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錢田有些驚訝,“你說,你們是和和氣氣解除了親事?”
蘇思水笑眯眯,“是呀,趙嬸子心善,雖然解除了侵蝕,卻主動把這幾年欠咱家的工錢給結了。”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請村長您寫個字據。”
“工錢?”錢田更疑惑了,“啥工錢?”
蘇思水解釋道:“張伯去世之後,趙嬸子家的農活幾乎都是我爹娘承包的。這算起來也有快十年了,當然得結工錢。”
錢田迅速轉過彎來,猜到工錢多半和退親的事情脫不了幹係。
他從小桌上抓起一撮煙絲,一點點塞進煙鍋中。
“水丫頭,你趙嬸子早早就沒了男人,還要拉扯一個兒子,實在是不容易。”
“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你家又和她走得近,有些小事能幫一把就是一把,你說是吧?”
蘇思水隻當聽不懂對方的說教,“村長說得對,可每到農忙的時候,除了咱家,也沒見村裏其他人幫趙嬸子幹活啊。”
“再說了,咱家現在啥情況,村長您也是曉得的,還比不上趙嬸子家呢。”
“嬸子主動提出結算工錢,我們要是不收,以後傳出去人人都要罵她沒良心。”
“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我家又和她走得近,可不能這麼害她,您說是吧?”
說完這些,蘇思水從腰帶裏摳出幾塊碎銀子,輕輕放到木桌上。
“錢村長,有句老話叫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因為我爹的病,咱家沒少被人指指點點。要是氣勢上再輸人,就更沒法在村裏立足了。”
“您是咱們乾村的話事人,咱家以後可還要靠著您才能安穩度日。”
錢田先是被蘇思水伶俐的口齒給嗆得說不出話,之後又看到整整一兩的碎銀,更是心中震撼。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板著臉質問道。
“水丫頭,你這是啥意思?”
“想用錢堵我的嘴,讓我幫著你們欺負趙寡婦?”
麵對錢田的怒火,連親兒子錢種苗都承受不住。
蘇思水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非但直視著對方的雙眼,還微笑著把碎銀子往前推了推。
“這事兒和退親一樣,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能叫欺負呢。”
“錢村長不用擔心,趙嬸子如果真不願意,不用我提醒,她自己就會來找您告狀的。”
錢田一陣沉默。
依照他對趙寡婦的了解,對方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但能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本身就不是什麼能吃虧的主。
對方能把錢交到蘇思水的手上,就說明雙方已經達成了協議。
比起主持正義,村長這個身份更重要的是維持村民之間的平衡,然後讓他們都擁護自己的地位。
錢田輕咳一聲,正要開口,誰知灶房中突然走出個中年婦女,手裏端著一碗窩窩頭。
“老錢,吃晌午飯了。”
女人剛喊出這句話,就看到了桌上的碎銀。
隻見她眼裏放光,快步衝上來將銀子抓在手中。
“謔喲,哪兒來這麼多錢?”
錢田趕忙嗬斥,“你幹啥?把錢放下!”
中年婦女拿著碎銀笑得見牙不見眼,根本不理他的話。
“放啥?銀子得收好,哪兒能隨便丟在桌子上,我這就拿進屋去。”
錢田氣得胡須亂翹,就算要收銀子,也得先把村長的譜擺夠,不能讓小輩看輕了去。
錢種苗同樣尷尬地紅了臉,“娘,這是水丫頭的銀子,您別亂碰。”
聽到這話,女人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蘇思水。
“呀,是水丫頭啊,你咋來了?”
蘇思水笑著打招呼,“朱嬸兒好,趙嬸子剛跟我家結了工錢,我來請村長立個字據呢。”
“這些是給您家的辛苦費,朱嬸子可收好了。”
“喲,還是水丫頭懂事。”
一聽銀子是孝敬自家的,朱氏更是肆無忌憚地把它揣在了兜裏,同時抓了個窩窩頭遞給蘇思水。
“還沒吃晌午飯吧,啃個窩窩墊墊肚子。”
說著又催促錢田,“你也別杵著了,趕緊給睡丫頭把字據寫了,一家子還等著開飯呢。”
錢田雖然身為村長,卻唯獨鎮不住自家媳婦。
朱氏潑辣,說一不二,脾氣爆起來誰都壓不住。
看對方已經收走了碎銀,錢田隻能尷尬地咳嗽了幾聲。
“行吧,既然你們兩家都商量好了,那我也不好說啥。”
“待會兒立了字據,這件事就算是了結了,以後誰都不許反悔鬧事。”
蘇思水連連點頭,“村長放心吧,有您鎮著,咱乾村誰敢撒野。”
……
……
成功斬斷了和趙寡婦家的關係,蘇思水揣著字據往家走,心裏卻思考著剛才在從錢種苗嘴裏聽到的消息。
黑樹林裏可能有別的水源。
如果真是這樣,那最方便的就是她家了。
村子裏隻有一口水井,為了耕種方便,就挖在了田地附近。
以前和老宅的人住一起,打水還算便利。
現在搬出來,每天去打水都得走上半個小時。
盡管她自己的空間中就有靈泉,但平白無故變出來,總歸會惹人懷疑。
正想著,蘇思水突然聽到身側的樹林子裏傳出淅淅索索的響動。
她停住腳步,彎腰撿了塊石頭。
十幾秒後,一隻灰色的野兔蹦了出來。
蘇思水眼疾手快,將手中的石頭擲了出去,可惜偏了兩寸。
野兔受驚,飛速朝黑樹林裏跑去。
蘇思水想也不想,飛身追上。
跑了一刻鍾的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深入樹林。
身邊越來越昏暗的光線,蘇思水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
就在她覺得氣氛不對勁準備放棄的時候,前方的野兔也停了下來。
一人一兔隻隔著七八丈遠的距離,蘇思水想了想,還是決定搏一把。
萬一成功,今晚就有肉吃了,否則還得吃白米飯。
她放輕腳步一點點靠近,手中的石頭瞄準野兔的腦袋。
三步,兩步,一步!
轟——!
在石頭擲出之前,失重感先一步席卷而來。
等蘇思水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陷進一個深坑之中。
她狼狽地坐在坑底,衣服劃破了,頭發也散亂著。
蘇思水試圖站起來,卻感覺腳踝處傳來劇痛。
“糟糕。”