每天早晚塗一次，間隔一刻鍾的時間洗掉就好了。”
“要是不夠用，記得來找我。”
“嗯，我記下了。”
粗獷的漢子小心翼翼接過竹筒，如同捧著千金不換的寶貝。
……
……
蘇思水帶著巨大沉重的木樁回到家，蘇長貴和李氏一看就猜到又是郭烈幫忙運回來的。
“你這孩子，說好了是給人家做禮物的，咋還勞煩人家親自動手。”
蘇思水卻不在意，“這有啥，反正東西都是給他做的，讓他自己挑選材料豈不是正好，免得做出來東西他不滿意。”
蘇長貴搖了搖頭，把工具拿出來開始幹活兒。
蘇思水順勢把采來的藥草都拿出來，該清洗的清洗，該整理的整理，該晾曬的晾曬。
一番收拾下來，天色慢慢變暗。
等到吃過晚飯準備回屋休息時，蘇老大帶著張氏再次找上門來。
“水丫頭！”
“水丫頭你給我出來！”
蘇思水正和李氏一起在灶房裏洗碗，聽到響動立刻迎了出去。
“大伯，大伯娘。”
李氏一看到老宅的人就緊張地攥緊了手指。
“大哥，大嫂，你們這是要幹啥？”
“幹啥？”張氏一露麵就指著蘇思水抱怨，“你閨女今早給咱爹治病，結果盡用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害得咱爹到現在都還覺得頭暈腦脹，惡心想吐。”
蘇老大附和道：“水丫頭，我們可是給了你診金的。現在人沒治好，你說咋辦！？”
李氏聞言嚇了一跳，“水兒，你給你爺爺瞧病了？”
“是，爺爺中了暑熱，今早覺得有些不爽快，大伯就請我去瞧了瞧。”
蘇思水一邊爽快承認，一邊回屋拿上自己剛切好的藥材。
“不過你們來的正好，爺爺年紀大了，我回來之後始終有些不放心。”
“走吧，我再去給他瞧瞧。”
蘇老大和張氏這次過來，本來就是想再把蘇思水騙去老宅看病，沒想到一肚子計謀還沒施展，對方竟然主動提出再次出診。
夫妻二人互相對視，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氏半信半疑地追問道：“等等，你該不會是想再收一次出診費吧？”
蘇思水失笑出聲，“這哪兒能呢，爺爺的病我既然接了，就一定會替他治好的。不然以後我在村子裏還咋混，你們說是吧？”
聽她這麼一說，蘇老大難免心虛，隻能強行板著臉不露餡兒。
“那你還快點走，你爺爺可還難受著呢。”
“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
李氏不放心地回屋叮囑了一番，也跟著回了老宅。
……
屋內，蘇老爺子正靠著軟墊閉目養神，聽到烏泱泱的腳步聲進門，這才故意擺出一副難受的模樣。
“爺爺，你現在感覺咋樣？”
蘇思水上前詢問，蘇老爺子卻擰著眉頭不吭聲，反倒是一旁的蘇老太婆沒好氣地抱怨。
“咋樣？喝了你開的藥，人都不好了，你還好意思問！”
李氏終究不忍心看到老人受苦，主動倒了熱水上前伺候。
“爹，喝口水吧。”
蘇老爺子徐徐睜開眼，不冷不熱地瞥了她一眼。
“老二媳婦，還是你懂事。”
李氏嫁到蘇家十幾年了，被誇讚的次數屈指可數。
突然得到蘇老爺子的讚美，忍不住紅了眼。
“爹，是媳婦兒不孝。”
蘇老爺子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和老二也不容易，能養出這麼有本事的閨女，也是咱老蘇家的福氣。”
說罷主動朝蘇思水伸出手。
“水丫頭，再給爺爺診診脈。”
蘇思水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把上了對方的脈搏。
脈象與之前探查時一模一樣，詢問症狀也沒有任何變化。
“爺爺，上午我熬的那些藥，您喝了沒？”
蘇老爺子：“喝了。”
“但你往裏麵加的那些東西太古怪，我喝不慣。”
“是嗎？”蘇思水收回手，衝對方溫和地笑了笑，“沒事，今晚我特意帶了藥材來，保證您喝的慣。”說著轉頭看向張氏，“娘在這陪爺爺說說話，大伯娘來幫我熬藥吧。”
張氏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為啥讓我去？”
蘇思水嗤笑一聲，“你沒聽爺爺誇我娘很懂事嗎，大伯娘還不勤快些，當心被比下去。”
“……”
蘇老爺子讚美李氏原本是為了消減對方的戒心，結果被蘇思水這麼一提，反倒像是在挑撥大房和二房的關係。
蘇老大和張氏不由自主變了臉色，餘光瞥向床上躺著的老爺子。
始作俑者隻能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把茶杯遞還給李氏。
“老二媳婦，你再給我倒杯水。”
“好勒，爹。”
趁著這個功夫，蘇思水起身拽住張氏的胳膊往外走。
“大伯娘還愣著幹啥，去灶房生火了。”
這次蘇思水熬藥，用的全都是自己帶的藥材。
確定了蘇老爺子沒病後，她用藥全換成了清火解毒的方子，並且加入了苦味極重的龍膽草。
反正最近天幹物燥，人人都火氣重，吃了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熬製期間蘇思水不斷折騰張氏，一會兒火小了要加柴，一會兒火大了又要滅一些。
張氏被灶堂裏的火苗熏得一身是汗，頭發都濕得貼在了臉上。
在第五次要求加柴後，她砰地一聲把木頭砸在了地上。
“蘇思水，你耍我呢是吧？”
“老娘不幹了！”
“大伯娘這是咋了？是不是嫌累？”蘇思水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給爺爺熬藥都這麼不耐煩，難怪被嫌棄不懂事。”
“你！”張氏氣急敗壞，伸手指向蘇思水的鼻尖，“你個臭丫頭，再說一句？”
“大晚上的，都在吵吵啥？”
灶房外傳來蘇老太婆的訓斥聲，嚇得張氏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