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蘇老太婆和張氏顯然沒有把老爺子的話放在心上,相比起隱忍,她們顯然更擅長睚眥必報。
“娘,難道咱真要哄著那死丫頭?明明是她誆了老大,才把白田給要了過去,現在居然還成了香餑餑了。”
“那咱家算啥?給她做嫁衣的倒黴蛋嗎?”
“夠了!”蘇老太婆不悅地瞪了張氏一眼,“你以為我願意跟那小兔崽子服軟?”
“她算個啥東西,也配跟我討價還價。”
張氏確定了蘇老太婆的想法,神神秘秘地湊上前去。
“娘,要不咱先給她一點教訓?”
“咋教訓?”
張氏:“她不是仗著種出了苗,就在村子裏耀武揚威嘛。咱就趁著天黑去把她的苗全拔了,看她還咋囂張。”
蘇老太婆皺眉,“不行。萬一把苗搞死了,別說是你爹,村子裏的人都得找咱拚命。”
張氏轉了轉眼珠,“咱又不是真的要把老二家的苗弄死,隻不過找個地方存起來,叫他家先著急一陣子。”
“等他們沒法子了,再讓咱爹出馬,把找到的苗送回去。這麼一來,咱們不就成了老二一家的恩人了。”
“到時候爹娘一句話,他們還不得趕緊把出苗的秘密都告訴咱。”
蘇老太婆一聽這話,頓時眼睛都亮了。
“好主意!”
“那你今天晚上就去把老二家的苗都帶回來,記得,千萬別讓人發現了。”
“啊?”張氏愣住,“不是,娘,就我一個人去啊?”
蘇老太婆挑眉,“咋?不是你去,難道是我去?”
“你娘都這把年紀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還得半夜跟你去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
“你去,我在家替你哄著老大和你爹,免得他們發現了。”
說完這話,也不等對方有任何意見,蘇老太婆就背著手回了屋。
張氏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離開,隻能悄悄罵道。
“死老太婆!”
……
……
李氏跟著蘇思水返回小院,總是心神不寧。
看她吃個晌午飯都能走神,蘇思水幹脆放下筷子問道。
“咋了,娘。心情不好嗎?”
李氏歎了口氣,“我是怕你大伯娘亂說話,讓大家夥兒以為咱家真有啥種田的秘方。”
蘇思水勾唇一笑,“沒關係,反正這件事我也沒想過要隱瞞,遲早會暴露的。”
“現在全村的人都指望著咱們能替他們想法子種出莊稼,沒人敢惹咱。”
誰想李氏眉頭皺得更緊了,“我就怕這個。”
“萬一排水溝挖了沒效果,那咱不就成了罪人了。”
蘇思水無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娘,放輕鬆,別把啥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我今天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就算沒作用,也是大伯娘的錯,和咱沒啥關係。”
“您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操心啥時候能把豬肉幹都做出來。”
“現在全村人都盯著咱家,可別被人發現了。”
說起這件事,李氏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轉移。
“你說得對,今天下午我就和你爹準備這件事。”
……
午休的時候,蘇思水一直在想張氏和村裏人的態度。
掌握秘訣的人擁有話語權,其實她並不擔心有人敢對她怎麼樣,但蘇家老宅那邊的人確實需要提防一下。
尤其是心眼兒隻有針尖大的蘇老太婆和張氏。
想到這,她翻身下床,披上外衫出了門。
“方伯,您在家嗎?”
蘇思水喊了幾聲,還沒得到主人的回應,先聽到一陣響亮的狗叫。
“汪汪汪!”
房門開啟,黃色的大狗衝了出來,隔著籬笆對著蘇思水狂吠。
那尖利的牙齒露出來,像是想把她撕成碎片。
蘇思水垂眸觀察著這條黃狗,凶惡有餘但聰明不足,明顯少了幾分靈氣。
果然,見過了烏雲之後,什麼樣的狗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看來得想個法子,哄著郭烈把烏雲借給自己養幾天。
緊接著一名中年男人揉著一頭亂發出現在眼前,顯然剛才是在午休。
“幹啥!?”
方大強身材高大,胳膊上全是腱子肉,再加上脾氣暴躁,村子裏誰也不敢惹他。
麵對這麼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和惡狗,蘇思水滿意地甜甜一笑。
“方伯,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方大強皺著眉頭打量著她,甚至連讓她進門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你一個小女娃,能有啥正事跟我商量?”
蘇思水開門見山道:“今早地裏發生的事情,您應該聽說了吧?”
“我家找到了改造白田的法子,而且已經成功出苗了。”
“現在村子裏的情況你也曉得,我地裏那些苗可都是金疙瘩,萬一被人盯上就壞了。”
“所以我想借您的狗,讓它晚上替我家守田。”
方大強的確聽說了改造田地和出苗的事情,但他性格冷淡,並不想摻和這些事情。
大不了等村裏人都驗證了有用,他再跟著效仿就是了。
方大強果斷地拒絕了蘇思水的請求,“沒興趣。”
蘇思水束起一根手指,“一成。”
“如果能成功守住地裏的苗,我答應分你一成。”
話音落下,方大強轉身的動作頓住。
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半信半疑問道。
“你能做主?”
蘇思水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分家之後,家裏的事情都是我做主。”
方大強思考了片刻,衝她揚了揚下巴。
“行,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會把大黃帶過去。”
蘇思水:“多謝了!”
……
……
村子裏的夜晚總是格外黑。
大家為了節約蠟燭,早早就上床躺著休息。
就在老蘇家的人相繼睡下之後,張氏借口去茅房,悄悄離開了家。
田埂路不好走,她一路摸黑,摔了好幾次才找到蘇思水家的田地。
“老虔婆,好事隻想得到自己,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倒是想起我了!”
“等著瞧吧,總有一天把你熬死。”
“哎喲!”
話還沒說完,張氏就又摔了個屁墩。
她下意識雙手撐地,突然感覺掌心接觸到一坨軟塌塌的東西。
抬手一聞,強烈的粑粑味衝得人頭暈。
“嘔!”
張氏不停甩手,把掌心放在地上反複摩擦。
“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